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在傍晚的时候结束,贾斯特翁最后也在自己的父亲身前自杀。大部分贵族战死沙场,余下的贵族们部分选择自杀或者投降。指挥官们死的死,投降的投降,无路可逃的帝国士兵们最终也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武器屈膝投降。
古德走在战场上举目四顾,到处是放下武器投降的帝国士兵和四处搜刮战利品的巴坦尼亚人,当然,古德的部队也在四处搜刮。
“老大!快过来,这里有惊喜!”
古德顺着叫声看去,艾夫山正从一个帐篷里探出半边身子朝自己招手,古德赶紧一阵小跑过去。
艾夫山迎着古德走进帐篷,古德这才发现,这里是瓦洛斯军团用来关押俘虏的地方,而艾夫山所谓的惊喜就是被锁在其中一个笼子里的俘虏。
古德细细端详了一会眼前的俘虏,随即笑道:“阿哈,这位兄弟看起来很眼熟啊!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那俘虏悄咪咪地抬头看向古德,脸色尴尬地说道:“也就几十天没见而已,老大你不会是撸多了健忘吧?”
古德愣了一下说道:“这么嚣张?艾夫山,往笼子里添几块石头,一会丢海里去。”
“好嘞!”:艾夫山笑着回道,顺手就要把笼罩往外面拽。
那俘虏连忙讨饶:“别别别!我错了,老大我错了还不行吗?放过我一次吧,下次不会了”
古德笑道:“行了,把海顿放出来吧,把我们的人都放出来。”
艾夫山笑着将海顿放出牢笼,海顿一出来就给了古德一个拥抱,只是那一身恶臭让古德叫苦不迭。
“我的妈呀,你怎么闻起来像是在粪坑里捞出来的,我蹲大牢那会都没你惨。”
海顿闻言脸色一沉,随即一脸不爽地问道:“老大,瓦洛斯家族那些杂毛呢?我得赶紧去回回礼才行。”
古德拍了拍海顿的肩膀说道:“算了吧,他们都死了。”
海顿诧异地问道:“死了?全部吗?不是说贵族都抓起来吗?老大你这次下手这么黑啊!”
古摸了摸鼻子说道:“瞎说什么,除了阿门农以外其他都是自杀的,和我没半毛钱关系。”
旁边艾夫山揶揄道:“是跟你没关系,海顿你信吗?”
海顿点了点头说道:“恩,我信,一点关系也没有。”
两人说完哈哈大笑,古德自讨无趣,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行啦,带着你和你的手下先回去,洗个澡,吃顿好的,今晚我们再举办一次庆功宴。”
“艾夫山,记得我让你找的人,那些瓦洛斯家族随军的火术士,赶紧找出来,他们比贵族更有价值。”
艾夫山郑重地点了点头,一番嬉闹之后,古德又继续回到战场。
阿匹斯的遗体依然保持着他自杀时的姿势跪在那里,古德看了眼他跪的方向是西北方,也不清楚他跪的是奥泰西亚的族人还是吉翁尼卡的加里奥斯。
古德盯着这具遗体沉默半响,最后还是让人将他和贾斯特翁的遗体收拢好,用瓦洛斯家族的天平徽记旗帜包裹好。
埃隆酋长骑着战马来到古德身边,随意地看了眼阿匹斯等人的遗体,然后开始上下打量起古德来。
“你看起来很不错啊,好像还长胖了点。”
面对埃隆的揶揄,古德讪笑着说道:“埃隆酋长,这次真是要感谢您了,您救了我和我的部下,我欠你一份天大的人情。”
埃隆摆了摆手说道:“算了吧,你该谢的不是我而是路易钦才对。”
“其实王国之中没有人支持救你,就连我也是。但是路易钦他非常坚持,也是因为他我才会来这里拉你一把。”
古德愣了一下,嘴里呢喃道:“路易钦?”
埃隆点了点头说道:“路易钦说服了至高王,最后由我带着全部的骑兵赶来,从埃皮科洛提亚到帕萨内里欧再到再到里卡隆和波罗斯,这一路骑马都快把我的骨头给颠散了。”
“辛苦您了。”:古德说完陷入了沉思。
埃隆看了眼沉默不语的古德,伸手拍了拍古德的肩膀说道:“你如果是真的感激的话,那就准备好进攻西部帝国的沿海城镇吧,这是路易钦为了救你对王国许下的承诺,你明白吗?”
