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以姌连忙打断莫沐沐的猜想:
“是节目组的人!就莫名其妙遇到了就问问你,我还有事,你把航班信息发给我!有空的话我就去接你,就先挂了啊!”
“哎——”莫沐沐看了眼被挂断的电话,“…急啥呢?”
“小莫,”坐在她旁边戴眼镜的女人把资料都整理好分给她。
“我要登机咯,这些是官导要你戴的资料嗯…是那个试药对象?数据不太好耶。”
“对啊。”莫沐沐看着上面急剧波动的线条头都大了,她又要往论文里加几w字的研究报告!
想来是情况真的不好,所以官识延才会那么着急把自己叫回国,估计这次应该就可以见到这位神秘又神经的患者了吧…
另一边。
挂了电话,穆以姌急急忙忙收拾自己,她熬了一夜面色很差,本想涂个底妆,但转念一想这样对时攸隰可能更有效。
从楼上下来,看见艾倪正坐在沙发上玩游戏,一听到动静利马看向她:
“怎么就醒了?你才睡了不到两小时——”
穆以姌朝门口走:“我们现在回帝都吧?时攸隰也没说不让我再回去,他还在那吗?”
“回去?”
艾倪不知道她怎么这么兴奋的想去找时攸隰,明明吵架了不是?
而且照以往,先主动的人不都是时攸隰嘛。
她跟在女人身后。
“但是,刚刚有人打电话到家里来说要见您——”
穆以姌迫不及待地开了车库,听到有人找她还没问是谁,手机就响了。
她立马接起,结果来电是苏粟啊...
压下那点失望,穆以姌边上车边接:
“苏粟,有什么事?”
女孩的声音还是很怯,但清楚大声不少,“穆学姐,我要走了,12点的飞机,走之前我想好好谢谢你,我可以来找你吗?我已经在Saorsa的楼下了。”
穆以姌坐在副驾看着艾倪打方向盘,驶出小区,正值上班高峰,后面跟了许多车排队。
“没关系,这是你应该得的,不需要谢我,Saorsa的实习证明在前台,你直接去拿就好,我还有点事没办法过去——”
“不是的!我不是来找学姐你要东西的,是我有东西要给你...”
苏粟压低声音,“您上次不是问我用什么录音的吗?是一个胸针,我从温清语那拿来的,但是学姐,很奇怪的是,胸针里面…刻了Saorsa的标志。”
“…”
穆以姌:“!!!!!”
艾倪开着就要上高架了,突然听见旁边的人说:“停!”
她立即减速靠边缓行,转头用眼神示意,却见旁边的女人皱眉纠结了好一会,才听见她对电话说:
“你等会,我马上就到。”
艾倪毫不犹豫地起步,掉头。
无需多言,她就知道该往哪里去。
看着那辆白色的奥迪突然驶入别的隧道,齐萩琳一惊,想要跟着调过去却已经来不及了。
她恶狠狠地盯着奥迪的车屁股和它后面紧跟的一辆黑色轿车。
这车最近这几天都跟着穆以姌,让她一点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啊啊啊!”她狠狠拍了几下方向盘,尖锐大叫。
怎么办...怎么办!
还能从哪里下手!
又挂掉一通未知来电,她将旧手机里的电话卡拔掉甩出车窗,没了手机,无法定位,能再拖一会,但是又有什么用!
齐萩琳大口喘气。
短短几天迅速起纹的双眼阴翳地看着高架上的指示牌。
再看见官颐医院的转瞬,一个疯狂的念头不受控制的从齐萩琳的脑海里冒出来。
后视镜里逐渐映出女人狰狞的笑容,女人转动方向盘,拿出小灵通拨号:
“喂。”
“温早嗣,是我。”
“我们做笔交易怎么样?”
“.........”
