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丑事发生在后宫,也是她的职责所在,于情于理,她都要出面。
犹豫不定间,张公公在催促她:“还请娘娘快些,我瞧着陛下或许会听娘娘的劝。”
她以往很爱粘着聂弗陵,若再推辞下去,怕是会引起疑心,于是她便随张公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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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吴婕妤所居之处,只见地上跪着两人。
吴婕妤瘫软在地,还有一宫妆男子,衣衫散乱,肤白貌美,比女子也不差。
季蕴不敢多看他们,快步走到聂弗陵身边。
出乎意料,聂弗陵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暴怒,只是脸色不善。
见她来,聂弗陵脸色缓和了一点:“皇后怎么来了?”
他看了一眼张公公,这事他不让季蕴知道,自己处理就是。
季蕴柔声道:“妾来看陛下,这......这是怎么回事?”
聂弗陵看了那男子一眼:“他是太后宫里的人,日常扮作宫女。”
季蕴大为吃惊,细细打量着那男子,看他脸依稀有几分熟悉。
太后身边确有两个格外美貌的宫女,难道这男子是其中之一?
地上男子便是阿晨,他就喜欢吴婕妤这类柔弱无依的女子。
他刻意关怀亲近吴婕妤,等取得她信任时,他便说自己是净了身的男子,太后喜欢她扮作宫女。
吴婕妤虽然很惊讶,但也没有多怀疑。
阿晨渐渐对她上下其手,待她察觉到不对时,本想告诉皇后,但又不敢,万一皇后将此事告诉陛下,两人都要受罚。
直到今日,阿晨来寻她,哄着她上了床榻。
情迷意乱间,两人褪去衣衫,她起初半推半就,中途突然清醒过来,惊叫着推开身上之人。阿晨见状急忙去捂她的嘴,却不想她闹出的动静已经引来了宫女。
此等大事,宫女哪敢有隐瞒,两人就这么被带到陛下面前。
阿晨知道以聂弗陵的狠辣,今日他定是活不成了,那他索性也不装了。
黄泉路上独行未免寂寞,不如多拉几人垫背。
“是这女人耐不住寂寞,她先勾引我的!说到底,还是你这皇帝无能!你后宫才几个女人,这都满足不了她们!”
季蕴有些心虚,她无意识的捏着手指。
阿晨恨犹不足,又告诉聂弗陵,太后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不仅是他,他还有一兄长,两人同侍太后,已有半年之久,日子过得十分快活。
聂弗陵静静听着,并没有阿晨想象中的屈辱之色。
其实太后之前就有此行径,聂弗陵早有耳闻。
他那时虽生气,但不欲将事情闹大,只是派人警示太后。
没想到如今太后变本加厉,将人带回了宫里,还淫乱后宫。
他此时屈辱非常,但不能在人前表露。
吴婕妤好像才醒过神来:“陛下,妾是被他哄骗的,你相信妾,妾心里只有陛下。”
聂弗陵扫了她一眼,是不是哄骗不重要,这两人是断不能留。
吴婕妤又求向季蕴:“皇后娘娘,你帮妾说说话啊!娘娘是知道妾的,妾怎会做此事?”
她娇小柔弱,此时瑟瑟发抖,更是显弱不胜衣。
可季蕴知道聂弗陵是铁石心肠之人,怕不是会放过她。
她试着求情:“陛下,妾——”
聂弗陵心中已有决断,他握住季蕴的手:“皇后脸色不太好,先回宫休息吧。”
他神色中露出少许温和,然而语气却不容置疑,季蕴只得离去。
吴婕妤扑上去拉她衣服:“求娘娘救妾,妾不想死,求娘娘了!”
聂弗陵喝到:“快放开皇后,你别碰她!”
看着他狠厉的目光,吴婕妤竟然也不怕了,仍是死死拽住季蕴衣摆不撒手。
季蕴心中更是焦灼,这几日她耗神过度,十分疲乏。
很快她眼前阵阵发黑,快要站不住,昏沉中,她听到聂弗陵在焦急的呼唤她。
等她醒来,天已经黑了。
聂弗陵正站在她床前,见她醒来,他神情明显一松。
“皇后,你真是吓死朕了。”
她尚有些迷糊:“陛下,妾这是怎么了?”
红袖端水过来,聂弗陵接过喂给她喝。
他叹气:“医官说你是过于疲惫,才晕睡过去。你这几日都做了什么?又在缝制衣物?”
“......是,妾在想,天气渐冷,妾想早些做成。”
聂弗陵无奈:“净瞎闹,停下来好生歇息。”
他知道她为北瀚公主之事不快,但他眼下只能让北瀚公主暂留宫中。
他派人警告过那女子,让她不要来扰皇后。
季蕴气弱问他:“陛下,你打算如处置吴婕妤?”
他抚摸她发顶:“皇后可是还想为她求情?也罢,朕给她全尸,也不祸及她家族。”
看他的意思,大概是要将人悄无声息处死,对外再找个好听的说法。
“此事是妾失察,妾也有责任。素日里妾与她们来往不密,若妾多上些心,或不至于此。”
聂弗陵倒不认为这是她的错,她哪会想到宫中有这等淫秽乌糟之事。
“妾毕竟与她相识一场,陛下能否让妾去送她一程?”
聂弗陵本不想她分心去管这些,但耐不她苦求,只得答应。
季蕴带上惠妃与赵婕妤去看被关押的吴婕妤。
吴婕妤自被关押后,水米未进,头发乱糟糟的,看着十分可怜。
赵婕妤对她道:“我早提醒过你,离太后身边人的远点。你偏要亲近你的‘阿晨姐姐’。不过也好,如今你们能一起死了,也算全了你的心意。”
吴婕妤羞愧的低下头,她压根不想死,是阿晨害她!
陛下心中只有皇后,她在宫中虽然锦衣玉食,但却孤寂无依。
惠妃不太理会她,赵婕妤性子又急。而阿晨不一样,他温柔体贴。偶尔她会想,有个这样的夫君该多好,哪怕他不能人道,至少会陪着自己。
惠妃同情道:“妹妹,皇后娘娘求过陛下,可陛下不肯饶你。我们来送你一程。”
吴婕妤悲泣道:“你们要送我去哪,黄泉吗?可我想回家乡!我家乡.....我家乡很好,我想念母亲!”
赵婕妤冷冷道:“蠢货!竟还想着回家乡,你死后,尸身还不知会被扔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