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错觉,这个刚刚是真的想撞死她们母女!
“齐,齐萩琳…你想干什么?!”
齐萩琳平白的脸一弯,笑了笑,“你不是想报复穆以姌吗?”
“我来跟你做这笔交易,怎么样?”
温清语只觉得她有病,等不及她动手扑腾,眼前一黑,她被人捂着脸和姜雯一起拖上了车。
黑车快速驶离,只留下掉落在一旁的手机还在嗡嗡发响。
“清语!清语!”
“该死!”陆庭弋低咒一声,拿起手机夺门而出。
——
在办公室里待了许久,直到胃阵阵抽痛,穆以姌才从碎开的玉镯上移开视线。
桌上乱七八糟,耳机线散落在浸湿的纸屑里,穆以姌看着镜子里眼眶涨得跟核桃一般的双眼。
其实她已经极少动不动就想哭,这半年却变得越来越敏感脆弱,原因是什么,穆以姌很清楚。
也是如此,在巨大的悲痛过后,曾经无比熟悉的空虚和无助在此刻给予她胆颤的心慌。
她现在,很迫切的,需要那个人。
手边一直跟她通话中的李秉承也回神过来,即使强忍,但也有藏不住的哽咽还在,“姌姌...你没事吧?”
“...我没事,承叔。”穆以姌收拾着桌上的东西。
“你打算怎么处理,有了这个,齐温两家判刑是一定的...”
“但这不是确认他们谋杀我父母的直接证据,”穆以姌垂下眼,“您还记得我刚刚跟您说得话吧,我要齐萩琳出来,她的认罪独白,我一定要拿到手。”
“必须要她亲口说出,必须这样。”
脖子上的琉璃珠被光照得耀眼,筑成这样溢美的光彩所付出的代价又是何等的黑暗。
所以他们凭什么...
“刑罚也好,天惩也要!”
女孩的声音决绝狠厉,听得李秉承倒是很恍然,“...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你那里,你不要乱跑,齐萩琳说不定也知道这个东西,万一她来找你——”
后面的话突地断了。
穆以姌一愣,把手机移过来看。
是串通话了。
像是地震前兆安静的惊心动魄,屏幕上开始高频率的弹射消息。
短信,通话,v博,资讯....
手机嗡嗡响得不停,带着她的手都疯狂震了起来,穆以姌心一紧,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话题框里的内容,艾倪闯进来——
“夫人!”
“时言先生开的车坠海现在昏迷不醒!而且先生他——”
“他不见了!”
“........”
穆以姌耳朵嗡的炸开,手机掉在地上。
——
“——时先生说自己想回白家看看让我们把记者甩开!开的是先生的车,经过环海大桥的时候就冲过护栏掉下去了!”
“时先生在车里,但先生不在!”时节的声音都快哭了,对着电话语无伦次,“路人说有看见他,没掉下去,但是...但是到现在还找不到!夫人他是不是去找你了!他只能去找你了——”
楼梯间空荡黑暗,时节的声音清楚无比,尤其那句——“怎么都找不到”。
跟魔咒一样。
脚背撞上了台阶,一扭,穆以姌失重,就这么往台阶下摔。
“夫人!”
艾倪追上来,她没想到女人反应这么大,哪怕她一直说时攸隰是活着的,她也没停下来过,电梯来不及等,一个劲地往下冲。
摔了也不知道疼,就这么着魔地往外跑。
正是午饭时间,写字楼全是下班的人,大厅熙熙攘攘,所有人都听到身后的慌忙推搡声,一看过去,就见一个女人神情有些呆滞地往外跑。
这栋楼上班的都知道Saorsa,也知道这个女人是Aorsa,这段时间频频上热搜的那位。
现在赫连歆“性交易”丑闻闹得沸沸扬扬,一群人看见穆以姌这样不正常的状态更是议论纷纷。
有人刚想拿出手机拍照,就被突然出现的安保人员制止。
艾倪在临近大门的时候把穆以姌给拽住了,这要是让她跑到门外去可不得了了。
“夫人听我说!先听我说!”艾倪握着她的双肩,“先生是活着的!他好好的!很多人都看到了!他是没事的!”
冷汗流到眼睛里,火辣辣的疼,穆以姌眼睛看门外,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知道...我就是...”
穆以姌语无伦次:“…我就是想去找他,不然...”
不然他不见了怎么办?
像她父母一样。
怎么都找不到了。
穆以姌知道,她明白艾倪不是在哄她,时攸隰是真的没事,可她还是害怕,很害怕...
“我要去找他...我——”
“报警啊!这人神经病!他拿刀的!”
“先生,您没事吧?!”
“...我找人。”
“....”
穆以姌挣脱的动作一顿,准确地朝声源处看去。
在大堂保安亭旁边,有个,很狼狈的男人屹立在那,左右地张望。
时攸隰捏着湿哒哒的衣摆,额头和露出的手臂还擦着血,他顾不上,手上捏着一个烂了的皮夹,展开里面夹着的照片问:
“我找我的姐姐,好像...”
“好像叫穆以姌。”
“她在这吗?”
“她在这里吗!”
“哎你别动手!”
“…时攸隰。”
“?”
身后有人叫他,他想也没想就回头,看到不远处的女人,嘴巴下意识地就弯起来。
所有人都对这个手上还拿着沾血锐器的男人避之不及,只有穆以姌,原地不动,直愣愣等着他朝自己走过来。
走过去,牵住她的手,依赖地抱住她的小腹,循着身体的所有记忆,埋在她怀里撒娇:
“姐姐你又乱跑,我以为你跟他们一样跑了…”
“…什么…”
时攸隰没留意她的惊颤,而是放松着身子在她的耳边亲昵。
他说,昨天拉琴拉破了皮,姐姐明明说好给他擦药为什么没擦。
他说,国内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在马路上都找不到一个上次姐姐买给他吃的。
他说,坐车来的路上看到有家店叫什么煲的,看的他都饿了,不知道跟姐姐煮的味道一不一样。他说他其实带过来了,想要她喂给自己吃,但是那锅太烫,他拿不住。
他说,没有他,官识延在学校又会被欺负,让人假装官识延家长给学校请假蹲家里呆几天得了,但是找不到能打电话的人,借了司机的手机却忘了号码。
他说,来的时候身上冷得很,司机给了他一个暖宝宝,虽然不想承认,但他觉得比姐姐做的好看很多,但没姐姐的热乎。
他说,什么时候带他回家呢,上一次姐姐陪他睡觉,已经是好几天以前了,这次他还愿意穿粉色的睡衣。
他说,他说...
男人声音很轻很亮,很开心地一直贴着她说不着边际的话。
直到连旁边的艾倪都变了脸色。
直到追着监控跑来的时节带人冲了进来。
直到周遭的人都用诡异的眼神打量她身前的男人。
穆以姌才终于,清楚的,又不得不接受的承认。
她抬手缓缓抱住时攸隰,滚烫的泪贴进冷潮的衬衣,怕他听见,她把口鼻都挤进男人的肩膀,听着时攸隰害羞又硬要强行霸道的撒娇,扯起一个很难看又无助至极的笑。
怎么办啊...
她的爱人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