—
穆以姌赶到工作室的时候,苏粟老实地坐在接待区,看见她来,立马站起来,“穆学姐。”
“先进来再说。”
穆以姌把人带进了办公室,真到面对的时候,又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
苏粟倒是没什么犹豫,一股脑的将自己背的包里的东西都拿出来。
“学姐,这是温清语平时绘图的本子,我看过了,里面都是各种碎尸拼的,还有这些,看着很像扫描下来的草图,她一点也画不出来这种东西。”
穆以姌本想等她都拿完了再开问,但涉及到父母的事,她完全没有耐心,于是打断她:
“那个胸针…”
“哦!”苏粟连忙从包里的夹层拿出两个半个巴掌大的胸针。
两个款式,穆以姌一眼就认出来哪一个是温女士做的。
苏粟拿起那枚鸭羽形状的,“这个是我照着做的,这个…”她把另一枚刺绣蝴蝶骨架造型的递给穆以姌,“这个就是我从温清语那里拿来的…她这几天都没去过工作室,我就给她拿走了。”
说到自己偷了温清语的东西,苏粟没有任何负罪感。
“我没见她戴过这个,也不像是她做出来的,看上去已经有点年头,第一次看见这个是在节目组第一次聚餐的那天…她跟齐萩琳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就拿这个出来,对着电脑弄了好久,我一开始以为她在复刻版图…但后来也没见她再拿出来过。”
穆以姌细细摸索着这枚胸针,除了上面的绣线稍有松软,其他依旧很精美。
“你是怎么发现她能录音的?”
苏粟:“看见的。”
穆以姌疑惑地看向她。
苏粟直接拿过胸针,举高,对在光下。
穆以姌凑上去看,瞳孔在聚焦到用作蝴蝶骨架的钻石时猛地一缩!
“这是
…这不是钻石。”她很肯定。
苏粟佩服地看了穆以姌一眼,“没错…”然后用手指卡在钻石底座下的位置,一扣。
“这是合成的氧化锆石,而且…”她将石头拿下来,“是内壁中空的。”
穆以姌拿过去,就看见在石头下面有个切割面留出来的空洞,里面有一圈贴壁的东西,她凑近对着光频照,然后,荒唐道:
“居然还是树脂…”
钻是假的就算了,连个合成石头都要再用塑料偷工减料。
苏粟接着说:“我就是在整理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给它摔了,底座这里直接就松了,我才发现这个钻石假成这样。”
穆以姌:“可是你说它能录音…就是放在这里面吗?”
苏粟点头,又拿出一个微型的,像蓝牙耳机里的连接线和芯片,连一个小拇指甲盖的大小都没有。
“这个已经不能用了,而且看上去像是一次性用品,因为只能在装进去之前就打开录音,能录多少算多少,不能重复利用。”
“我拿去检查过,这个芯片里是空的,温清语估计给拷出来了。”
说到这苏粟多少还是有点忌惮,她看穆以姌的脸色,“我…是因为不想让温清语好过才把她的这些东西都拿走的,结果发现这个上面居然有Saorsa的标志,所以才想…”
说到底,还是因为她想讨好穆以姌。
她不清楚为什么穆以姌跟温清语那么敌对,但是在穆以姌向她抛出橄榄枝,并替她做好所有后路的时候,苏粟不背叛温清语才是真的有病。
她知道穆以姌跟温清语,哪一个才是真的金大腿。
但是她也会怕,穆以姌要是并没有那么单纯的话…
穆以姌脸色不是很好,几乎在走神,但她还是听到了苏苏的话,也秒懂了,“嗯,我知道,你只是过来拿实习证明而已。”
苏粟低舒一口气。
将东西都交给穆以姌后,苏粟就彻底道别了穆以姌,看着门被关上。
穆以姌目光一定,立即给李秉承打电话。
“承叔!”
李秉承还以为她在帝都,听到女孩这么急切地叫唤,以为她在时家被为难,厉声道:“怎么了?是时———”
“从年桦的那个能录音的胸针,您有见过长什么样吗?”
“…嗯?”
李秉承没想到她问的这,“…见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徽章钻石胸针,很旧了,从年桦只说那段时间经常有人找你爸的事,所以你妈才会弄一个这个,以防万一留作记录,录音的东西藏在那个钻石的里面。”
同样是藏在钻石里!
“怎么了?”
穆以姌心脏狂跳,她深呼一口气,说:“承叔,你说会不会我妈她...早就知道齐萩琳和温家利用Saorsa做交易,而且...很有可能录下了交易的过程!”
