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姑娘?”卿奚停下脚步,拦住了安意的去路。
安意抬眸看着面前秀逸潇洒的男子,已猜出他的身份,嘴上却问道:“您是哪位?”
“卿奚。”卿奚目光锐利地直视她的双眼,仿佛要看透她的所有秘密。
安意心里一凛,这是个危险的男人,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两步,避其锋芒,行颔首礼道:“见过大公子。”
卿奚伸手拿过安意手中的药方,“这是你开的药方?”
“是。”
卿奚打开药方一看,字体清丽工整,“你不必去抓药,我会请太医进府重新给我娘诊治。”
“公主不会让他们诊治的。”
卿奚微微眯起双眸,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你觉得你的医术比太医们还要高明?”
“不是我的医术比太医们高明,而是男女有别。”安意语气平静,很不喜欢卿奚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她,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哥哥,罗姐姐,你们站在门口做什么?”卿柔扶着甘草过来了。
“大公子在问我公主的病情。”安意借机拿回药方,“我去给公主抓药。”
言罢,安意拿着药方去了药房。卿奚碍于卿柔在场,盯了她背影一眼,就收回目光,和卿柔一起进了岚园。
“娘亲,您哪里不舒服?脸色怎么这样差?”卿柔关心地问道。
岚漪公主当着儿子的面,那好意思说生了什么病,含糊其词的道:“肚子有点痛,没什么大碍,十九已给我诊过脉了,等下服了药就没事了。”
“娘亲,她小小年纪,那会看什么病,还是拿帖子请太医进府给娘亲诊断,再好好调理一下身体。”卿奚对安意心中存疑。
“我才不要太医院那些废物给我诊脉,他们根本就不会看病,你瞧瞧你妹妹,那些废物给你妹妹治了六七年,差点酿成大患,多亏菩萨保佑,让我们遇上十九,你妹妹的病才治好。”岚漪公主对太医失去了信任。
卿柔在一旁连连点头。
卿奚见母亲和妹妹都对安意的医术十分推崇,不好再说另请太医的话。
过了一会,卿轲也过来了。得知安意已去抓药,就坐下和儿女们一起守着岚漪公主。卿奚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想不到连父亲对那女子的医术也如此信任,难道她真是位名医?
岚漪公主看着面前的三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腹痛仿佛都减轻了不少。
半个时辰后,安意送上煎好的药。一个小丫环上前试了药,才喂给岚漪公主喝。安意在药里加了安眠的药,岚漪公主喝过药后,没过多久,就沉沉睡着了。
卿轲还有事要忙,吩咐婢女好生伺候,抬腿就走了。卿奚
卿奚兄妹和安意悄声退了出去,到了院外,卿柔扯了扯安意的衣袖,问道:“罗姐姐,我让甘草送过去的那个泥偶,你喜不喜欢?”
甘草在卿柔身后暗暗叫苦,怯怯地瞟了眼站在卿柔左边的卿奚。
卿奚这才想起那个泥偶,被他带到自己的房间去。
“喜欢。”安意随口答道。
甘草松了口气,感激地看着安意。
卿奚目光微凛,这个满嘴谎话的女子,管她医术高不高明,都不能让她继续留在府中,省得她带坏了妹妹。
卿柔笑道:“那个泥偶是哥哥在外面买的,你要是喜欢,我让哥哥多买些回来。”
“不用了县主,我家中有许多泥偶。”安意察觉到卿奚的目光正紧紧的盯着她,却只当不知,若无其事的把头偏开,避免与他对视。
卿柔正要说话,卿奚见轿子抬过来了,忙道:“妹妹,太阳还没落山,暑气重,你别站在这里说话了,快回房歇着去。”
“罗姐姐,我们回房再聊。”卿柔扯着安意的衣袖出了门,上了轿,“哥哥,我们先走了,你记得等会过来陪我吃晚饭。”
“知道了,不会忘的。”卿奚看着远去的两抬轿子,双眉紧锁,出了内院,想了想,没去找卿轲,让人去把李谷雨找来了,“木辰,那位罗姑娘是什么地方的人?你可查清楚了。”
“还没有,送她来的两个人还在返程途中。”李谷雨低头道。
“是两个什么样的人?”
“两个粗壮的妇人,属下让人观察过她们,她们会武功,而且武功不低。罗姑娘身边的婢女芳蓉,也一样会武功。”
卿奚揉了揉眉心,“父亲怎么说?”