古德一脸苦涩地回道:“但是,我已经没有舰队了。”
埃隆闻言哈哈大笑,伸手指着那些西部帝国的战舰说道:“谁告诉你你没有船了,你看那里,那些都是你的战舰。”
古德看向那几艘战船,随即恍然大悟道:“你的人占了帝国的船只?有多少艘?”
埃隆双手环抱胸前,一脸得意的说道:“大约占了十几二十艘吧,不过你只能有十艘船,要知道南部帝国就是冲着这些船来的,他们不会允许地中海还有能够抗衡自己的力量出现,所以我估计十艘船应该就是他们的底线了,余下的船等我们过了海就会一并赠与他们。”
古德点了点头说道:“袭击沿海地区的城镇十艘船也够用了,好过我划着小船去。”
“走吧,我们去你的城堡坐一会,这里的海风吹得我不自在。”
埃隆没有骑马而是选择牵着马走回去,两人一路聊一路往城堡走去,而南部帝国的舰队完成战斗之后就直接离开了,完全不理会岛上的人,对他们而言,占有海岸巡逻队过半的船只已经达到了这次合作的目的,剩下的事情他们也不打算再去操心。
等到了夜晚,城堡里开始大摆筵席,仓库里没被烧毁的余粮全都被拿出来招待巴坦尼亚人。
埃隆仰头将自己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随后插起盘子里鲜美的海鱼大快朵颐起来。
看到古德盘子里的鱼肉动都没动过,埃隆一边吃一边问道:“你怎么不吃?这鱼味道不错。”
古德一边给埃隆倒酒一边说道:“这个我已经吃了很多天了。”
埃隆闻言哈哈大笑。
古德摸了摸鼻子,随即问道:“说起来,我有点疑问,你带着部队穿越过了北部帝国的领地才到的南部帝国的领地,他们怎么会允许呢?”
埃隆一脸无所谓地说道:“我们有正当理由,虽然让我带的人是多了点。”
“正当理由,那是什么?”古德疑惑地问道。
埃隆插起一块鱼肉往嘴里送,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参加伊拉公主的婚礼。”
古德表情瞬间僵住,埃隆看到古德呆若木鸡的表情愣了一下,随即一脸淫笑问道:“哦!你小子对她感兴趣?很胆大哦。”
古德默默地喝了口酒。
埃隆则一副长辈模样地说道:“你要趁早收起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她可是帝国公主,你只是个雇佣兵,你这辈子就算再怎么努力,到头来连她的手指头也碰不到的。”
旁边桌的艾夫山等人一脸贱兮兮地对古德挤眉弄眼,古德白了他们一眼,随即问道:“我怎么记得伊拉公主好像很反对她母亲安排的婚事,怎么这就到了结婚的时候了?”
埃隆喝了口酒说道:“你的消息早就落伍啦,哦....也是,你在岛上也收不到这些消息。”
“在你被包围的这些天里发生了很多事情,让我想想怎么说。”
埃隆沉吟了一会,整理好思绪后开始讲起来。
“首先是南部帝国和阿莱塞在之前的战争中,亨格罗斯家族的军团在坦努地区全军覆没,图里亚多斯这些重要人物全部被阿莱塞抓走。我们都知道,亨格罗斯家族是教廷最大的支持者,但是在面对家族存亡的危机关头,他的妻子查士丁娜夫人毫不犹豫地投向了拉盖娅女皇,但失去支持的教廷依然反对这段婚姻。”
“直到十几天前,大主教拉瓦西斯病死,继任者派德蒙据说是拉瓦西斯的私生子,因此才当上大主教的宝座,为了能够镇得住下面的主教他也投向了拉盖娅女皇,就这样,教廷一方选择了支持这段婚姻,虽然很多的教徒痛斥上层的行径并扬言要武力阻止这场“闹剧”,不过对上面来说,这些声音完全不值得在意。”
“然后是另一个麻烦,拜蛇教的人。他们原本也是强烈的反对婚姻,最让人看不透的地方就在这里,在派德蒙大主教同意了之后,他们居然也直接表示同意了,甚至还把为新人赐福的重要仪式也拱手相让,你说这奇不奇怪?”
古德闻言点了点头,随即问道:“那伊拉公主呢?她是怎么同意这门婚事的?”
埃隆一脸凝重地说道:“她是被她的未婚夫桑尼翁给征服的!”