李秉承一惊:“什么!”
穆以姌却没再多解释,而是问:“承叔,齐萩琳现在在哪里?”
“我在海市各个通道口都有人,没发现她,她肯定还在海市,赫连歆被收监,她母亲因为是 hg 理事连来都进不来国内,现在根本没人帮齐萩琳逃走,就是不知道她藏在哪。”
她盯着自己手上的录音,目光下移,深暗晦涩:
“我有一个办法,能让她主动出来....”
\"............\"
十分钟后,穆以姌挂了电话,她下意识摸上脖颈间的骨灰项链,珍爱地摩挲许久,等心跳缓平,才从抽屉里拿出一样东西,是她让人照着以前的照片复原的丛年桦那枚胸针。
还有一样…
穆以姌屏住气,举起那个剔透的物式,毫不犹豫地砸在地上。
“砰——”
——
“砰!”
温早嗣狠狠将水杯扫在地上,他瘦骨嶙峋的皮吊在眼珠上,恶狠狠道:
“姜雯!你是疯了嘛!”
病房里一片狼藉。
姜雯护着温清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王芬芬有个儿子,你想用他的肾做供体是吧,想得美!”
王芬芬崩溃的哭叫还在手机那头嗡嗡的响:
“早嗣!他们让鹏鹏吸毒!他才15岁啊!姜雯!你会遭报应的!!!”
姜雯满不在乎:“哼,怎么你不知道他还帮那群外国人偷运毒?用他贩毒赚的钱,抽他贩的毒,有什么不满足的!”
“贱人!贱人!怎么办啊早嗣!怎么办啊!”
“鹏鹏!鹏鹏!不能再抽了————”
温早嗣听得心肌梗塞,把电话挂了,他被气得血压上升,连呼吸都喘不过来,从温氏被赶出来那天,他直接被气回了监症室,而温成孺再拿到穆以姌更改温氏名字的审核书时,更是怒火攻心,到现在都还在床上浑浑噩噩。
而温清语跟姜雯母女,在挣扎和闯入温氏又被赶出来几次之后,终于认清自己不但没从温早嗣那边讨来好处,连两个人原本手上的那点股份也早就被温早嗣作对赌协议压了出去!
大难临头各自飞,在这时候的温家彻底具象化。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温清语看着自己父亲狼狈的样子,一点也不觉得心疼,她就应该早一点发现这个男人出轨在外,还有一个那么大的儿子,谁知道他这些年给那俩母子转了多少资产!
她将一张内存卡丢到温早嗣面前,阴狠狠道:“这个爸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吧。”
温早嗣一下就想起温清语放过的那段录音。
他抽气:“你——”
温清语:“你跟时攸隰签约的时候,还控着那些网商链和加工厂的管理权,我要百分之八十的分红!”
“你还不如去抢!”温早嗣一口血都要呕她脸上,“敢打你老子的主意!没有我!你这温家大小姐能当这么多年吗!现在还想抢我的钱——”
“可是,爸。”温清语笑嘻嘻地把配型报告搁在他面前,“现在能救你的,就只有我了,你这个唯一的亲女儿。”
温早嗣脸都青了,“你这是在威胁我!是老子生的你!你这个贱种!”
“闭嘴!”姜雯直接甩了他一巴掌,这个时候,姜雯才敢把这段时间积压的郁愤全爆发出来。
“你生个屁!就顾着爽的东西,白得了一个女儿!从我肚子里掉出来的肉!你有什么资格骂她!”
“温早嗣!我跟你的时候,你就是个端菜的啊!”姜雯说得声泪俱下,她自认对别人自己确实不算好人,但她唯一没有对不起的,扪心自问,不是温清语,而是温早嗣!
“我陪你从一个服务员到温家!跟你住出租吃泡面!就这样的条件才怀得清语!结果你呢!那小子15岁了!你刚进温氏就出轨了!有把我们母女俩放在眼里吗!”
姜雯破口大骂,甚至将带来给他吃的药膳掀到温早嗣身上,“是你对不起我们!你跟你爹一样!老畜牲!活该遭报应!别吃!都别给我吃!我看看你没了钱,那小三和你那好儿子会不会管你!”
