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东富西贵,南贫北贱。
他们从南门进入应安府城,一路上行人身上的衣服都渐渐变得体面起来。
来到城中心往右向城东而去,街道更加宽敞气派,铺子看上去也更加高档。
来到居民区,走老远才能看到一道门,不像南城都是挤挤挨挨的小院子。
远远的看到一行人在一座府门前等着。
车队在门口的大石狮子前停下,慕云澜跟着徐京墨下车。
徐京墨的腿恢复的很快,走慢一点不注意都发现不了他的腿上还有伤。
慕云澜身上的伤口也都愈合了,只要不是剧烈运动,牵扯到那部分的肌肉,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二人来到前方,小胖子已经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站在一边等着陆晋从车上下来。
府门前衣着华贵等候多时的中年美妇上前两步,眼神在陆淞的身上转了一圈,又看向了马车,同样等着陆晋下来。
陆晋的气色已经好了许多,已经可以扶着福伯的手自己踩着杌凳下马车了。
刚下车站定,中年美妇上前行礼:“儿媳见过父亲,没能出城远迎,望父亲赎罪。”
小胖子和徐京墨也上前行礼:“儿子(侄儿)见过母亲(姑母)。”
慕云澜跟在二人身后无声的躬身行了一礼。
陆晋双脚踏实的踩在地上,整个人长舒了口气,摆了摆手:“无妨,路上出了点事,消息没有及时送到这边也怪不得你,先进去吧。”
老人家坐了一路的车,好不容易到地方了,最需要的是休息。
“是。”州牧夫人徐氏退后一步,让人领着陆晋进府,而她的目光则是放在了站在一边的徐京墨和小胖子陆淞身上。
拍了拍小胖子的脑袋,揽着他的肩膀看向徐京墨:“京墨?你怎会和淞儿他们一起过来?”
“半道上碰见的,就一起来看看姑母。”
“走吧,一路辛苦,先进府梳洗,松快松快。”
等几人动起来,徐氏才看到被徐京墨高大的身影挡住的慕云澜。
看着慕云澜身上的穿着,明显不是随从一类的人,徐氏一愣:“这位是?”
“姑母这位是侄儿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
“嗯,阿娘,慕阿兄不止救过阿兄,他拿出的药还救了阿翁。”小胖子陆淞在一边补充。
“怎么回事?”
“此事说来话长,咱们边走边说。”徐京墨看了一眼陆淞,跟在徐氏身侧往府内走去。
边走边给徐氏解释。
除了慕云澜的性别,还有她之前流放犯人的身份,基本能说的都说了,包括慕云澜拿出来的人参和西瓜霜救了陆晋的命。
看陆晋现在在福伯的搀扶下还能自己走路的样子,谁能想到七日之前,他差一点点就因为肺痈恶化,一口气没上来呢。
虽说徐京墨和慕云澜属于是不请自来,但州牧府有常备的客院,徐京墨和慕云澜还没到客院呢,客院中的热水和洗漱用品就已经准备好了。
因为听了徐京墨的解释,慕云澜在客院的待遇几乎与徐京墨别无二致。
跟随而来的车马,自有仆役去安排,慕阳只拿了慕云澜的包裹跟着她来到了客院。
她自己是没有行李的,她是一件破旧的单衣裹身被卖的,一路上他们都没有停留在城镇,慕云澜也就没找到机会给她添置东西。
进了客院,等在里面的两位婢女屈膝行礼:“慕公子,热汤已经备好,奴伺候您沐浴。”
“不必了,你们带她去洗漱,再给她找身换洗衣物就行。”慕云澜摆手拒绝,指了指身后的慕阳,她可还不打算在这里暴露性别的秘密。
进屋把门关好,绕到屏风后面,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半人高的大浴桶,里面已经注入了大半的水,氤氲着雾气。
伸手试了试水温,稍稍有些热,正是解乏的温度。
一路远行之后,泡泡热水澡,疲乏都会消解不少。
慕云澜取出特制的药水,把脸上的妆容洗掉,才进入浴桶中,整个人都埋入水中,良久才出来透了口气。
待慕云澜梳洗完,擦干了长发,换了身衣服,又重新把妆容画好,已经大半个时辰过去了。
推门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已经换了一身奴仆装扮的慕阳等在了门前。
“公子,徐公子来了。”见到慕云澜开门出来,慕阳屈膝行礼。
“哪儿呢?”
“在院中的亭子里等公子呢。”
西北水系不丰,干旱少雨,但州牧府几乎不受影响,客院中都有穿行而过的小河,从亭子底部流出。
徐京墨正一粒一粒的往水里丢鱼食喂给下面的锦鲤。
见到慕云澜出来,忙招手让她过去坐。
等慕云澜坐定,直接把手指搭在了她的脉上。
“恢复的不错。”摸到了满意的脉象,徐京墨含笑点头。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找我?”慕云澜问。
就差直说你怎么没去找你姑母说话,不是亲戚吗?怎么这个时候过来找她。
“刚刚姑母遣人来说姑丈要晚间才能忙完,让我们安心休息,晚上去参加家宴。”
虽说徐氏很想了解几年不见的娘家的信息,但是陆晋的身体更重要,她忙着给陆晋请大夫,了解路上的事情呢。
叫人拿来了棋盘,二人坐在亭子里无聊的打起了棋谱。
“过两日出去走走吗?”徐京墨在棋盘上落下一颗白子,漫不经心的问。
“去哪里?”
慕云澜不是很有兴趣,她怕武义那群人还没有离开应安府,虽说她如今做男装打扮,应该不会被认出来,可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风景哪里不能看。
“城北的千佛寺,听说那里的风景不错。”
慕云澜挑眉,没想到徐京墨居然会邀请她去佛寺。
“好吧,是姑母说千佛寺的住持医术不错,想带着陆家阿翁去看看的,反正也要在此地盘恒不少日子,就当是散散心了。”
“也行。”慕云澜在棋盘上落下一颗黑子,无所谓的说道。
城北的寺庙的话,应该不会遇到不想见的人。
说完了要出行的事,徐京墨开始给慕云澜介绍起了这间府邸的主人,徐京墨的姑丈,应安府的最高长官州牧大人。
陆坚出身并不显赫,只是顺城的普通二流士族。
但陆晋在前朝做到了左都御史,生生的拔高了家族的底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