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没有听清,结合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祁朝颜也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
微微皱眉,祁朝颜很不喜欢这两个字。
可是更令她不喜的还在后面。
她看到叫小翠的那个宫女下意识的捂住了兰香的嘴,四周看了看。
墙根处的祁朝颜也吓的动都不敢动。
“你要死啊?这话是你能说的吗?”
“我错了小翠姐姐,还有呢?如果只是这样,也不用这么多的嫁妆吧?而且跟苏夫人有什么关系?”
“据说是之前战乱的时候,陛下为了稳住苏将军,才让妹妹嫁给了苏将军,但是当时条件受限,苏夫人出嫁的时候很不体面,这些,说不得就是补贴那位的。”
小翠扬了扬下巴,用下巴尖指了一下放在地上的箱子。
“不是说将军府家风很是清正吗?就算公主再怎么软弱,也到不了那位的手上吧?”兰香不解。
这儿媳和继婆婆,真的会像小翠说的那样吗?
“可要是将军府不在了呢?”小翠的声音幽幽的传来。
兰香倏的瞪大了双眼。
将军府不在了?怎么会?
“我听说陛下早就不满苏将军了,这次冲……赐婚,也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我还听说陛下要将军府抄家流放的圣旨都已经写好了。”
“不可能,父皇不可能这么对我!我要去找父皇问清楚。”
在听到抄家流放的时候,祁朝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抬脚就要往前朝陛下的住所冲去。
小翠和兰香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的白毛炸起。
待看清是谁之后,为了小命,只能把祁朝颜抓了起来,悄悄通知了皇后。
她们很清楚,事情如果闹大了,最先死的一定是她们。
如果她们控制住了祁朝颜,事情朝着原先的计划发展,说不定还能戴罪立功。
接下来,祁朝颜被灌了一碗药,再一次醒来,就已经不是祁朝颜本尊了。
睁开了双眼,凌厉的凤眸中一片古井无波。
动了动手指,身上还是没有力气,不知道记忆中昨晚被灌的是什么药。
此时祁朝颜已经不在花轿中了,时间不知道是过去了多久,她此时正在一间挂满红绸的屋子里,这里应该就是新房了。
听着屋外隐约传来的声音,祁朝颜垂眸思忖。
说什么家风清正,新娘子昏迷着被送进了新房,怎么也不像是正常的样子,居然就这么糊弄了。
看来这将军府也不一定名副其实。
正在观察着房间,屋外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继而是门被推开的声音。
祁朝颜赶紧闭上了双眼,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若有似无。
脚步声由远及近。
闭上眼睛的祁朝颜正在细听脚步声,不是一个人。
“贱丫头,真是便宜你了。”祁珺萧眼神不善的看向躺在床榻上的新娘。
陌生的声音充满了阴鸷,祁朝颜打算再看看,不知道来人要干什么。
“夫人,人看过了,咱们回去吧?外头还有宾客要招待呢。”
夫人?祁珺萧吗?祁朝颜很快从记忆中找出这个人对应了上来。
祁珺萧是祁南辰的亲妹妹,祁朝颜这具身体的姑姑。
或者说是新嫁娘的继婆婆?
她这个时候来干嘛?
“闭嘴,赶紧给我找找单子在哪里。”祁珺萧不耐烦的低骂一句。
“在这里呢,夫人。”脚步声在屋内响了片刻又停下。
“给我收好了,回头东西要是少了,我扒了你们的皮。”
“是。”
就在祁朝颜以为二人要离开的时候,脚步声又停在了床前。
“慕燕雍,你不是清高吗?你生的贱丫头马上就要成为被抄家流放的下等人了,不知道你在九泉之下高不高兴。”
幸灾乐祸的声音轻飘飘的传入耳中。
慕燕雍,这具身体的母亲。
记忆中总是一脸愁苦的人。
“夫人,咱们走吧,再耽搁一会,前头该着急了。”
“着什么急?我这个做姑姑的,又是新嫁娘的婆婆,过来看看体弱的侄女兼儿媳耽误一会儿怎么了。”
突然手臂上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要不是祁朝颜前世习惯了身体上的疼痛,说不得就要惊叫出声了。
“哼,看来我那位好嫂嫂,下了不少的软筋散呢,到现在都不醒。”
收回扭着祁朝颜手臂的手,祁珺萧淡定的站直了身体,抬脚就往外走。
“走吧,真是可惜了,如果皇兄没有要下旨的话,本夫人还有机会摆一摆婆婆的威风,可惜晚上他们就要被抄家入狱了。”
“夫人不必可惜,抄家入狱流放可比被立规矩辛苦多了,不知道从小娇生惯养的长公主殿下能不能撑的下来呢。”
“说的也是,宫里那位可不是什么良善人,咱们看着就行。”
声音渐行渐远,门被关上之后就彻底听不见了。
祁朝颜睁开了乌黑的眸子,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房门。
抄家入狱流放?还有宫里那位?说的是皇后娘娘?
看来原身很招人恨啊。
纵然已经知道了情况不容乐观,祁朝颜也无可奈何,她现在连动一下都费劲,又能做什么呢。
祁朝颜往外看了一眼,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
脑海中思索着眼下该如何做,可无论怎么想都是任人摆布的局面。
不对,还有机会。
祁朝颜突然从记忆的角落中发现了一件事。
那是母亲弥留之际,偏僻的小院中,只有她一人守在床沿。
一脸苍白的慕燕雍递给了原身一个黑色的圆环,样子像是指环,看不出什么材质,看大小也不是她的手指能带上的东西。
原身的母亲说那是她家传的东西,本来是每一代只传给继承人的,但是上一代,她的舅舅早夭,只能留给了原身母亲,而原身母亲也只有她这一个孩子,所以只能给她了。
之所以想起了这件事,是因为原身母亲把指环递给她的时候说过,如果遇到了生死大难,可以咬破手指,把血液涂在指环上,心里祈祷祖先保佑,或许会有一线生机。
这在祁朝颜看来,大概是一个可笑的心理暗示,原身大概也是不信的。
只把指环当做了母亲最后的遗物,贴身收藏着。
或许也是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过危险,原身没想过要把血液涂在指环上,看看会发生什么。
也或许是下意识的认为,不可以无端惊扰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