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楼尘湛一边伸手帮太后捏了捏腿,惹得太后越发高兴起来,『揉』了『揉』男子脑袋,“这宫中也就只有你肯陪陪哀家这个老太婆了。”
“皇祖母,您这么说可不对,不信您出外边瞧瞧去,不知道有多少人心心念念想要过来陪着您。”
楼尘湛口若悬河,高兴之下又给太后讲了讲这两日宫外边的新鲜事,将太后逗得合不拢嘴。
好半晌,太后才将视线落在了自己这个孙儿身上,“尘湛,哀家问你一句,你跟那郡主是怎么回事?”
她自己养大的孙儿自己心里清楚,这楼尘湛的一举一动分明都是向着萧语陌的。平日里他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风流模样,处处留情,可实际上却未曾动过真心。
提起萧语陌,楼尘湛方才还兴致勃勃的脸立马拉了下来,“好端端的皇祖母怎地提她?”
现下鼻涕虫三个字都快成了自己的代言,就萧语陌那大嘴巴,哪天非嚷嚷的满朝文武都要知晓不可。
“怎么?和郡主吵架了?”太后歪了歪头。
楼尘湛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孙儿只是叹六弟可怜啊。”
紧接着,楼尘湛便在太后疑『惑』的目光中缓缓讲述了过去一事,当然是顺便刻意略过了鼻涕虫那一茬。
闻言,太后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原来你二人早就见过。”
“是啊,不过这臭丫头小时候脾『性』还挺好的,这越长大越难治,根本就是胆大包天。”
说这话时,楼尘湛脸上带着些郁恼之『色』,可心底却透着开心,让太后尽数看在了眼中。
隔天用过午膳,太后便出现在了皇帝的御书房中,明里暗里的帮着楼尘湛说了两句。
皇帝如何能够不知晓太后的用意,只是更加惆怅起来。
几个能用的儿子,一个犯了大错,另一个是死活不愿意出来,非要窝在府中思过,还有一个是打死都不愿意参与这些,才没两天居然就把状告到了太后那边。
听罢之后,皇帝简直是内心沉重。
经过许久的沉思之后,皇帝才抬了头,“高公公,你替朕去相国府跑一趟。”
高公公何等精明,几乎是瞬间便懂了皇帝的用意,立马躬身出了书房。
香阁中,萧语陌显然是没想到高公公会出现,立马冲着红棉开口,“红棉,快备茶。”
高公公笑了笑,“郡主和奴家就不必客气了,奴家今日前来是为了宁王殿下一事。”
“宁王?”萧语陌挑眉而看。
紧接着,高公公便是委婉的表达了现在的情况,简而言之便是希望萧语陌出面好去劝劝这位宁王殿下。
本来,萧语陌还在好奇楼奕寒究竟有什么事能让高公公都跑到她这里来。而现在一听高公公的描述,萧语陌瞬间乐了。
不得不说,楼奕寒这步棋走的极好。当初没有否认,反而是让真相慢慢浮出,还恰好避过了西北边境一事,休养生息,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到头来,反而是皇帝还得派专人往出请,果然是老谋深算。
不过,就算是心里乐开了花,萧语陌面上依旧是一贯的云淡风轻之『色』,“高公公,这件事不是我不帮忙,只是凭我一个人,如何能够说动殿下。”
她一派真诚的叹了口气,这才缓缓道,“前些日子在宁王府中,宁王殿下还同语陌说他在府中待着的这两日,着实感触颇多,怕是不太好劝啊。”
萧语陌说的有鼻子有眼,让暗处的月风都忍不住发笑。
自家殿下和萧语陌在府中…哪里有什么感触,只是这二人的演技还都是一等一的好,默契也是百里挑一。
高公公吃了个瘪,仿佛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对着笑意弥漫的萧语陌良久都说不出话来。
宫中,皇帝更是气急败坏,“一个两个的都是狐狸,莫不是早就串通好了!”
他已经专程给楼奕寒铺了台阶让他下,可谁知自己这个儿子分明就不打算给他面子,这种时候居然和他犟住了。
高公公沉默不语,已然是没了办法。
皇帝一肚子的闷气,可就是没地方撒,对着满朝文武冷着一张脸,吓得人连话都不敢说,生怕惹了这位在震怒中的陛下。
又过了两日,皇帝终于是咬牙切齿的服了软,派人通知楼奕寒加紧准备同郡主的婚事,还顺便特封了萧语陌一个名号,这才终于将楼奕寒从府中给请了出来。
刚刚下早朝,眉眼含笑的楼奕寒便第一时间来了萧语陌这里。
禁闭了小半个月,这位宁王殿下却是风采更甚往昔,唇角勾着一抹弧度,俊美如谪仙。
“终于肯出来了?”
