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角牛累的够呛,从没什么动物计较过它走路的姿势。
朋友是把它当猴子训了。
但它觉得这有好处。
直到下午两点,侯镰钻进图书馆继续找书看。
一连七天。
饿了就吃背包里的精气食物,一副研究猴的作态。
直到小镇废弃医院再也没什么书能看,意犹未尽的脱离书海。
以前看到书就头疼,现在看到书反而很兴奋。
白虎看了好几天,期间离开过一次,回来后身上又多了些伤口。
大角牛已经把白脑腐的安全距离降低到五米,每天不是吃草就是瞎转悠。
侯镰拿上放在屋顶上晒着的七八本书,决定带回去好好琢磨琢磨。
白虎迈着悠闲的步伐从废弃医院门口路过。
十几分钟后又一次路过。
半个小时再一次路过。
侯镰放下晒装的书,挠头看着又一次绕回来的白脑腐。
祂是不是得了抑郁症?
有本医书上说的就是关于抑郁症。
患者会原地走来走去,举止怪异,异于常人。
白脑腐应该也是得了抑郁症吧?
白虎看着侯镰,扭头蹿了出去。
“这回是真走了。”
侯镰挠着脑袋,白脑腐铁定是大难不死后得了抑郁,以后得更小心。
毕竟有病的人打人不犯法,有病的老虎谁知道祂下一秒会做什么?
白虎跑了几百米,路途遇到刚泡完澡回来的大角牛。
双方就在一条街上,彼此错身而过。
白虎走了十几米,回头看了眼大角牛的背影。
连这头牛都不怕祂了,不可能啊!
前几天才去把附近的那只花豹揍了一顿。
它明明怕的要死。
这头牛有点意思。
侯镰把书装进背包里,挂在大角牛的角上。
该走了,继续去前面看看,能不能遇到蕴含精气的草本植物。
大角牛一边走一边牛叫出声,一改常态。
侯镰一脸疑惑,这牛该不会也有病吧?
没事叫的这么频繁干嘛?
可他也不知道那种草药能治疗牛癫疯。
走出小镇后,大角牛也就不叫了,反而走的很快。
它想淘气的儿子跟黏牛的女儿了。
白虎听着连绵不绝的牛叫并不在意。
这头牛每天有事没事就叫。
听着声音越来越远很不对劲,特意爬到屋顶上看看这头牛又在叫什么?
“吼~”
白虎看着远去的一牛一猴,张开嘴发出了一声温柔的低吼。
爪子下意识的迈出去,反应归来后又坐下。
祂越来越不懂祂了,为什么会这样?
居然会对一只猴子发出这种母亲召唤它时才会发出的吼声。
简直匪夷所思。
太奇怪了,好像母亲,可是母亲父亲都回不来了。
祂想女儿了,想儿子了。
可它们都被祂赶出领地了,现在也不知道在那。
捕猎的本领有没有学好,该不会……
白虎眼里的哀愁很深,祂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起很多孩子们的往事。
脑袋别在前爪上,看着一牛一猴消失在公路的尽头。
以后会不会也想起这只猴子?
想起这头有事没事就叫的牛?
祂有些恍惚,如果没有把孩子赶走,当时受伤不会那么狼狈了吧。
白虎眼神哀怨,直至夜晚降临。
祂都趴在原地不动弹,只是嘴里发出一声又一声的低吼。
那是母亲呼唤幼崽才会发出的声音。
星夜下。
侯镰尝试着第一次钻木取火成功。
虽然只是冒出了点火星子跟浓烟,但他很兴奋。
回去就教猴群,有了火焰,大多数的捕猎动物都不用惧怕了。
大角牛很好奇,为什么食物会冒出呛牛的味道?
它对火没有那么恐惧,反而用蹄子踩了一脚,那味道就没了。
侯镰差点要拿起金银长枪戳在牛背上。
努力了三个小时,你一脚给踩灭了?
这牛铁定有病,回头用给猪打针的针筒打它一针!
侯镰越想越气,趁着大角牛睡着,偷偷把鼻环给它戴上。
“哞!”
