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个院的?怎么跑到老爷的院子里来了?”
桂花刚踏入李围的院子,便被里头的下人给喊住了。
“我……”桂花装作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吞吞吐吐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姐姐你瞧她,别是个偷东西的贼!”另一个丫鬟说道。
桂花摇了摇头,赶紧出声反驳:“我不是贼,我是来找我叔叔的。”
“叔叔?这院子里有你哪门子的叔叔?”
“诶,姐姐,我听说今儿王合带进来了个小丫头,交给了翠云照顾,这别是王合的侄女什么的吧。”
经过这么一说,另一个丫头也觉得有道理,当即改了之前的态度。
她笑着对桂花说道:“你等着,我给你叫叔叔去。”
这会儿子,王合应该在里头。
很快王合被丫鬟叫到了桂花跟前。
王合本来还疑惑,他的侄女怎么会到这里来,如今一看到桂花,便什么都明白了。
这不是来找他的,是来找老爷那个贵客的。
既然是贵客的侄女,他也不敢得罪,是要小心照顾着的。
“哎呦,你叔叔还在和老爷议事呢,不如我叫人带你玩去?”
“我要找我叔叔……”桂花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好似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这小孩子脾气耍起来,还真拿桂花没个办法。
王合从来都没有哄过孩子,他连个媳妇都没有,这会儿额头也起了一层汗。
“您别哭,我进去通报一声,给您叔叔说一声,您看成吗?”王合试着哄孩子。
很快,桂花便见到了貂炜。
“叔叔。”桂花带着哭腔跑向貂炜。
貂炜很是诧异,但还是赶紧将桂花抱起来,连问:“怎么了这是?是受了什么欺负?”
说着貂炜目光就看向李围,气势汹汹的样子,仿佛下一瞬就能给李围来一拳头。
李围虽是伯爵,但别人怕,他可不怕,毕竟他又不是李维的下属,对李维恭敬些,完全是因为如今李围伯爵爷的身份。
真要说起来,他和李围从前也是同僚,如今更是共同谋事。
李围也是一愣,赶紧看向王合,沉声:“怎么回事?”
王合被这眼神吓了一大跳,连忙解释:“这……小的也不知道。”
桂花也适时向貂炜撒娇解释:“貂叔叔不在,桂花害怕。”
“不怕不怕,貂叔叔在呢。”
如今的貂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俨然已经像个老父亲。
连李围都打趣:“这么喜欢孩子,不如娶个媳妇生一堆。”
如今李围该交代给貂炜的,都已经交代完,如今只是有一些卷宗要拿给貂炜过目,到时候好汇报给将军。
所以桂花也留在书房当中,百无聊赖的坐着。
桂花自然也没有真闲着,她仔细的打量着周围,对于大人而言,她只不过是个对陌生环境好奇的孩子。
目光扫在李围的私印时,她也没有过多的停留。
就在这时,外头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
“走水了,走水了!”
走水自古以来都是大灾,李围和貂炜不出桂花所料,闻言都出了书房去。
桂花没有丝毫犹豫,当即起身,拿出早已经藏在袖子里的信,另一只手拿起李围私印,快速给信件盖章。
这一步,她在心中演练了好多回,做起来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她手中的信正是李围写给貂炜的信,如今有了印,更是有力的证据。
之前她便尝试收集貂炜的信,但貂炜很谨慎,看过的信很快就会烧掉。
后来她骗貂炜她不识字,看见貂炜烧书信,她每次都帮忙烧。
再后来,貂炜对她逐渐信任,看完了信,甚至能放心的单独交给她去处理。
做完这些,桂花也跟着出书房查看,她拉住貂炜的手,有些害怕的躲在貂炜身后。
“没事没事,没烧到咱们这里来。”貂炜连忙安抚。
远处滚滚浓烟,那便是桂花事先放的火,她观察过,是一处没什么人的柴房。
离开京城时,桂花再次买了些喜欢的吃食,哪怕已经从伯爵府携带了许多,貂炜依旧纵着她买。
通过糕点铺子的老板,桂花将手里的信,成功地转移了出去。
不出下半个时辰,桂花的信便由糕点铺子老板的手,转交到了南羲手上。
信上清楚的写着李围和貂炜联络的交易地点,显然,南羲并不知道要交易些什么。
每次桂花把信交到她的手上时,已经人去楼空,李围这人十分谨慎,每次交易的地点都不一样。
不过有李围的字迹,还有私印,也是不错的收获。
“好了,去把人带来。”南羲将信递给行露,继续在矮桌边焚香。
“是。”行露应下,将信收到柜子里头放好,出门去吩咐了两句。
不多时,莹月只身前来,见了南羲,先是打量,南羲就那么坐在窗前,侧着身子细心的碾着香灰。
她福身行礼:“长郡主。”
莹月也不知道南羲找她有什么事,但找她也不是头一回了,可不知为何,这一回她心里总是不安。
南羲没有理会她,只听一声关门的响动,吓了一哆嗦,不等她反应,甘棠采苹已经走了上来。
甘棠拿着粗糙的麻绳,很快将莹月的手脚都绑了起来,这种事儿,她近些日子干得不少,做起来也熟练。
“跪下!”甘棠摁着莹月在南羲面前跪下,扑通一声,膝盖撞在木板上的声音,莹月疼出了泪花,却咬着唇不敢吭气儿。
南羲:“说吧,安远伯爵指使你做什么。”
“长郡主,你杀了奴婢吧,奴婢什么都不会说的。”莹月的话说得十分有骨气,但身子却止不住地颤抖着。
南羲闻言,这才轻笑一声,“你说与不说,我都留不得你,你以为,伯爵府不杀你家人,便能保住你家人?”
此话犹如一根冰锥,狠狠的扎进了莹月的心里,她自然知道伯爵府不可能保护得了她家人。
虽然伯爵府答应过,可若是长郡主想杀,又哪里有杀不到的。
此时两个选择,在她的心里斗争,说了,她会死,伯爵府不会放过她的家里人,不说她也会死,南羲不会放过她家里人。
她无论怎么做,都是死路一条。
最终,她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毕竟她说了,伯爵府总是会倒的,到时候说不定伯爵府自顾不暇,家里人也有一线生机。
“奴婢偷了您写的字,交给了伯爵府身边的王合,具体作用,奴婢也府知道。”
莹月每说一句话,行露便记一句。
关于莹月偷她所写的那些东西,她都是知道的,也是故意让莹月偷去。
但当街杀人一事出来时,她并没有把杀人的事和这件事联想到一起。
她实在是低估了李围,杀害无辜百姓,就只是为了对付她。
至于她字迹的用途,威远侯也告诉了她。
“长郡主,奴婢想知道,您为什么会怀疑我?”莹月自始至终都没有想明白,南羲到底是怎么看破她的。
明明她事事都做得小心谨慎,都这么久了,她以为她已经骗过南羲了。
就算南羲怀疑她,为什么会认为是伯爵爷的指使?不是更应该以为是老太太的指使吗?
“你从进府时,我便从来都没有信任过你。”南羲道。
但当初莹月来时,她的确不知道莹月的目的,甚至一度以为是外祖母派来的。
莹月最终被一根麻绳活生生的勒死,动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跟莹月交好的行露。
在伯爵府当中,行露曾把莹月当作知己,只因为莹月知道行露喜欢研究药理,而莹月的爷爷是一位郎中,她出门一趟,回来总会给行露带些药材。
而莹月的最后一程,也该由行露来送。
莹月死时,并没有过多的挣扎,只因不想让昔日好友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