萧语陌一大早就听说了外边传来的消息,此时正笑意盈盈的盯着楼奕寒。
虽说她二人的婚事早已敲定,可这一波三折,这次终于板上钉钉,若说不激动则是假的。
楼奕寒微微颔首,坐在了贵妃榻上,声音清朗,“若不这个时候出来,本王如何能够如愿。”
“你早就知道陛下会这么做?”萧语陌一愣,发现自己大抵是低估了楼奕寒的『奸』诈程度,瞪大了眼睛。
而楼奕寒则是不置可否,勾唇一笑,目光随意的扫过周身,最后落在了一个不起眼的小木盒中。
他挑了挑眉,便听到萧语陌那边有些焦急的声音出来,“不要。”
只是,萧语陌还没来得及阻止,楼奕寒就率先拿过了木盒,动作利落的打开。
萧语陌气息一滞,立马站起身子就冲着木盒扑了过来。那里面放着的可是她之前绣的不成样子的帕子,若是让楼奕寒看到了脸面还往哪儿搁。
可,二人的身高…
楼奕寒只是轻轻将木盒举起,萧语陌就没了办法,惦着脚半天却是连木盒的边都没碰上,只能愤愤然道,“楼奕寒,你给我把东西放下!”
一番打闹间,楼奕寒也抽空看清了其中的物事,眯了眯眼道,“这是送本王的帕子?”
“不是!”
萧语陌气鼓鼓的转身,眉眼间都带出了郁闷。
“啧。”楼奕寒又将帕子自木盒中拿出,拎在眼前认真瞧了瞧,唇角忍不住的扬了起来,挑眉道,“王妃不是说第一个送人了么?”
说着,他又兀自一笑,端详了半晌那绣的不成模样的青竹,心情霎时间好了起来。
萧语陌因为情绪激动而涨红了脸,怎么也没想到楼奕寒居然会突然看到这个,咬牙切齿的盯了过去,“关你什么事!”
见逗弄的差不多了,楼奕寒极为迅速的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将帕子小心折了起来,直接塞入了自己衣袖之中。
“你干嘛,还给我。”萧语陌眉头一皱,伸手冲着楼奕寒。
下一刻,楼奕寒便直接拍了拍女子手掌,带着几分无奈的语气,“好了,不闹了。”一边说,他一边饶有兴趣的玩弄着女子的墨发,眉眼舒展。
金黄『色』的阳光铺展过来,照在他俊美无双的侧脸之上,一股油然而生的亲密,让萧语陌心悸。
她不由得别了下脑袋,心中暗自郁闷,简直是个妖孽!
纵然这样,萧语陌依旧还是没有忘却她那个被收走的帕子,动了动唇,“生辰礼物我已经送了,这个不是送你的。”
“那王妃想送谁?”楼奕寒的语气突然间变得危险起来,连带着一对凤眸都微微眯起。
对上这样的目光,萧语陌堵气的话也尽数消散,最终还是服了软,“这帕子已经废了,我去叫红棉扔了。”
话音落下,楼奕寒那边就是一声轻笑,一直在女子墨发上的手轻轻一抬,直接落在了萧语陌脑袋上,不轻不重的『揉』了『揉』。
“这帕子,本王很喜欢。”楼奕寒将帕子拿出,再次勾了勾唇,连带着声音都跟着温柔下来,一脸的宠溺之『色』。“再说,王妃辛辛苦苦绣的,本王怎能不给面子。”
他说的极为认真,连萧语陌都是一愣,而后才有些不自在的点了头,“你实在想要便送你罢。”
“嗯。”
楼奕寒瞥了眼女子,眸光『荡』漾。
被关了小半月的禁闭,楼奕寒手上堆积的事务还着实不少,再加上楼尘湛为了报复回来撂挑子不干的,通通都交了过来。
于是,萧语陌也只是在楼奕寒出来的第一天见了其一面之后,就再没了声息,只知道他成日忙的脚不沾地,有时连月风都不知道其行程。
而正处于待嫁状态中的萧语陌倒是成日里闲的发慌,时不时跑去萧以然那边逛逛,再不然便去灵清寺看看自家娘亲,日子过得分外潇洒。
在这份潇洒之中,却更多了几分安心。
当萧语陌在某个夜晚猛然间反应过来时,就连她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
明明是为报仇而重生,可逐渐的,那些藏在心底里的仇恨好像不再是以前那般强烈,最起码…
没了仇恨,她依旧愿意在这个世界好好的活下去。
至于为什么…她闭了闭眼,脑海中一晃而过的便是楼奕寒的精致五官,以及他在心情好时那清朗中带着慵懒的声音。
不知不觉,就已然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