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其实挺关心陆枋,但平日里他工作也忙,也甚少与她联系,就想了解清楚关于她婚姻上的事,才这么问的。
“他忙,没空呢!见我就好了嘛,嘿嘿,我难道不是最重要的嘛。”,陆枋一边撒着娇一边说着。
“你再重要也得见见他啊!看看他对你好不好,你这丫头竟学会油嘴滑舌了。”,大舅舅尴尬地笑笑。心里想着拿这丫头没办法,她不肯说的事问也问不出来,然后就给两个小朋友一人塞了一个红包。
陆枋推脱了一下,被大舅训了一顿:“你就不给了,给小朋友。”。
大舅在单位里工作,正巧这个节日轮到他值班,所以只好利用午饭时间出来看看她,吃完饭就得立马回去了,也没有多做停留。待他走后,陆枋回到车打开红包一看,一人给了两千。等她将手里的红包放回背包时,由于长时间暴露在冷空气里的手变得有些许凉了,她就将手放进衣服口袋里;但口袋里突然出现一个硬硬的物件儿令她硌的慌,她掏出来一看,竟也是个红包,摸着比前两个厚实。陆枋打开数了数,竟有五千块钱。她一想定是大舅给的,又给大舅打了个电话,只听电话那端的声音:“哎呀,你多大在我们面前都是个孩子!给你就拿着!”,便挂断了电话。陆枋坐在车里,那不争气的眼泪掉了两滴后便没再落下了。
吃完午饭,二舅家的大姐说小镇新修了一个公园,又大又好玩儿,问陆枋去不去。陆枋想了想也确实多年未见这重又翻新过的小镇了,就交代陆妈帮忙照看孩子,她和大姐、陆子宸,还有大舅、小舅家的几个年龄大一点的弟弟们去了公园玩儿。一行五个人开了一辆七座车,陆子宸充当驾驶员,大姐在副座上当人工导航。当到了公园里,陆枋看见停车场旁边的小台子上停着许许多多的共享单车,一时童心四起,提议大家扫一辆共享单车骑着逛一逛,几个人就相约着骑行在公园里。
这个公园很大,据大姐说这个公园占地有五百多亩,是一个集休闲、娱乐一体的公园。大概是年底的原因,停车场里停满了车辆,公园小路上也有许许多多的人穿行,少部分人骑行、大部分人还是选择步行。湖中心有水上娱乐设施,大多都停着,毕竟冬天的湖面比陆地更加寒冷刺骨。而每半圈就会有一个商业区,有卖小吃的、还有娱乐场所及路旁时不时地摆着的几个小摊。正中心的商业区有一个科技馆,里面展示着乡镇发展的历史路程,科技馆旁边还有几个镂空帐篷,许多人在下面围炉煮茶、唱歌聊天;这两天正好有个乐队在这边路演,免费的呢!所以帐篷下坐满了人。与科技馆隔湖相望的地方有一块很大的空地,此时正在搭建商演台,估计不久会有一场演唱会举行。
陆枋是几个人中骑的最快的,她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这自由又放松的感觉了。湖边的风声不断地从陆枋的耳边穿过,路边的花草树木也似在为她的自由呐喊鼓舞,那摇曳生姿的模样!陆枋在公园里骑了一圈下来,又追赶上了大队伍,九弟说:“姐,那边有小吃店,还有围炉煮茶,要不去坐会儿吧!”。
陆枋同意了,又问了问大姐的意思,大家都觉得这个提议可以,就骑到科技馆将车停好后一起走路过去。除了大姐,陆子宸算是里面最大的哥哥了,但他习惯了去哪儿都跟陆枋商量,就叫上陆枋,几人找了一个靠近乐队的地方。陆枋将姐姐、弟弟们带去坐好后,又回到陆子宸身旁陪着他点单。
突然,陆枋的右肩被人轻轻地拍了拍,她茫然地转过头去,却看见了那两张令她极度讨厌的面孔。
“嘿!巧了!又碰见你了!”,宋时轩依旧似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一边跟陆枋打招呼,又一边看向她身旁的陆子宸,上下打量着。
“不巧!”,陆枋将一开始惊讶的眼神立即切换成不耐烦的样子,说完转过头继续点餐。
陆子宸见状怼了怼她的左肩,小声嘀咕:“谁啊?”。陆子宸此时还未看见站在宋时轩身后的云炀,但当他再次将头探出去时,看见那张脸才立刻反应过来。