大角牛鼻子睁开眼,疼的它直叫唤。
侯镰佯揉眼睛,看着满地蹦跶,鼻子流血的大角牛。
大角牛跳了十几分钟,疼痛感才消下去。
牛眼泪大把大把的掉,泪眼婆娑看着朋友。
不知道那个缺德的,趁着它睡觉偷袭。
感觉鼻子破了。
侯镰看着凑近的大角牛,打量着牛鼻子。
鼻涕直流,拳头那么大的环却是固定住了,伸手拉了拉。
“哞。”
大角牛吃痛叫着,喷出一鼻子唾沫。
侯镰来不及躲开,确定牛环牢固,不枉费他一直打磨。
大角牛快哭了,鼻子里的是什么东西,一拉就疼。
还让不让牛活了。
侯镰看着止血了,也就没多管。
心想都是进化过的牛了,破伤风什么的,肯定拿你没办法。
大角牛看朋友不理它,哭戚戚的流眼泪。
次日继续出发,路上什么都没发现。
越往小镇北边走,连蕴含精气的食物的量都在变少。
“终于到了。”
侯镰看着草地里锈迹斑斑的路牌。
上面写着‘**县’,前面的字都腐蚀掉了,只剩下这个字能看清。
朝着路的方向看了眼,继续走下去就是人类的县城。
会有人居住吗?
他们对进化过的动物又是什么态度?
侯镰很想去看看,他觉得更大的可能是县城废弃了。
可以继续捡破烂发财。
大角牛用鼻子拱土,想把鼻子里的东西蹭掉。
几十公里的距离,它走了三天。
主要还是遇到土堆它就会冲上去拱。
大角牛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鼻子里的东西弄不下去了。
朋友一拉就疼的牛不欲生,早知道就不出来了。
在家里陪老婆撞儿子不好吗?
侯镰看着大角牛又哭了,憋住没笑。
上了牛环的大角牛,的确收敛了很多。
至少跟着训练的步伐跟上来了。
它做错,侯镰也不打,只是拿着树鞭固定在牛环上拉着它走而已。
看着路牌,仔细思考之后,他决定这次的旅途暂停。
走了快半个月,他有点担心猴群。
爆哥会不会篡位?
金丝猴王会不会被打死?
中分有没被欺负?
猴美在默默的努力训练吗?
教会猴群新的东西,下次再出来去县城看看,能捡到什么宝贝。
大角牛掉完眼泪,在一旁郁闷的反胃吃草。
想着是什么东西,趁睡着的时候往它鼻子里穿东西?
侯镰吃着果子,一边看着手上的医书,琢磨着具体内容。
大角牛全神贯注,做好随时冲锋的准备,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不能再让那只动物得逞!
侯镰睡的很香,大角牛睡的很浅。
风吹草动它都要睁开眼睛看看,是什么东西在搞鬼?
白天往回走,大角牛不再见到土就拱,速度快了许多。
只花了两天,就回到小镇附近。
“这脑斧病的不轻。”
侯镰侧耳倾听小镇内轻微的虎啸。
摇了摇头,可怜这只大白猫,居然郁闷了。
大角牛踏进小镇范围后,跟着叫了起来,声音很大。
它要控诉,肯定是那些跟狗一样的杂碎,趁着它睡着的时候咬鼻子。
此仇不报非牛王。
趴在水洼边的白虎动了动耳朵,熟悉的牛叫声。
祂立马来了精神,对孩子的挂念直线下降。
小跑着离开停车场,几个跳跃爬到屋顶上。
骑着牛的猴子又来了。
“吼~”
白虎张嘴发出一声嘹亮的虎啸。
四周已经没什么动物了,早就被吓跑了。
有家都不敢回的那种。
侯镰眨了眨眼睛,露出疑惑之色。
白脑腐的虎啸,没有一点威严的感觉,反而像是高兴?喜悦!
看了眼一样在叫的大角牛,他露出原路如此的表情。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牛,不声不响的跟白脑腐建立起了友谊!
怪不得这么反常,原来那天是在跟你的脑斧朋友道别。
错怪你了,牛牛。
大角牛听到回应,高兴的小跑起来。
朋友,大脑斧还在,你快去薅虎毛,我要看。
一猴一牛心思各异,目的都是同一个地方,白虎所在地。
“祂还在这里呀?”
侯镰看了看停车场,心中有了一丝明悟。
肯定是祂记着大角牛咀嚼草药的情谊,二兽因此结为朋友。
他的脑筋活泛了起来,那么有没有借着大角牛的牛脸,跟白脑腐建立起共生关系呢?
