他只是平静的站在原地，目光却透过雨幕，也在认真的打量着……
在这一刻。
那个真的，敢将心里话的喊出来孙儿。
“原来……这就是你一直的想法吗?”
朱元璋呢喃着。
而后!
他迈出脚步， 一步步的朝着前方走去……
与此同时。
国朝六部和五军都督府的一应官员，早就被这句话吓得“大气都不敢 出”。
还是那句话。
这位三皇孙不是苏怀。
他是拥有着，不论是大明礼法传承、还是朱元璋锁定的《皇明祖训》之 中……
都比朱允败要更高的……继承血统!
甚至……
如果是在蓝玉案发生之前。
这位三皇孙真的能发出这一声质问的话.…
众人一想到……
洪武二十一年后，蓝玉大破北元，总领大明天下兵马的无双权力!
只要其振臂一呼。
整个国朝上下，怕是都要随着颤抖三分!
但如今。
“迟了!”
詹徽眼神冷漠，遥遥看向那位站在磅礴大雨之中，浑身上下早已经湿透 的瘦弱少年。
“这位三皇孙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谁能想到，现在这个时候，他会站出来呢?”
“是啊，已经迟了!”
杨靖也缓缓开口，表情同样古井无波。
虽然对方说出的话，的确让他们的情绪，都为之颤动。
但是。
同样的话，放在昨天，和放在今天。
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效果。
昨天之前，可能众人皆惧!
但凉国公撞梁而死后。
试问天下人。
谁还会在乎， 一位没了獠牙、没了利爪、甚至没了翅膀的雏鸟叫唤呢?
“可惜了。”
一直以来。
和国朝六部，隐隐有些疏离的兵部尚书茹瑞。
却也终于发出了自己的意见。
他只是摇了摇头，随即便沉沉的一叹。
五军都督府。
“到底是三皇孙……啧啧啧，不愧是皇家的种啊!”
一众国朝勋贵，从李赫被抓了之后，早已经小心翼翼了不少。
但如今。
看到这个局面。
为首的刚强的老者，吉兴候，还是不免一叹。
“平常时候孱弱如鸡，但真正愤怒的时候，也能发出他的反击。”
“然而……”
“其羽翼未丰，就敢发出这样的声音……”
“真不知道是年轻热血上头，还是真的后悔鸣不平了。”
“不知皇爷小时候，是否也如这般?”
一边感叹着。
他也连忙看向旁边的另一位， 一直都笑眯眯的老者。
“你说呢?江夏候。”
“咱们这里面，只有你才了解小时候的皇爷吧?”
周德兴一直都是那幅笑眯眯的样子。
闻言。
他又露出那副与人和善的笑意，“皇爷?”
“呵呵，他可不一点都不像什么皇爷。”
“身为最有正统继承位的皇孙，却混成了这幅样子?还需要看着自己的 底牌，全部被打乱甚至烧毁之后，才敢露出一丝丝獠牙。”
“但皇爷……却是在一无所有的时候，就敢于拼尽一切，甚至要将不可能 化为可能!”
“如果真要比较的话……”
“唔!”
周德兴先是沉吟了一会儿，这才说道：“或许那个为父鸣冤进谏，以一 个区区的百户之子，却甚至差点将这《蓝玉案》都掀翻，这才更像皇爷的作 风……”
此话一出。
一众勋贵还没说什么，只是露出了了然和惊讶的表情。
而周德兴脸上原本还存在的笑容。
却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另一边。
和文武百官一直看着局面不同。
刚刚从詹事府走出来的朱允蚊，脸上的表情却极其精彩。
其死死的攥着双拳，似乎要把眼前的一切都给锤烂。
“朱!允!题!”
一字字的声音，从其的牙缝之中吐出。
他承认。
自己是小看这个三弟了。
这一招，让他只感觉自己刚刚稳定的太孙地位，再次受到了侵犯!
“殿下……无论如何，已经迟了!”
“是啊殿下，煮熟的鸭子了，难道还怕飞了不成?”
一旁。
黄子澄和齐泰连连劝说。
他们虽然也气愤，但也并不想看殿下就这么控制不住情绪!
“哼!”
“你们说的对!”
“迟了!”
“一切都迟了!”
朱允蚊愤怒的低吼道：“蓝玉都死了，他才哭、颖国公也死了，他才 叫 ! ”
“又哭又叫……”
“哭哭哭……还能吧蓝玉他们哭活?”
“把整个蓝玉案哭翻不成?”
“做梦!”
此时。
朱元璋没有理会，四周突然多出来的视线。
他只是静静的走着。
终于。
他这才来到了，这位一直以来，连他自己都忽视的皇孙面前。
“你刚刚……说什么?”
朱元璋语气平静，几乎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
而朱允通则抬起头。
雨水顺着他已经湿漉漉的头发，从他的额头流向眼窝，随后又混着更多 的水珠，滴滴下落……
“给他把伞撑着，还看什么?”
距离得近了。
朱元璋这才看到，这孙儿全身都像是跌入了水中一样，全都湿了。
他看不下去，忙朝着蒋狱怒吼。
蒋 匆忙上前。
然而，他刚刚将伞放在朱允桶的头顶。
后者却一把推开……
“我不需要!”
“我不需要这伞!”
“洪武十五年后，没人给我打过伞，哪怕是在这皇家，也没人给我打过 伞 ! ”
“现在……打不打，还重要吗?”
“我更不需要!”
蒋 被推开，却什么都不敢做。
只得继续看向皇爷。
朱元璋听着这番话外之音。
他也看着面前的孙儿。
一老一少，就这么看着。
良久!
朱元璋这才继续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朱允通没有丝毫退却。
此时的他。
情绪之中，似乎真的多了一股莫名的戾气。
“我在说……这大明的储君，从头到尾……”
“论资排辈，也应该是我!”
“我才是大明的嫡孙，我才是皇爷爷在《皇明祖训》中所写的……居嫡长 者必正储君!”
“这个储君，是我才对。”
朱元璋从头到尾，再看了一遍这位孙儿。
他的脑海中。
仿佛回想起了过往的一幕又一幕。
孙儿争夺皇位!
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