“这不是那个谁?”,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陆枋,却见她始终不为所动,顿时心里一股莫名的火涌上来。他绕过陆枋,走到云炀身边,紧握的拳头就要挥上去时;陆枋付完钱,一转头发现站在身旁的哥哥不见了人影,再一转头却看见陆子宸已经走到云炀身旁一副即将挥拳的样子。如若不是宋时轩察觉到陆子宸的不对劲,及时挡在云炀身前,估计这场战斗早已打响。
“哥!”,陆枋大声呼喊着,立即大步上前双手拉住陆子宸的左手手臂用力地往后拽。
陆子宸一听陆枋这声‘哥’,心里的怒气更甚。这是他一直捧在手心里爱护的妹妹呀,怎么就平白无故地被这个人糟践了!对于她叫自己的每一声‘哥哥’,都让他感到倍加的难过!便怒气冲天地对着云炀说:“你怎么敢出现在这儿!”。
云炀总是一副沉着冷静的样子,对于面前这对兄妹对自己的愤怒,他感到疑惑不解;但宋时轩嘴更快一些,“这个公园是云氏集团出资打造的,他出现在这儿又有何不可?”。
此时在云炀身后不远处,几位正站在一块儿有说有笑的中年男子,见云总这边有争吵声,就都走了过来。这一群人似乎是要以气势压人,作出一副耀武扬威的姿态,在面对云炀与宋时轩时就一副谄媚状,而面对陆子宸两兄妹就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其中一个瘦削的中年男子开口道:“云总,小宋总,出了什么事吗?需不需要我帮忙?小林!叫保安来!”。
正说着,那位叫小林的年轻小伙子便走过来,听了那中年男子的话,正要转身去叫站在科技馆门口那两个保安。宋时轩见状立即解围道:“不用!不用!我们认识,只是有点误会!”。
“什么误会!他对我妹妹......”,陆子宸气愤的情绪高涨起来,却被陆枋打断了。
“哥!别说了!”,陆枋使劲拽住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哥哥,见快要拉不住了就提高嗓门吼住陆子宸。
陆子宸被陆枋这一吼,突然恢复了神志一般,环顾了四周正围观过来的人,这时才反应过来。其实这件事陆枋并没跟他说清楚,如若他今日就这么一骨碌都捅了出去,那众人只会说是他的妹妹生活不检点,况且这儿还有自己的兄弟姐妹在场,就这么说出来让陆枋以后如何自处。陆子宸重重地叹了口气,退到一旁只好作罢。
云炀被这两兄妹弄的是云里雾里,一时也弄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归根结底就是一件事儿,且这件事一定与他面前这个女人有关系。他想弄清楚到底什么事,就推开站在自己面前的宋时轩,一把拽住转身就要走的路枋,却被她身旁的陆子宸挥手将他的手打掉了,只好说:“等一下。”,他站定在原地,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似乎和你我有关系,我们可以单独聊聊吗?”。
陆子宸愤恨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云炀,此时因为生气而使得那张帅气的脸变得无比扭曲:“有什么可聊的!我们走。”,说完就要拉着陆枋走开。
“哥,你和姐姐们先过去吧,我等一下过来。去吧,放心,我没事儿。”,陆枋将陆子宸推开,推向自己的一众兄弟姐妹们。
陆子宸看了看陆枋,满脸都充满了担心,但见陆枋沉稳冷静的模样,也就没再多说,转身朝着正走过来的大姐走去。大姐原本与弟弟们聊着天儿,没注意到点单台这边的事情,况且陆子宸说话声音比较低沉,她压根儿没听见。直到陆枋叫出那句‘哥!’,她才朝点单台看了一眼,但那时许多人都已经站了起来,牢牢地将她们的视线挡住了;只有九弟听出了陆枋的声音,这才起身想要一探究竟。大姐见状立即安抚着自家兄弟姐妹,然后朝着陆子宸的方向走去,但她刚拨开人群,就见陆子宸走了过来拉着自己回到座位上。大姐一连问了几句怎么了,陆子宸也只回答说‘没事’。众人见他脸色铁青,也不敢多说话。
