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坚简单的把今日收到的传信说了一遍。
“说起来,阿父曾是前朝左都御史,应是见过当年的陛下和太子殿下的,那慕云澜作为慕家后人,难道就没有长的相似的地方?阿父年前也是亲眼见过慕云澜的,就没觉得眼熟?”
“咳咳,我倒是记得陛下的样貌,早年也见过还年幼的太子殿下,后来不是就外放了吗,等为父回京就任左都御史,太子殿下已经早夭了,可是听说太子殿下长大后不肖其父,那小子也没有像陛下的地方啊。”
“难不成那慕云澜不是陛下这一支的?”陆坚觉得不太像,若不是正统继承人,张偏将也不会冠上一个慕家后人名分传信给他。
“这个不是重点。”陆晋抬手打断了陆坚关于慕云澜身份的猜测。
“重点难道不应该是关外战事吗?”
陆晋却是摇了摇头。
“阿父,他既然亮相了,还是这个时候以这种方式,阿父以为他想要做什么?”
陆晋虽然多年不曾关心过朝廷的事情,可该有的分析力还是存在的,闻言眉心不由一凝。
“你的意思是?”
“先前永宁关告急,儿子二话不说就送人送粮,支援永宁关。怕是已经招了京城某些人的眼。再加上最近各地都不太平,这位慕家后人此时出现,怕是所图不小。”
陆晋点头若有所思。
“而且这位以雷霆之势出现,一出现就携带着赫赫战功,等消息彻底传开,怕是要震动天下。”
“那你的想法呢?”陆晋觉得自己老了,有些事情并不想掺和。
“阿父,之前北朔兵临永宁关,儿子的立场已经和永宁关绑在一起了。”
陆坚也很无奈。
永宁关是整个应安府的门户,一旦永宁关被破,整个应安府的百姓也都将是北朔铁骑下的孤魂野鬼。
当时的情形,他不得不派各地驻军去支援永宁关,同时还要自备粮草。
他那时也想不到朝廷那些人胆大妄为到如此程度。
敌国犯境,他们居然还抱着永宁关是天下第一雄关,足以抵挡任何宵小的想法。
等陆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都要被气笑了。
不管这些人是真的如此想,还是别有用心。
总之陆坚对于这些人的印象一落千丈。
与其和那些尸位素餐的人同流合污,他还不如努力经营好应安府给永宁关足够的支持。
眼下宣国这艘破船,随时有被风浪击沉的风险。
还不如慕云澜这艘小艇稳固。
陆坚这个选择并不难做。
时间又过了几日。
这一则消息彻底传遍天下,真正引得天下震动。
祁南辰目光沉沉的盯着桌案上的纸张,眼中冒出的火焰像是要把纸张烧着。
接着愤然起身一把抓起桌上的纸张丢进了火盆中,大步朝着长乐宫而去。
就算已经开春,树上冒出了新芽,花期早的花也已经开了,长乐宫中比年前还是萧瑟了许多。
祁南辰径直来到了东偏殿,一眼就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自从年节的时候,三皇子病逝。
皇后连年宴都不管了,每日都是待在东偏殿看着三皇子常用的东西暗自神伤。
看着大步走进来的祁南辰,慕华姣脸上的哀伤一扫而空,换上的是冷若冰霜。
自从上次大吵了一次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陛下若无事就离开吧,皇儿想必也是不愿看见你的。”
慕华姣就算一开始没有意识到祁南辰在三皇子身上做的手脚,时日一长也发现了不对劲。
可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还没等她找祁南辰理论,三皇子就已经病逝。
而他们上次的争吵也是因为这件事。
慕华姣怨祁南辰狠心,虎毒尚不食子,祁南辰居然让人在三皇子的药上动了手脚。
可祁南辰死不承认,他原本并没有想害死三皇子,只是想让三皇子虚弱一段时间。
但那段时间不仅仅是陇北民乱,全国各地都出现了大大小小的动荡。
人心浮动,加上皇后忧心三皇子的病情,疏于对后宫的管辖,二公主出嫁又忙乱了一阵子,自然就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可这些话祁南辰能跟慕华姣说吗?
就算说了,慕华姣能信吗?
毕竟当初徐院正手里的药是祁南辰让做的。
所以祁南辰是百口莫辩。
“我有些事想问你。”祁南辰暗自吸气,决定不跟丧子的女人计较。
“我什么都不知道,没什么要跟你说的。”慕华姣冷声说道。
“是关于慕家的。”
慕华姣顿了顿,“只要你把害我皇儿的凶手交出来,我自会知无不言。”
慕华姣这一两个月也不是只沉浸在哀伤上的,她手下之人也在调查消息。
幕后黑手隐隐指向了后宫中的美人,可那人已经怀孕,再加上她并没有证据。
就算想出手直接按死那人,可那人身边还有祁南辰的人护着,她的人找不到机会出手。
“你不要无理取闹,徐参不是已经被你五马分尸了吗?就连他的家人也抄家流放了,你还想如何?”
慕华姣冷笑一声,抬脚就出了东偏殿,祁南辰有事找她,只要她离开了东偏殿,祁南辰自然会跟着离开。
既然赶不走,慕华姣只能用这种方式让祁南辰远离三皇子生前住的地方。
免得这个冷血的父皇污染了儿子的地方。
至于他交出的徐参一家,呵。
徐参只不过是听命行事,命令难道不是他祁南辰下的吗?这个时候说这些话,虚伪的让人恶心。
祁南辰果然抬脚跟着她出了东偏殿。
“我要问你关于当初慕家的事情?当年陛下是不是还有别的孩子流落在外?”
慕华姣听到祁南辰所说的话,脚步倏的一顿。
“你说什么?”
“我问你当年是不是还有别的慕家孩子流落在外?”
“当年的事情,你不是知道的很清楚吗?就连刻意躲起来的雍宁公主都能被你们找到,有没有别的血脉,你们父子没有找过吗?”
慕华姣的声音里充满了嘲讽。
祁南辰抿唇,当初那些事情是他父亲祁温宁处理的,他还真的不是那么清楚。
“当年你父皇有没有别的血脉流落民间,或者是你那位早逝的兄长有没有流落在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