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叶轩墨一旁的桌案上为叶轩墨梳理治下各府县呈送的公文的左典文在听到叶轩墨的安排时。
他立即动笔在一旁的白纸上写下了叶轩墨的种种要求。
待到叶轩墨说完自己的全部要求之后,左典文便坐于一旁小声复述。
见叶轩墨脸上未有异色,左典文便心中有数,轻手轻脚的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接着便离开了叶轩墨的值房。
当左典文走出值房时,叶轩墨再次低头看向自己面前的公文,思绪不禁发散。
又到一年县试时。
也不知自己那几个弟子如今正在做些什么。
是在进行考前放松,还是临考前又多看了两页书籍。
不过叶轩墨知晓,以他们几人的才识,过个县试,府试还是轻轻松松的。
正当叶轩墨在思念自己几个弟子时,他的几位弟子亦在远方思念着他。
江西,九江府,唐府。
唐明寅在做完面前由唐鸿霖亲自所出的试卷,他的脸上一阵说不出的轻松。
“爷爷,你出的这份考卷着实简单了些,我不过用了两个多时辰便答出来。”
“若是由我家先生出题,那我最少要做三四个时辰。”
唐鸿霖在听到唐明寅的小声抱怨时,他的脑海中也浮现出叶轩墨的身影。
当年跟随在自己身边求学,这么小一孩子,如今也已成为朝堂中流砥柱了。
唐明寅见自家祖父眼神中流露出的怀念之色,他就默默地低下头不敢说话。
看来自己祖父又想起了教导自家先生的往昔岁月。
那是被自己祖父称之为最怀念,最有成就感的岁月。
因为他自己没有做到的六元被自己的弟子做到了。
当然,这也就造成唐鸿霖在教导自家后辈子孙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的拿他们与叶轩墨做比较。
心念至此,唐明寅脸上表情虽不变,可心中却默默叹息一声,暗自倒数。
五,四,三,二……
当唐明寅内心默念到一时,唐鸿霖就用一种非常感慨的语气开口道。
“爷爷当年给子义出题之时,也是按照两个多时辰答完的标准出的。”
“只是子义更为优秀,让爷爷不得不提升考卷的难度。”
“所以最后子义觉得考卷就应当是如此难度。”
“所以子义两个时辰便可做完的考卷,到你手中就是三,四个时辰了。”
言罢,唐鸿霖又看了一眼唐明寅面前的那张考卷,接着语气中带有一丝丝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
“就如你手中的这张考卷,若是由子义来答,那就只需要一个多时辰便可答完。”
“莫看爷爷我现在老了,可做你手中这张考卷,也绝不会两个时辰。”
唐明寅听到唐鸿霖的这些碎碎念时,他的心中只觉得一阵头大。
自己现在连反驳的想法都不敢有。
没办法,谁让自家先生中了六元,自家祖父中了五元。
“是是是,爷爷您老当益壮。”
“我哪能比得过您啊,就是不知我这成绩如何?”
唐鸿霖见唐明寅那渴望得到认可的小眼神,他自然也不可能打击他的自信心。
故而唐鸿霖就脸上带笑的望着唐明寅,随即忍不住的伸手在唐明寅的脑袋上摸了一下。
“寅儿莫慌,以你之才,此番县试定是手到擒来。”
见唐明寅眼神中蕴藏着的那一丝深意,他语气温和的继续道。
“寅儿你只需保持如今的水平,那此番县试必取案首之位。”
“接下来的时日,你便不用如此刻苦了,可以适当的锻炼锻炼体魄。”
“想当年子义为防自己扛不住科举之苦,每日都要在院中跑上十数个来回。”
“除此之外,还自己买了些石锁放在院中打熬体魄。”
“在乡试中举,与主家合脉之后,更是练起了弓箭,佩剑。”
说到这里的时候,唐鸿霖的眼神又飘忽起来。
“说不定现在子义的弓箭也能百步开外,一箭索命了。”
顷刻后,唐鸿霖又回过神来,转头看向唐明寅,在见到唐明寅脸上的抗拒时。
他面色严肃的郑重道。
“县试,府试尚好一些,可今后的乡试,春闱呢?”
“科举不是儿戏,每年都会有不自量力的考生因此伤亡。”
“爷爷不希望这其中会出现你的名字。”
唐明寅在瞧见唐鸿霖那严肃的表情时,他心中残存的侥幸也随之消失。
看来自己要向崇涣学习打熬身体了。
就是不知崇涣现在过得怎么样?
与此同时,广东,袁府。
袁崇焕刚结束自己在府中花园的训练,就见自家祖父朝自己走来。
故此,袁崇焕立即朝着自家祖父行礼。
“爷爷。”
袁红瑁见袁崇焕这般刻苦的表现,他语气平静的发问道。
“涣儿每日晨读晚练,莫非是想做一武夫,于沙场之上建功立业?”
袁崇焕听到自家祖父的问话,他的脑海中闪过自家先生的身影。
接着,袁崇焕便语气之中带有浓郁的崇敬色彩,望着自己祖父回答道。
“爷爷,孙儿不知孙儿之志向是否在于沙场。”
“只是孙儿之先生乃自本朝自代宗皇帝以来,少见能将政务,军事皆握于一手之能臣。”
“此等天恩,让孙儿心生神往,我袁家世代忠良,为陛下分忧解难,却也未有此殊荣。”
“孙儿也想试试能否为我袁家博得此殊荣。”
“故晨读晚练,一日不敢懈怠。”
袁红瑁在听到袁崇焕给出的回答之后,他脸上的喜色愈盛,止不住的抚须,脸上带笑道。
“不愧是我袁家儿郎,有此志向,必不坠我袁家门楣矣。”
“那爷爷便祝你此番县试拿下案首,能见证你之足始,爷爷便是死也瞑目了。”
他虽然老了,可他的后辈却依旧年轻。
这便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