古德顿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埃隆,随即失声叫道:“什么!不可能!我不信!”
埃隆一脸疑惑地看向古德。
“你这么激动干嘛?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听说是桑尼翁对伊拉公主无微不至地照顾最后征服了伊拉公主的心,这才让她同意了这门婚事的。”
古德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脸幽怨地说道:“这叫什么征服?害我白激动了,要是真的是被征服的话我还得找桑尼翁决斗,我古德是不可能输给他的,哪方面都不行。”
古德低头自言自语道:“尤其是那方面。”
埃隆一脸莫名其妙地看了眼古德,随后继续说道:“情况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情况了,拉盖娅担心夜长梦多,所以婚礼会在近期举行,巴坦尼亚王国受到邀请过来参加。再然后就是路易钦劝说之下,有我带领我和路易钦全部的骑兵以参加婚礼的名义日夜兼程赶来,把瓦洛斯家族的军团歼灭在岛上。”
古德此时脑海里正在和桑尼翁暗暗较劲,后面埃隆的话基本没听进去。
埃隆看着这个为爱不得的少年长叹一声,曾几何时自己年少轻狂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悲伤经历。
“算了,明天我就启程带着部队返回大陆,前往里卡隆的皇宫准备参加伊拉公主的婚礼,你呢就在西部帝国的海岸好好闹腾一下,到时候我看你表现再决定要不要带着你去参加伊拉公主的婚礼,好好努力,我看好你哦!”
古德闻言立马贱兮兮地和埃隆碰杯。
“成交!到时候可一定要带我去哦。”
庆功宴欢闹了一整晚,直到第二天凌晨才结束。
第二天中午,在被清理完的战场上,古德让人将阿匹斯等贵族的身体整列在柴火上,用各自家族的旗帜覆盖着。
两侧五千多人的帝国战俘束手排列成队,在艾夫斯等人的监督下各自将身上带有族徽的物件摘下丢在阿匹斯等人的遗体周围。
几个投降的贵族举起火把跟在古德的身后缓缓朝柴火走去,最后将柴火点燃,伴随着浓浓的黑烟升起,这些家族的痕迹在这座岛屿上快速消逝,有些本身就是小家族的,这一战过后就算是彻底不存在了。
那些战俘此时就是斗败的公鸡,低垂着头不忍看向那团熊熊燃烧的大火。
做完这一切,古德走到埃隆身边。
“大人,这些战俘我想留下八百人补充人手,余下的您再拿去跟南部帝国做做生意吧。”
埃隆点了点头说道:“没问题,我们先乘船过海,你自己好好努力,别让我们失望。”
埃隆对着手下的士兵喊道:“好啦!带着这些杂碎登船,我们该回去了。”
巴坦尼亚士兵随即挥舞起手中的马鞭抽打着战俘,像赶牲口一样将他们驱赶上船去,随后船队出海,朝波罗斯驶去。
那些可怜的帝国战俘,来时意气风发,此时却好像牲口一样挤在自己的船舱里,被当作货物运送往帝国的城市,也不知道接下来迎接他们的将会是什么样的悲惨遭遇。
在这个世界里,像他们一样的“货物”有很多,只要死不了就会在未来重新入伍,战死或者再次成为“货物”,直到有一天像一条死狗一样被丢弃在某一个没人会注意到的小角落里腐朽糜烂。
帝国历1084年冬季,持续二十四天的法外战争结束。
战争以巴坦尼亚在沿海的挑衅举动引发,在卫法海战中,海岸巡逻队摧毁巴坦尼亚舰队所有战船。但在后续的法外之地战争中,瓦洛斯家族强攻奈斯家族堡垒不成反被巴坦尼亚骑兵和南部帝国舰队全歼。
西部帝国称霸地中海的海岸巡逻队全军覆没,南部帝国舰队借此壮大,吉翁尼卡的大厅中回荡着加里奥斯的怒吼:“阿匹斯,你还我海军!!!”
阿匹斯及其长子贾斯特翁自杀,阿门农战死,效忠瓦洛斯家族的封臣领主被一网打尽,或自杀、或战死、或者无耻地投降苟活,奥泰西亚盛极一时的瓦洛斯家族开始走向败亡。
然而,当滔天巨浪拍岸之后,大海会酝酿起更大、更汹涌的巨浪冲击大地,危险往往就在你以为一切都已经过去的时候。
吟游诗人甄德皮手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