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奕寒轻拍了拍女子脑袋,又兀自抿了一口茶,目光悠远,“是啊,不会有表面这么简单。”
朝堂风起云涌,猛然间惊涛骇浪,皇帝的信任有时候也并非好事,更何况之前那些事一直都在羽凌风手上,父皇又为何突然之间交给了萧延年。
“萧延年之前受了打压,想必心中一直咽不下这口气,我记得他已经和羽凌风发生了不少次冲突,这次…”
萧语陌若有所思开口,和羽凌风虽只有短短几次碰面,但这个人却是深不可测,说不定一不小心就会陷入他提前步好的陷阱。
可是,为什么会针对萧延年…
楼奕寒挑了挑眉,“他如何本王不管,只是若相国府出事,你多少都会受到牵连,再说羽凌风那边…本王也想知道他打的是什么算盘。”
一入朝就率先拿丞相开刀?胃口可是前所未见的大。
思索片刻后,萧语陌才点了点头,“我会去找他说说。”
毕竟萧延年『性』子一向谨慎,这才能安安稳稳在这个位子上多年,虽不知前路如何,提醒两句总不为过。
“本王陪你?”楼奕寒细细看了眼女子神『色』,伸手捏了捏女子下巴,指腹上的温度让萧语陌浑身一紧,赶忙伸手握住了楼奕寒,“不必,我自己去便好。”
楼奕寒也不勉强,吩咐了月风跟着之后就转而离去。
简单收拾了一下,萧语陌就直接带着月风去到了相国府,还是过往的布置,还是再熟悉不过的场景。
只不过再次回到这里,萧语陌已经完全变了一种心境。
现在她已经有了楼奕寒,之前许多看不开的也通通都被放下,一切于她而言好像也不再那么重要。
轻勾了勾唇角,萧语陌便款步而入。
相国府的下人一看到是萧语陌回来了也不敢拦,只能动作利落的跑到了萧延年那边说明情况,毕竟之前两次萧语陌大闹相国府的事他们还记得清清楚楚。
大厅之中,萧延年面『色』带了几分不屑,上上下下打量着萧语陌,冷哼一声,“你来干什么?”
萧语陌毫不客气的坐在木椅之上,抬了抬眸,“放心,今日本妃没功夫和你胡闹,只想问你几个问题。”她定定看了萧延年一眼,“你和羽凌风之间,可有过什么?”
“羽凌风?”
一提起这个人,萧延年的表情就更加不耐烦起来,“好端端的提他做什么,本相和他能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这好像也不是你一个女子应该关心的问题。”
萧语陌摇了摇头,有些嘲讽的看着眼前这个妄自尊大的人,“本妃提醒你,羽凌风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你若当真觉得以你现在的实力能够取而代之,也就太异想天开。”
“孽女!”
话音刚落,萧延年就拍案而起,恨不得将手中的茶杯直接冲着萧语陌扔过来,然顾忌着她身边的月风,始终没有动作,只不过倒是能看出喷薄的怒火。
“老夫好歹也是你父亲!你若真看不得我好,就趁早别来见我,从此之后你的死活,和老夫也再无关系!”
萧延年胸口上下起伏着,只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挑衅。
他堂堂一个丞相,居然被人说还取代不了一个小『毛』头。现下陛下已经将朝中大事尽数交给了他,摆明了就是还不太信任羽凌风。
人在高位,权力之下,难免就会冲昏了头脑。
萧语陌依旧不动如山,轻笑道,“我的死活,你又何尝管过?”
她几次险些丧命之时,萧延年连一句问候都没有,更别提指望这个父亲站在身前保护自己。他们之间,早就连最后一点情谊都消失不见,说来可笑。
“滚,赶紧给老子滚出去!以后都不要让老夫看到你!”
每当萧语陌站在他面前时,萧延年就会想到之前自己那一阵穷困潦倒的日子,被人戳着脊梁骨说他是靠着庶女才上位的丞相。
莫大的耻辱,可他又偏偏抹杀不了萧语陌的存在,故而才会如此气愤,以至于逐渐没了理智。
萧语陌静静看着这样的丞相,嘴角始终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该提醒的我已经提醒过了,你好自为之。”
丢下这一句话后,萧语陌也没兴趣继续待在这里,转身离去。
“嘭…”
刚一出大厅,身后就传来了茶盏被打碎的声音,萧语陌步子一顿,摇了摇头,带着月风离去。
“孽女!好一个孽女!竟敢跑来老夫面前耀武扬威,分明就是看不得老夫好!”