“你可搞清楚了!你婚内出轨!我现在要想离婚,让你净身出户都可以!”
“清语!我们走!”姜雯撂完狠话拉着温清语要离开这混乱的病房。
温清语不不忘提醒温早嗣,“爸,你可别想着跑,大不了我就把你跟齐萩琳这些年干了什么都捅出去,穆以姌那里肯定也不会放过你,没有人能救你,除了我。”
“你的手术不能再拖了,想好就给我打电话吧。”
“你!你们!别想走!”温早嗣想去追,可没走几步他就软了身子,这次连扶他的护工都被姜雯给辞了。
温早嗣踉跄地撑在椅子上,狠狠喘息,最后哆嗦着手接电话。
他死气沉沉的眼睛盯着那两个人离开的背影,浑浊的双眼闪过狠戾。
“喂…他们下去了。”
“你答应我的事还…还算不算数?!”
对面的齐萩琳冷笑:
“放心吧,只要我能逃出去,只要能把温清语手上的录音毁了,你想要多少干细胞我都能给你找来,多新鲜的都有。”
“…”
温清语跟姜雯下到停车场,姜雯拉着她絮絮叨叨,“你爸绝对会把分红给我们的!他现在什么都没了!要嘛死监狱里要嘛苟且的活着,傻子都知道选哪个!你不要担心,这边我来应付!”
“我们现在去陆氏。”
温清语猛地甩开她的手,“去陆氏干什么?”
姜雯很急,“当然是让他帮你啊!网上那些风言风语没个大碗出手是止不住的!只要拿你们订婚威胁他——”
“我跟陆庭弋已经掰了!他现在躲我都来不及,妈你还要我上赶着求他?!我有那么贱吗!”
温清语一想到前几天陆庭弋跟她说的话就想笑!
这样窝囊的男人,也就只会动动嘴皮子,她才不稀罕!
她就不信靠自己,拿不到想要的所有!
“哎你这孩子!现在除了他还有谁能帮你!你想要把温氏拿回来!就必须去!不能便宜了穆以姌那个贱人!”
温清语跟她拉拉扯扯,烦得不行,“那还不是因为你们!都是你跟爸干得傻逼事!把人直接送到时攸隰床上!她能不往上爬吗!”
“当时要是让我去!现在还有这些什么事!都怪你,妈你真是蠢死了!难怪这么多年都没发现爸出轨!”
姜雯痛心疾首,“那个人是个神经病!是个疯子你知道吗!我怎么能把我的女儿推火坑里!你怎么能这么说妈妈!”
“不行!你必须去求陆庭弋!现在只有他能护着你——”
温清语被她拽着往前,就这时,手机响了,她一看,好死不死居然正是陆庭弋。
冷笑着看它响了几声,温清语还是接起来,对面依旧是劈头盖脸的责骂:
“清语,你在哪!”
“陆庭弋,怎么?又来劝我自首了?”
陆庭弋声音压着肃怒,“清语!做错事就该受到惩罚!我说过了,只要你带着录音去自首,好好劝伯父伯母去跟姌姌道歉!我会去求她———”
“求!求!你求个屁!”
温清语彻底投入对话,根本不看姜雯拉着她走过相交转弯车道。
也看不见死角处忽闪亮起的诡异车灯。
“我告诉你陆庭弋!轮不到你来可怜我!想让我跟穆以姌道歉?做梦!”
“你告诉穆以姌!她害我失去的,我早晚找她讨回来!别以为有时攸隰照着就可以———啊!”
强烈刺目的光亮瞬间涌进双眼,温清语来不及反应,只听见牵着自己的姜雯尖叫一声,而后巨大的惯性带着她俩一起摔了出去。
她恍恍惚惚撑起身子,浑身剧痛,这比上次被穆以姌的车撞到还要痛,眼睛因为曝光,只能看到一小块东西,她看见姜雯躺在不远处呻吟。
“妈…妈…妈你没事吧!”她吓坏了,刚要爬到姜雯身边去,面前挤进来一双腿。
十分钟前她还笃定正在那个阴沟当老鼠不敢见人的齐萩琳,此刻面无表情地出现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