科技馆里,云炀单独要了一间办公室,办公室里,他同陆枋面对面坐着,但陆枋并没有看他一眼,只是望着玻璃窗外沉默不语。云炀将宋时轩赶出去,只留他二人独处,见陆枋似乎并不打算先开口,他才开口道:“说吧,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接近我的目的不会只是想让我看你一眼吧?”。
陆枋听到这么自恋的话还是两年前从何子儒的口中发出的,冷哼了一声,不耐烦地想起身就走,他竟然会以为自己和他的偶遇是她刻意安排的。
“怎的,如若不是,那就请你说一个原因出来。几次见我都带着那深仇大恩的眼神。方才那人你哥是吧?一见我就挥拳相向,我到底做了什么事你们恨我到如此地步?”,云炀也不是没有脑子的人,但他几次见过这个女人之后,心里总有一股说不出的异样感。
“你做了什么事不该你自己回想吗?你既然有这么多的疑问为何不问问你身边的兄弟,还是说可能你自己知道的还没有他多?”,陆枋想泄愤,可是却早已无处可泄。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她早已放下了心里的恨,同意与他交谈,不过是想警告他不要再出现在自己眼前,她亦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云炀似乎听出了陆枋的话外之意,适才还和颜悦色的脸这时出现了些许的疑问与不耐烦。自己的直觉似乎在告诉他,关于自己的父母的事她一定知道些什么,便立即站起身拉高的声音说:“你到底是谁?知道些什么?”。
陆枋见云炀着急的样子,心里似乎有一点高兴,右侧嘴角微微一翘,抬头看向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云炀,一副趾高气扬的表情:“我是谁五年前不重要,那五年后也依然不重要,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我只能告诉你,与我无关!我也不想再见到你!也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与你,我们最好是毫不相干的关系。”。陆枋说完转身就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这时,一直等在门外的宋时轩推开门走了进来;见两人似乎并没有好好谈论,关上门后,面带严肃的神情,缓缓走过陆枋身旁,站到了云炀身边,说着:“哥,五年前那一晚,酒店里的事你果真想不起来吗?”。
云炀一听宋时轩说酒店的事,紧皱着眉头思考了半旬,那一晚他醒来时空荡荡的房间里就仅剩他一人,至于那一晚发生了什么,他也只记得自己在宴会上喝酒那一幕,别的至今也没想起什么。
宋时轩见他的确什么也不记得,才又解释着:“那天早晨,我在家中醒来,想下楼吃点东西的时候,只隐约听见母亲在楼下跟某个人通着电话,她说‘你确定那是云炀?这件事儿一定不能宣扬出去。’,她见我下楼就匆忙间挂断了电话。我听那话语间似乎与你有关,就一直磨着她,让她告诉我你发生了什么事,可她始终不愿跟我说实话。在过去快一个小时后,她才又走到我房间,让我给你带一套衣服去那个酒店找你。”。
宋时轩说着又走到窗户边,望着窗外继续说道:“我暗自怀疑,觉得事情似乎有点不对劲。因为你从不住酒店,即便喝醉了也要回自己的家中;我就去监控室找人看了看你房间门口的录像,却只见陆枋从你房中跌跌撞撞地走出来。但之前是什么人把你扶进去的,那段录像已经被人拿走或是洗掉了,根本是空白一片。我问过楼下前台,但那人说上晚班的人已经下班了,没办法我只好找经理,但他说酒店员工的私人信息不便外漏不肯告知我。你知道的,我那时什么也不是,没有人肯服我,人微言轻的我根本什么也做不了。”。宋时轩说完停顿了下来,垂下头,他不知道还有的话能不能说,这件事似乎牵扯甚广,他只能够把能说的事情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