白虎看到牛出现了,小跑到停车场边缘,爬到铁丝网上。
虎目中充斥着高兴。
大角牛小跑着进停车场,这里看看,那边瞅瞅。
看着二兽的反常动作,侯镰对猜测更加坚信。
大角牛,不枉费我给你戴牛环。
你果然是金牛奖上的那只牛,跟白脑腐你都能交上朋友。
白虎很高兴,看着一牛一猴在停车场里转悠。
它们应该不会走了吧。
祂想着,努力不露出锐利的虎齿,表现的很高冷。
大角牛也不再叫唤,趴在地上反胃咀嚼食物打发时间,顺便思考鬣狗什么会出现。
侯镰抓耳挠腮,左顾右望。
这虎牛咋回事,见面又不叫了?
大角牛一副神游天外的表情。
白脑腐一脸生兽勿进的严肃脸。
“是因为不告别在闹别扭吗?”
侯镰想着,结合二兽反常的行为,很有可能。
以前他看过一部非洲纪录片。
某片草原的狮子死的只剩下一只母狮。
一只狮子捕猎,一只狮子睡觉,一只狮子对抗鬣狗。
每年求偶季节祂都会满草原的转悠,发出求偶的吼声。
只为寻找一只狮子陪伴祂。
但很久很久,祂都没有遇到一只同类。
当直立猿的野外摄影师第一次出现在祂面前的时候。
祂原地打滚,摆出了求偶的姿态。
可把直立猿野外摄影师的眼睛都惊呆了。
他发誓要帮助这只坚强的母狮。
先后两次从别的地方空运来雄狮陪伴母狮,繁衍狮群。
具体名字侯镰忘记了,只是无意中看过。
因此孤独症被证实也会在动物身上出现。
长久没有找到同伴或者经历大悲大喜之后。
这些动物会做出违背本能的狮群。
比如野狗去养狐狸的幼崽,豹子养老虎的幼崽。
或者狮狗组成队伍短暂抱团生存,虎把羊当朋友看待等等。
侯镰觉得,猫科动物是独行侠,内心应该很坚强才对。
它们生来是孤独的王者,处于高处,注定没有朋友。
但事实也没有话本里的夸张,老虎也会成群结队。
破坏力甚至比狼群更厉害。
而白虎大起大落的虎生他亲眼目睹。
把大角牛这只鲜美可口的食物当朋友很能理解。
他决定破冰,帮大角牛争取到这段友谊。
白脑腐在猴群附近的话,其它的什么阿猫阿狗,谁敢来造次?
安全系数一下子拉满。
把树鞭套在牛环里,拉着大角牛起来。
它很疑惑,朋友又要干嘛?
侯镰回头看了眼趴在地上,尾巴来回甩动的白虎。
拉着大角牛走过去。
白虎愣住了,这只牛祂也不会选择正面硬抗。
但这只瘦不拉几的猴子,怎么做到让它心甘情愿跟着走?
下意识的后退一些,这猴子太诡异了。
侯镰看着白脑腐的动作,心中更加笃定它俩在赌气。
拉着大角牛快到地方了,忽然拉不动了。
回头看着把脑袋尽力伸长的大角牛,侯镰一脑门雾水?
怎么就不走了。
大角牛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白脑腐,已经严重超越了安全距离。
朋友疯了吧。
忍着鼻子的疼痛,愣是一步也不走。
白虎看着猴子又拉又扯,怎么忽然费力了?
祂犹豫许久,脑袋往前凑了些。
“哞!”
大角牛一声牛吼,瞪着眼睛迅速后退。
侯镰摔了一跤,看着后退的大角牛。
这只怂牛,这种时候怎么能后退呢!
应该发挥你的勇气,低头道歉啊!
白虎轻蔑的扫了眼大角牛,食物终究是食物,白长的这么壮。
侯镰回头看了眼白脑腐。
四星触感把祂的动作反馈的清清楚楚。
他拉牛的时候,白脑腐就这么看着,呼吸明显加快。
虎目看着猴眼,四目相对。
白虎别过头去,往旁边走了一段距离趴下。
“握了棵草!”
侯镰大惊失色,四星视力没有看错,四星听力也没听错!
刚刚白脑腐眼里闪过的是温柔之色?
他感到事情大条了。
可能要把大角牛的位置跟他切换一下。
吞咽一口唾沫,侯镰壮着胆子走向白脑腐。
白虎尾巴末端微微上翘,眯着眼睛假寐。
侯镰走到祂近前,看了看毛手。
白虎呼吸平稳,祂已经接受现在的变化。
“吼!”
白虎眯着的眼睛睁开,不善盯着猴脸,嘴里发出低沉吼声。
他又摸祂的耳朵!
大角牛在十几米外伸长脖子看着,不愧是你,朋友。
侯镰揉了揉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