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天的休憩时间,几乎是眨眼的时间,就已经过去了。
等第第三天清早,沉重的聚将鼓在敦煌城中擂响,无数士卒早已经在各自伍长,什长的带领下,各自入队,整肃以待。
随后,随着刘弘基一声令下!
敦煌城那破旧的城门被打开,一队队士卒鱼贯而出,纷纷向着西边的玉门关奔赴而去!
几万人的队伍,如同一头见首不见尾的巨龙,在城外拉的很长,很长。
萧寒和狗子的预备营作为后军,几乎是排在队伍的最末尾出的城。
等他出城后,再回头看向敦煌。
只见东方初升的太阳,正斜斜着照耀着在城墙上,将土黄色的城头,照的更加金黄一片。
而在这片金黄色中,还隐隐可见一道道人影,正小心的望向这支逐渐离去的队伍。
“侯爷,当心路!”
身边,小东的声音传来,将怔怔出神的萧寒喊醒。
因为已经到了战区,萧寒不能再在车厢里躲清闲了,所以那架马车,也就留在了敦煌城中,他则跟其他将领一样,骑马而行。
刚刚,也是小东见萧寒突然魂不守舍,怕他从马上跌落下来,所以才赶紧提醒一下。
“没事,走吧。”
萧寒被小东喊醒,却只是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追上了前方的队伍。
他不知为何,在看到城头那些人影后,自己的心中总是感觉压抑的厉害!
玉门关,阳关,都只距离敦煌城一百多里!
作为独守在数万顷荒漠上的两个孤独关隘,那里面的将士,想来很多都出自于敦煌城。
或许,城头上的那些人,就是战死将领的父母,亲眷,子弟。
大军缓缓向前。
与来敦煌之前,此刻军队里的气氛,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变得更加肃穆,更加庄重。
就连刘力这样的活宝,此刻也是闷头赶路,不发一言,只是他那肿胀如猪头的脑袋,在人堆里看起来格外的别扭。
就这样,长长的队伍沉默着走了大半天的时间,在临近响午的时候,萧寒突然感觉队伍的速度明显变慢了,随后,更是直接停了下来。
“怎么搞的好好的怎么会停下!难道遇到敌人了。”勒停烦躁不安的战马,萧寒皱起眉头,向前看去。
“没听到战鼓,应该不是遇到敌人了,好像,好像是前面遇到村子!”
在萧寒身边,小东手搭凉棚,极目远望,一边看,还不忘一边为萧寒解释。
不过,萧寒的视力一向很好,哪怕他懒得掏出望远镜,此刻也看到队伍的最前头,还真是进到了一个村子里!
“怎么好好的大路不走,非要拐进一个村子里”
这也难怪萧寒会纳闷,西进的这一路上,他们遇到的村子可谓数不胜数!
可如果不是因为需要补给清水,基本都不会去这些村子烦劳百姓。
而这次,他们更是才从敦煌城出来,自然不用补充水源,那刘弘基为什么,要进这个小村子
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不过好在,拥堵的队伍并没有停多久,就再次缓缓前行,虽然这次的速度,明显要比一开始,慢上一大截,但总归还是动了。
萧寒身在后军,虽然对此感觉奇怪,但也没说什么,只跟着队伍亦步亦趋,向那村子靠去。
终于,在经过大半个时辰过后,萧寒所在的后军也来到了村子附近。
而当他们能看清这个村落的一角后,萧寒的心,却猛的揪了一下!
这是怎样的一座村子啊!
之前隔得远,他还看不清楚
可现如今到了跟前,萧寒这才发现,这座村子,竟是一座荒村!
村子当中,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到处都是被火焚烧过的痕迹,就连空气中,也残留着一股难以名状的焦臭味!
不少看起来还算新的房子,也被大火烧去了屋顶房梁,只剩孤零零的墙体还在那立着。
“这,这是怎么了”
“这是失火了么”
周围预备营的士卒看着周围,喃喃问道。
突然,愣子却猛的指向一处,呼吸粗重的叫道“不对,侯爷,你看那边!”
萧寒闻声,转头随着愣子指的位置看去!
而只这一眼,他的瞳孔就猛的收缩起来,最后更是缩的如同针芒一般!
愣子指的,是村中央的几具尸体!
准确点说,是几具被大火灼烧过的尸体!
也不知道,这些尸体在那放了多久,大火将它们烧的已经碳化,但他们,却依旧还保持着生前的姿势。
这是一家人,不用管萧寒是怎么看出来的,他就是知道,这肯定是一家人!
两个大人伸出手臂,将三个半大的孩子拼命揽在怀里,想要用自己的身躯,替三个孩子抵挡大火,好保护他们不受伤害。
但身下的大火,最终还是将他们无情的吞噬,只留下近乎碳化的尸体,在诉说着他们的不甘与绝望。
“这群畜生!啊!!!”
看到这惨绝人寰的一幕,刘力的眼睛迅速红了!
看那尸骨旁边围成一圈的碳灰,很明显,这是有人特意垒起柴堆,然后将这一家可怜人赶到里面,好活活烧死取乐!
甚至刘力的耳边都能听到:那些畜生在围着火堆时,所发出的丧心病狂的狂笑!
“回来!”
就在刘力冲出队伍的时候,一只铁箍般的手,紧紧的扣住了刘力的肩膀,不让他冲出队伍!
“滚开!老子要杀了这群畜生!”刘力双目血红,回头正要甩飞扣住自己肩膀的那人,却突然发现,扣住自己的人,竟然是萧寒身边一个从不苟言笑的侍卫!
“侯爷……”
发觉阻拦自己的是萧寒,刘力眼中的血色迅速,但剧烈起伏的胸膛,却表明他心中的愤懑依旧不减分毫!
“你要杀了他们去哪里杀怎么杀”
萧寒这时,已经从马上跳下,他慢慢来到刘力的身前,望着对方的眼睛,语气冰冷的问道。
“嗯”刘力顿时怔住了。
是啊,他刚刚是愤怒的想要杀人,可这人,现在又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