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慕公子打算去游历?”
公叔志从旁边取来一个酒盅给慕云澜斟了一杯酒。
“也不能算是游历吧,最多就是找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慕云澜拿起被公叔志推过来的酒杯,朝着公叔志一扬,仰头灌了下去。
“呵。”公叔志轻笑,回应似的也把杯中的酒饮尽。
公叔志喝的酒和徐京墨喝的酒可不一样,这里是西北,这里的酒都很烈。
不过对慕云澜来说也没差别就是了。
她发现这具身体的酒量跟无底洞一样,只要肚子能装的下,就一直能喝,根本不存在醉酒的情况。
“笑什么?”慕云澜不解,她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了吗?
“以慕公子之能,哪里不可安家?”公叔志和慕云澜交过手,深知她的实力。
而且慕云澜目前才十五岁,实力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慕云澜也笑了笑,没说话。
说什么?说她势单力孤怕被皇家发现了踪迹惹来麻烦吗?
如果一开始她是这么想的话,现在以她的实力,其实也的确如公叔志所说哪里都可安家。
甚至冒险一点,她还能夜探皇宫给自己报仇。
可是然后呢?
说到底,是她不想罢了。
她不想让仇恨蒙蔽双眼,刚穿来的时候是她自己弱小,只能跟着流放的队伍,顺从的被皇后的人放血抛尸山崖,让自己的消失名正言顺。
现在摆脱了祁朝颜的身份,以慕云澜的身份行走,她就不想再和皇室那两口子牵扯。
最多不过是有机会给他们添添堵罢了,就像之前的那五个美人一样。
再多的,不值得她放弃自己的生活专门去针对他们。
看到慕云澜轻笑没说话,目光落在了窗外的街道上。
公叔志大概了解了慕云澜的想法。
以慕云澜的能力是随处可安家,之所以没安家,那就是还没有看上的地方罢了。
说到底,这宣国没有能留住慕云澜的地方,要不然她也不能游历到了永宁关,下一步还要出关。
“慕公子也觉得这祁家的天下没有值得留恋的地方吗?”
公叔志朝着酒盅里又蓄满了酒,独自拿起酒杯,又灌了一杯下肚。
慕云澜不知道公叔志的脑回路是怎么转到她不留恋这祁家的天下的。
虽然事实也是如此。
她好奇的是公叔志说的“也”。
“怎么,还有人不喜欢宣国吗?”古人的思想不都是古板固执的吗?
除了野心家,谁会不喜欢自己的国家?
何况宣国只是在乱世的废土上重新建立的制度,并不是推翻前朝的人,应该不存在灭国之仇。
她好奇到底是谁和他一样离经叛道。
“我啊。”令慕云澜意外的是公叔志的坦率。
诧异的把视线从街上的行人身上收回,落到了公叔志的脸上。
公叔志没管慕云澜的惊诧,自顾自的又给自己斟酒,端起来喝完就开始说了起来,大有一副不吐不快的架势。
“我从小生活在这西北,关内外的情况了如指掌。”
“不说远的,就之前的那些北朔人,相信慕兄也见识到了他们的实力了。”
“说实话,关内的这些守军是不如的。”
“若是没有这雄伟的永宁关城墙,公叔家万万抵挡不住北朔大军的南下。”
“特别是近些年,从前朝结束之后,北朔屡次进犯,但永宁关一直在我公叔家手中,我公叔家在军中的威望自是不必多言。”
“可是……可是皇城的那位在做什么?”
“父亲一直遵守阿翁的遗言,这永宁关是中原人的永宁关,倘若有朝一日中原统一,永宁关还是属于中原国家的。”说到这里,公叔志的眼尾微微泛红。
慕云澜也是肃然起敬。
“父亲也一直是这么做的,可是结果呢?这才几年?皇城的那位就要收回父亲手中的兵权。”
“呵~”公叔志突然嘲讽一笑。
“眼看北朔磨刀霍霍,这个时候换将?京城的那些人怕是没见过北朔人,都以为北朔是他们可随意搓圆捏扁的面团吧?”
慕云澜静静的听着公叔志口中的话,默默的消化着他话语中的信息。
她之前以为祁南辰能当上皇帝,应该是还有几分能耐的,可没想到他如此看不清形势。
就连她这个不怎么了解形势的人都知道,永宁关一旦换将,这六百年雄关的名头怕是要到头了,京城的那些人看不明白?
“永宁关这么多的将领都不同意父亲回京交出兵权,可奈何劝不动父亲。”
“那京城的意思新的驻边将领是谁?”慕云澜好奇。
其实公叔家臣服了宣国之后,听从调令也无可厚非,不过就是祁南辰吃相难看了一点,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慕云澜好奇的是现在宣国四处不稳,目前战线就有三条。
还有谁能得到祁南辰的信任,让他驻守西北。
“裘都。”公叔志嘴里吐出的话语让慕云澜瞪大了双眼。
若是没有之前的剿匪,慕云澜根本就不知道裘都是哪一号人物。
包括公叔志,也根本不会多想。
可是谁让他们参与了剿匪呢。
还好死不死的让慕云澜从那个匪寨管事严布的住处的密室里搜出了那个匪寨的秘密。
从严布保留的信件中知道一直操控西北这么多土匪的那个所谓的大人就是裘都。
这可真是好玩了。
表面上被祁南辰信任的裘都,是个包藏祸心的野心家。
就是不知道祁南辰想让裘都来西北是因为真的信任还是裘都的人运作的结果。
若是前者,那也太巧合了。
若是后者,那慕云澜也只能叹一句天命不在裘都啊。
这个调令来的晚了。
裘都还没到西北呢,他在西北的实力就被拔了个干净。
不过这些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裘都已经跟北朔联系上了,之前还想从北朔买战马。
若是裘都到了永宁关,这个关隘只能是名存实亡了。
“之前剿匪的事情,公叔将军还没得到详细的信息吗?”按说若是公叔武知道裘都的在匪寨的那些安排,再怎么傻也该知道这永宁关不能交到裘都手中啊。
“父亲已经知晓,已经上了奏折了,关于裘都一事也在奏折中提到了,想必州牧大人的奏折中也会上报。但是父亲在朝中毕竟无人,结果如何还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