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屿看她表情,摇头叹气:“青青,你得多为自己打算。”
“陛下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就这段时间,有不少人上赶着送美人给他。陛下的心啊,谁能握得住。”
季蕴知道陆屿夫人是真心为她打算,便点头应下:“你放心,我自有计较。”
陆屿夫人见她像是听进去了,松了口气:“可怜你母亲去得早,没人替你操心这些,不然哪至如此。”
之前她们妯娌几个拉着季蕴闲聊时,问过她家中境况,季蕴只说自己母亲去的早,她们也没再多问。
季蕴闻言脸色微变,却仍是对陆屿夫人强笑。
陆屿夫人见时候不早了,便起身向她告辞,叮嘱可不能再吃男人的亏。
季蕴昨日吃了奚望开的驱寒之药,白天倒是没有多难受。
送走陆屿夫人后,她想起母亲,心中悸痛,只得躺到床榻上休息。
等晚间时,聂弗陵睡得最香时,季蕴却突发惊厥,很快便昏迷不醒。
聂弗陵十分恐慌,马上让人去找奚望。
奚望切了半天脉,询问聂弗陵,季蕴小时候有没有被惊吓过,她这症状像是旧时心疾。
聂弗陵并不知这些,他叫来季琅之,问他季蕴小时候的情形。
季琅之告诉他,母亲刚去世那会儿,妹妹死活不肯接受,当天夜间便昏厥过去。她足足昏睡了三四天,醒来后静养了大半年,才一点点缓过来。
自那后,她好像忘记了这件伤心事,也不再提母亲,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些聂弗陵并不知道,季蕴对他偶尔提起母亲,只是一笔带过。
聂弗陵听完呆愣半晌,季蕴从来没对他提过这件事。
他问奚望,季蕴这样昏睡下去,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奚望回他,性命之忧没有,但眼下她这样情况也不妙。
他提议病人要静养,尽量不要出门,更不要有闲杂人等打扰她,否则她这种情况会持续很久。
书房里,聂弗陵手里拿着京中来的密报,满脸凝重。
那边情形有些不对,他必须要回去。
萧连江问他:“陛下打算何时出发?”
“后天。”
萧连江默然不语。
也是,确实得回京了,不能再拖下去。
何况筹集财粮已经完成,至于皇后,大概是要暂时留在这里了。
季琅之有些想不通,妹妹怎会突然如此?落水当天她也没什么大碍,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陛下很快就要回京了,如果带上她一起,路上舟车劳顿,她能受得了吗?
但看陛下的样子,是不会再滞留下去。
聂弗陵下令,后日一早出发,让大家都各自去准备。
陆瞻见状向聂弗陵提议,可将李小娘子暂时留在陆府,他会让家中女眷看顾好她。
再说有医术超群的奚望在,李小娘子定会无碍。
等李小娘子恢复好后,自己再派人将她送回京中。
季琅之也表示,自己愿意留下来照看妹妹,让聂弗陵不要担心。
当晚,季蕴又惊厥过一次,聂弗陵彻夜未眠,在旁边守着她。
次日下午,季蕴总算醒了,只是精神很差,也不愿与人说话。
陆老夫人也来看望季蕴,见青青与此前判若两人,她不由十分怜悯。
“陛下,老身斗胆一言,你虽然钟爱青青,但她这情形,实在不便远行。不如先将她留在寒舍。”
“陛下尽管放心,她与七郎之事早已过去。老身愿认青青为孙女,一定会照顾好她。”
聂弗陵温声道:“多谢老夫人好意,朕心领了。”
可自始至终,聂弗陵对季蕴的去留都没有做表决,众人心里直打鼓。
季琅之私下对何怀信说,看样子陛下虽然舍不得妹妹,但他应该会为她身体着想,将她留在陆府休养。
何怀信对此唏嘘不已,他们累死累活的来到会稽,为的就是接皇后回去。
眼下可好,白忙活了,陛下好可怜。
还有萧兄,陆峻都不太搭理他,他更加惨,多年夙愿落空。
晚上季蕴仍是沉默不语,聂弗陵陪着她聊天。
“你呀,以往话多得很,只有生气时才会不理朕。”
“你母亲之事,你从来未对朕说过。朕不知,你当年如此伤心过。”
“回京之事再也拖不得,朕没办法,等不得你病好,你应该不会怪朕吧?”
......
临出发时,聂弗陵为季蕴穿好衣服,系上厚厚的披风。
众人都在院中等候,看着即将分别的两人。
萧连江要随聂弗陵一同回去,何怀信与季琅之则在后面监运物品。
季琅之觉得陛下有些狠心了,为何不让他留下来照顾妹妹?
留季蕴一个人在陆府,他这个做哥哥的,总是不太放心。
季蕴仍是不怎么说话,但会简单的点头摇头。
陆瞻再三向聂弗陵表示,陆家一定会照顾好李小娘子。
至于七郎,李小娘子在陆府居住的这段时间,他会让七郎搬出去。
陆峻表情一言难尽,他对李小娘子哪还有什么心思?父亲也太谨慎了。
此时天气已凉,聂弗陵为季蕴紧了紧披风系带。
“陆家主,朕想向你借一个人,如此可令朕安心一些。”
陆瞻心里一紧,陛下是不放心李小娘子留在陆府,要将陆峻带走作为人质吗?
萧连江也想到这点,他心一时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