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细想,李重元直接来到后堂。
循着哭声来到一处院落,只见几个妇孺围成一圈,刚刚那个衙役跪坐在地,头正趴在一个人的胸前。
李重元心中一颤。
如果地上的是个死人,那只能是汝阳知府——王适才。
自从昨晚王家太爷显灵开始,这些人的命运已经注定。
王知吾、王适之、王适才,还有
阿七!
“可是王大人出了意外?”
李重元走到众人身边,轻声问道。
那个衙役见是李重元,点了点头。
“刚刚发现大人吊在了树上,人已经走了。”
李重元只看了一眼,便知道,王适才肯定是为人所害,只是不便说出口。
“大人想必是遇到了什么难解之事才选择走了绝路。好生安葬大人吧。官差大哥能否行个方便,让我可以去探望一下王家老先生。”
“我暂时还脱不开身,公子直接去牢里跟牢头说,府衙的刘捕头让你去的。您到那看一眼说几句话就走。”
“多谢官差大哥。”
离开府衙,步行没多久,便来到了关押王知吾的地方。
找到牢头,说明来意,便被带到了一处关押犯人的地方。
牢头指着面壁而坐的老者,说道:“王老先生早晨起来就一直面壁坐着,差不多半个时辰没动过地方了。”
“牢头大哥,我想进去与老先生说几句话,能否行个方便?”
李重元一边说话,一边将一块银子塞进牢头的手里。
牢头用手感受了一下银子的大小,然后喜滋滋的说道:“都是自家兄弟,我这就给你开门。”
说完,用钥匙将牢门打开,自己也识趣的走到外面。
“王老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王知吾仍然脸朝着墙壁,对于李重元的话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李重元绕到王知吾的前面,只见王知吾双目紧闭,脸上表情似笑非笑,看起来有些怪异。
难道又是三笑惊魂?
探探鼻息,半点气息也无。
李重元心中早已波澜不惊,只因这一日已死了太多人。
王适之死于穿云刺。
师叔祖死于三笑惊魂。
王知吾虽说死因不明,但基本可以断定是中毒而死。而且很有可能与他的父亲都死于三笑惊魂。
报应来的太快。
王适才死的蹊跷,也不太像自杀。
李重元心中不断思索着这几人的死有没有什么内在联系。
三笑惊魂是叶轻狂的独门毒药,二十年前被赵王所得。
如今赵王远走铁勒,可是三笑惊魂却在此地出现,说明用毒的人一定与赵王有关。
穿云刺是幽冥神教的独门暗器,十五年前绝迹江湖,如今也在此地出现。
难道也与赵王有关?
想到这里,李重元身上冷汗直流。
如果穿云刺真的为赵王所有,那么遭殃的可能不止整个武林。
还有可能是整个欣国。
设想铁勒士兵人手一个,那对欣国将是怎样的打击。
不论怎样,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出暗中出手的人。
回到客栈,阿七迎上来,轻声说道:“李准已在你房中等候多时。”
“陛下,汝阳知府今晨去世了。”李准见到李重元,便轻声汇报。
李重元点了点头。
“我已经知晓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知府衙门现在已经布置了灵堂,整个汝阳城怕是都知道了。”
“没错。刚刚走在街上,老百姓都在议论。”
“是啊,王适才自己上吊,把脖子都勒断了。”
李重元点了点头。
“阿七无处可去,跟在我身边又很尴尬,你找驾马车,派几个人护送她回洛州赵王府,她还是想在那度过后半生。”
“放心吧陛下,我一定会派人将她安全送到。另外,范阳知府彭泽,他有个亲戚在朝中,这个人权力很大。”
李重元心中一惊。
“你说的可是玄羽卫大统领彭秦?”
李准点了点头。
“彭秦是彭泽的亲兄弟,他二人私下往来非常密切,只是彭秦一向低调,朝中无人知晓。”
“彭泽向朝中大员进献美女,那个人可是彭秦?”
“目前还无法证实。不过,彭泽搜罗美女这事已经板上钉钉,至于献给谁,一审便知。”
“好,等我回到京城再处置。彭秦武功高强,又在大统领位置经营多年,贸然动手,恐生变故。”
“陛下顾虑的是,臣也是这个意思。”
“就这么定了。你去安排阿七的事情,朕这几日就返回京城,有些事该做了。”
突然之间,李重元感觉有些身心俱疲。
人人都说江湖险恶,可是每个人可能都忘了,有人的地方,才能称之为江湖。
所以,最险恶的还是人心。
李重元挥了挥手,然后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李准见状躬身退了出去。
午后,李准派了四个镇抚司的人,护送着一驾马车来到了悦来客栈门前。
早已知道消息的阿七一个人悄悄的离开。
或许是因为今后再不能与李重元相见,阿七直到上车,一直是掩面哭泣。
马车穿过闹市,走出城门,一路向洛州方向行去。
“阿七姑娘,我们大人说了,若是姑娘路上有什么需要,可随时告诉我们。”
阿七在马车内低低的应了一声。
没多久,一行五人到了汝阳城外的那处密林。
似乎是感受到了危险,四人将马车围在中间,紧张的注视着四周。
“阿七姑娘,不论发生何事,都不要走出马车。此处有些古怪。”
话音刚落,密林内传出了几声长笑。
几人立刻捂住耳朵。
声音尖细,听了让人极度不适。
笑声过后,一人从密林内走出。
“什么人?这里是镇抚司的人办案,不得靠近。”
“镇抚司?巧了,我找的就是镇抚司。车里面的人我要了。”
声音尖细刺耳,四人听的皱眉。
“看你举止打扮如此怪诞,你到底是男是女?不要装神弄鬼,再不离开,让你血溅当场。”
一人喝问
那人听的脸色一变,咯咯一阵怪笑。
“原本是想将你们杀了了事,现在我改主意了。”
说完,顿了顿,然后又用更加尖细的声音说道:
“我准备将你们四肢打断,舌头割掉,再用针线将你们每个人的双眼缝住,你们觉得意下如何?”
冷酷的腔调,令人胆寒的话语,四人听完无不心生恐惧。
“绣娘,你是不是过于自信了?”
一个声音在车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