“老爷让属下派人紧盯着她们,只要她们稍有异动,就让她们消失。”李谷雨脸上闪过一抹杀气。
卿奚得知卿轲对安意有所防范,放下心来,家中有父亲坐阵,肯定万无一失,他太过紧张了,抬了抬手,让李谷雨退了下去,在房里翻看了几页兵书,等时辰差不多了,才往静宜院去。在静宜院,卿奚没有见着安意。
晚上,用过晚饭,等安意沐浴完毕,芳蓉照常说八卦,“姑娘,我今天听到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安意放下手中的书,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听八卦听出好消息来了,这到是件有趣的事。
“安将军的二房夫人,花重金延请名医,给安夫人看病。”
安意眸光微凛,安清和这个好色之徒,不但娶了继室,还纳了二房,“安夫人生了什么病?”
“听说是眼疾,县主的病已经好了,姑娘肯定不会再继续留在公主府了,我们可以去安将军府,帮安夫人治病。”芳蓉喜滋滋地道。
“你且别高兴,你先说说,这安家两位夫人都是什么人?”安意冷声问道。
“奴婢都打听清楚了,安夫人是安将军的原配,是个乡下来的农妇,给安将军生了两子一女,大公子安康,人称伯宁公子,二公子……”
安意听到原配,乡下农妇,已欣喜若狂,芳蓉后面说的话,一字未入耳。
娘没有死!
娘没有死!
纵然安意自制力超强,此刻也险些喜极而泣,苍天有眼,没让安清和阴谋得逞,娘活着赶到了京城!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芳蓉见安意脸色不对,急呼道。
安意收定心神,“我没事,那位安家二房夫人又是什么来头?”
“这位二夫人的来头可大了,她是骠骑大将军黄竭的孙女,她大姐姐是宫里的淑妃娘娘,二姐姐是郯国公夫人。”
安意微眯了下眼,她还记得卫旸说过的话,这位黄将军还真看得起安清和,孙女做不了正室,做妾也愿意,勾唇冷笑,“她的家世这么好,为什么甘愿去做安将军的妾?”
“她是寡妇再嫁,听她们说,好象跟安将军还有了首尾,不得不进府当妾。”
安意蹙眉,以她的家世,就算寡妇再嫁也能找到好人家,做正妻;就算跟安清和有了首尾,她是个寡妇,只需要拖上一两年,等事情淡下来,她仍旧可以嫁出去当正妻,犯不着自贱做妾,这件事绝对不简单,只是所知道的情况太少,没有办法了解事情的真相,眸光一转,“安夫人就没有反对吗?”
“安夫人家世不显,反对不了。”
安意抿了抿唇,换了个问题,“安夫人有眼疾,没有请太医诊治吗?”
“请了,听说二夫人还到宫里求她当娘娘的姐姐,太医们给安夫人会诊了,可是还是没治好。安夫人现在看东西模模糊糊的,前些日子,还掉进了府里的莲花池里,还好池水不深,没有出事。”
安意心头一紧,猛地站了起来,疾步朝着门外走去。
“姑娘,您要去哪?”芳蓉诧异地问道。
安意的脚刚迈出门槛,被她这一声问给唤醒了,停下了脚步,她不能就这样跑去安府,定定神,转身回来,“芳蓉,安家的事,你打听到多少,全部说出来。”
芳蓉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因为安夫人有眼疾,现在安府是二夫人当家,出门应酬的也是二夫人。大家都说,二夫人十分贤惠,和安夫人相处和睦。”
安意暗嗤,妻妾能和睦相处才怪了,“就这些?”
“还有,安家的大公子就是京城十少之一的伯宁公子,伯宁公子现在翰林院当侍读学士。二公子在军营当副尉。”
安意心中一喜,太好了,大哥和二哥都没事!“还有呢?”
“安家没有姑娘,县主也极少出门应酬,安家的事,她们知道的不多,今天是因为安二夫人在城里大肆悬赏寻找郎中为安夫人看病,奴婢听到了,就多问了两句。”芳蓉小心地看了安意一眼,姑娘为什么对安家的事这么关心?
安意双眉紧锁,这位二夫人是真心对娘好吗?她会不会象现代那个女人一样,伪装成妈妈的好友,骗取了妈妈的信任,最后原形毕露,害死了妈妈?
“姑娘,姑娘,紫鸳来了。”芳蓉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轻轻推了推在安意。
安意收回飘远的思绪,拿起搁在一旁的书,翻看起来。
说话间,端着夜宵的紫鸳进来了。
安意喝了两口,就把夜宵赏给了紫鸳。
紫鸳刚出去,红鸳领着小丫头,送来热水,伺候安意漱口洗脸。
时辰已不早,安意有太多问题要想,打发走婢女们,上床躺下,她是直接去安府表明身份?还是以郎中的身份去先见见这位二夫人,摸摸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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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上午就更,去医院一趟,晚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