萧延年只将萧语陌的一番话都当做了挑衅,整个人怒不可遏,就差将相国府的大厅给直接砸了。
一旁下人都低着头不敢说话,唯独跟了萧延年多年的管家还在不停回想着之前萧语陌的提醒,试探『性』的开口,“老爷,二小姐这次是不是真心想要…”
话还没说完,管家就收到了来自于萧延年恶狠狠的注视,一张老脸上皱纹不住的颤动,“滚,滚出去!”
管家皱了皱眉,也知道自家老爷在这样的状态下根本不可能听得进去话,只得带着一众下人慢慢退了出去。
离开相国府后,月风才思索着开口,“王妃,看丞相方才的模样怕是听不进去劝告,我们要不要先准备一下。”
现下敌在暗,他们在明,心中多有都有几分膈应。
萧语陌伸手按了按不停跳动的眼皮,微微点头,“你近日留个心眼,盯着些众人动向,有什么不对劲立马告我。”
月风很快点头,二人一道朝着宁王府而归,远远的,月风脚步突然一顿,伸手拉住了还要向前的萧语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萧语陌挑了挑眉,跟着月风的步伐后退了一步,疑问的目光看了过去。
月风压低了声音,冲着宁王府周边几个不起眼的角落指了指,“这个,还有那边几个,应该都是冥王手下之人。前些日子刚刚撤了,今晨却又突然派来了人。”
楼炎冥一直盯着宁王府不算奇怪,他们双方本就是相互敌对的关系,但今日却有些不对劲,居然一股脑儿派了这么多人前来。
萧语陌不动声『色』扫过月风指出的几人,心中多少有了猜测,“看来还是被他有所察觉,这些人放在这儿便不必管了,一切如常。”
之前去天师府时就被苏子染指出留了尾巴,而后静妃就去找了皇帝,看来也是楼炎冥的功劳。
“对了,紫苏那边可有问题?”
书童的消息被泄『露』,以楼炎冥此人的警惕定然能够察觉出什么来,紫苏反倒是成了最危险的一个。
“她那边没什么问题,倒是让另外两个舞女背了锅,当场杖毙。”
萧语陌『揉』了『揉』眉心,点头表示知晓,而后神『色』如常的走回了府中。
楼奕寒在得知前去的情况后并不意外,随手勾了萧语陌一缕墨发在指头上不断缠绕,语气温润,“萧延年一向好面子,你的话他怕是听不进去。”
“老狐狸,那你还让我去。”萧语陌有些郁闷的戳了戳楼奕寒胸膛,在看到他时一直有些躁动的心也平静了下来。
“那边出了事你不可能摘清,以防后患罢。”楼奕寒仰了仰头,凤眸微眯,看上去一副懒洋洋的模样,让萧语陌也跟着放松下来,靠在他身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儿。
“来人,快来人,这边出人命了!”
冥王府一角,一丫鬟惊慌失措的吼叫声突然响起,也让不少下人都急急忙忙朝着这边赶来。
到达之时,只见丫鬟脸『色』苍白,有些颤抖的指着柴房中的一角,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怖的东西一般。
紧接着,就有一两个胆子大的小厮上前,便见柴房角落中,一身着守卫衣裳的男子躺在那边,地上流了一片暗黑『色』的,已经凝固了的血『液』。
再加上他还大大张着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着实让人背脊发凉。
又靠近了几步,就是一阵恶臭传来。许是因为听到了外面嘈杂的脚步声和尖叫声,随即便见那男子衣裳底下猛然间动了动,还不等众人有所反应就有几只灰溜溜的老鼠从其中爬了出来,身上还带着一股浓烈的尸臭味。
“啊,快让开!”
又是好一阵的尖叫,直到萧洛熏拧眉前来,“怎么回事,一群人咋咋呼呼的叫什么!”
她没好气的看过众人,又上前几步,忍着胃中的恶心看了那守卫两眼。
春儿脸『色』狰狞,捂着鼻子道,“王妃,这人看上去已经死了几日,还是快叫人处理了吧,免得脏了王妃的身子。”
“慢着。”
萧洛熏眉头紧皱,总觉得这尸体有几分眼熟,当下看了看四周众人,“你们谁认识他?可知道是什么时候死的?”
“回禀王妃,这乃是冥王府门前的守卫。前日明明就已轮到他,但迟迟不见踪影,我们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给跑了,想不到…”
“前日…”
萧洛熏后退了两步,面『色』严肃,总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去,请个仵作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