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瀚公主之事岂能瞒过季蕴。
后宫来了新人,惠妃她们马上小跑过来告诉她,生怕她不知道。
季蕴心中爱聂弗陵,满心满眼都是他,她一直希望聂弗陵也只爱她。
以往聂弗陵嘴上虽没答应只宠她一个,但实际上他也没有碰过别人,更没有纳新人的心思。
她开心又忐忑,无比珍惜当下,纵然知道这日子未必长久,但她想及时行乐。
如今见他执意纳了新人,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离开他这个念头,她心里其实从来都有,但没有想到这一日来得这么快。
当晚,她再次询问聂弗陵,此生无论身心,只她一人,可不可?
他仍不答应,只是耐着性子哄她睡觉,他们生孩子要紧。
她便知道自己再坚持下去只是徒劳。
长痛不如短痛,若是拖下去,怕只会更加痛苦。
次日,她支开郑嬷嬷,唤医官来为她诊脉。
“本宫可有身孕?你看得仔细些。”
医官看了半天,又询问了她身体近况。
“回娘娘,娘娘尚未有身孕。”
“你可确定?”
医官以为她是求子心切,忙安慰她:“目前来看确实未有。但娘娘身体无碍,有孕是迟早之事,安心静养即可。”
她松了口气,又有微微些失望。
看来两人确实没有缘份,可就算有孕,她大概也不能留下这个孩子。
孩子也许能一时牵制住聂弗陵,可牵制不了他一世。
她心里盘算着当前的境况,想得头疼。
她无力趴下休息时,又忍不住流了许多泪,把红袖吓了一大跳。
“娘娘,你不要伤心,小皇子很就会有,小公主也会有,娘娘和陛下会有很多孩子。”
季蕴闻言哭得更厉害。
她以后也许会有孩子,但未必是和陛下所生。
红袖慌了神,她从来没见娘娘这么哭过。
有宫人来报,说北瀚公主求见皇后。
红袖怒斥宫人:“放肆!她算什么东西?连个封号都未有,还不老实呆在屋里,娘娘岂是她想见就能见的!”
季蕴自然也不愿见她,见她如此,红袖更加理直气壮,冲出去将公主轰走。
季蕴想不明白,聂弗陵都灭了那女子的部落,族人大多死于他手,她居然还会对他钟情,这是何心境?
这几日聂弗陵更忙了,每每是入夜后才来她寝宫。
有时她都睡下了。他也不惊动她,只是悄悄在她身边躺下。
打定主意后,季蕴去了趟北邙山,对青辞说出自己的计划。
青辞十分吃惊:“你可想好了?陛下其实十分爱你,你舍得他?还有皇后之位,多少女人梦寐以求,你真甘心?”
“不甘心又如何?眼睁睁的看着他新人不断,我怕自己会疯,最后变成一个歇斯底里的妒妇。我若舍不下他,以后受折磨的是自己。”
她想到要离开心他,心中难过得窒息,眼泪又止不住下掉。
青辞见她咬着嘴唇,身体还在发抖,很是心疼拍拍她:“你哭吧,这里没有别人。”
她伤心到了极点,哭泣时却发不出声音,任泪水流个不停。
为何老天要这样待她?她只是想要两心如一的夫君。
“......他.....他为什么.....这样待我,就,就不能。”
“我那么爱他......呜呜.....青辞 ,我,我好难受。”
她有多爱他,就有多难过。
她想,世上大概不会有比爱别离更痛苦之事了。
如果有选择,她一定不会嫁给他。
假如她当初嫁给卢定方,哪怕他再放荡,她都不会如此伤心。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等她哭完,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阿蕴,你有想过去哪里吗?照我看,陛下不会放你离开,你家人怎么办?”
季蕴双目红肿:“我已想好去哪里。陛下那边我自有分寸。”
青辞心疼的抱住她:“阿蕴,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别难过,你要保重身体。”
季蕴伤心的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的点头,还好有青辞陪着她。
回到宫里,她等着聂弗陵。
红袖告诉她,那北瀚公主今天跑去见陛下,在外等了许久陛下都没见她,只是让她回去。不过后来陛下赏赐了一些礼物给她。
季蕴此刻心中麻木,陛下这次不见她,那下次呢?心思是一点点分出去的。
她想在宫中的时日不多了,她想和他多说说话。
然而在面对他时,她心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虽然她极力掩饰,但聂弗陵还是看出了端倪。
她只得强撑着解释,自己想念大哥了,想念以前西境的日子,时常在梦中回到了那边。
聂弗陵抱紧她:“等以后有机会,朕和你一起去。朕也想看看,皇后的魂牵梦萦之处有多好。”
她默默想,怕是没机会了,以后就是山长水远。
等她准备得差不多时,后宫却生了变故。
有宫女告发吴婕妤与一男子私会,两人被抓奸在床,衣衫不整,吴婕妤当场吓晕过去,眼下正在审问他们。
季蕴暗暗心惊,两人竟如此胆大包天吗?那男子是怎么勾搭上吴婕妤的?她胆子小得很,心思又简单,不像是会做出此等事情之人。
聂弗陵大概要气死了,他那么爱面子。
她自己的事情已顾不过来,本不欲多管。
然而张公公求她去看看,陛下正在气头上,不知会如何处置一干人等。希望她能劝着点,让陛下不要动怒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