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西夏虽依附在大南之中,却也是个隐世之国,从不与外人来往,此来目的,的确是让人难以猜想。
南羲从容一笑,温声:“国家来往,自是国事。”
对面所坐的,乃是大南的公主,这朝政之事,她绝不可妄议。
“这我知道。”
南忆神色是越来越踌躇,盯着那行车队伍口中喃喃:“这西夏公主莫非是来和亲的?”
这么一想,眉头也皱了起来,有些不满道:“那我父皇岂不得又多一个妃子?”
父皇已经有许多妃子,父皇只宠幸过一次的妃子都已经一大堆了,更有些进了宫,连父皇面都没见上的。
她一直觉得那些妃子可怜得很,白白葬送了自己的一生,父皇不喜欢,却偏偏也不肯把这些可怜的妃子放了。
西夏公主若是嫁给父皇,虽说不至于被冷落,可也实在令人惋惜。
大好的年华,嫁给一个老头子……
南羲微微蹙眉,犹记得上回见到陛下,瞧着虚弱,老态龙钟,若真是进宫为妃,也确实是让人心有不忍。
“不对,我有那么多兄长,这西夏公主也有可能是嫁给我的皇兄。”
想到这里,南忆倒是莫名地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位西夏公主会嫁给她的哪位皇兄。
不过太子哥哥是不可能的了,毕竟太子哥哥太子妃和两位侧妃都有了,这西夏公主身份尊贵,总不能做姨娘的。
瞧南忆目不转睛的看着那西夏队伍,南羲不知怎的心中竟生出些不好的预感。
公主和亲,大南的皇帝陛下只有南忆这么一个公主,他日若需和亲,只怕也是难以推脱。
往年她倒是听说有郡主被招进京城中,封为公主送去和亲,这一事也导致各藩王都急着把女儿该定亲的定亲,该出嫁的出嫁。
不过,她虽为郡主,倒是没有这个顾虑。
皇帝是永远都不可能让她离开京城的,更不可能放她出去和亲,以来壮大洛阳势力。
直到西夏公主的队伍远去,南忆才收回的眼神,轻咬了一口糕点,对她笑说:“今晚想必宫中大设宴席为西夏公主接风洗尘,母后也会邀请外头女眷赏菊观月,姐姐到时候一定要尝尝我做的菊花酿。”
“好。”她应下,余光清扫着人来人往的街道,西夏公主的队伍一远,百姓们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忙碌。
忽然间,人群中那出现一抹蓝,那身影格外熟悉,眯了眯眸子仔细一瞧,才看清是李子房,正和几个世家公子行走人群中。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李子房身形比从前消瘦了许多,哪怕是远远瞧上去,脸色也有些病弱。
想来张兰所说,的确是千真万确。
行谈说笑之间,李子房忽觉有些不对劲,下意识抬头,一眼便对上了那阁楼之处的目光。
这是二人退婚后头一次相见,李子房一时间感到有些错愕。
这个表妹瞧着倒是越来越娇美大方,见了他眼中无怨,反对他颔首微微一笑。
这笑容看不出高兴,可却是娴静有礼,不免让他想起些日子回府时见到南羲的场景。
相比较之下,这些天他日日怨想,活的倒是没有她通透。
李子房唇角勉强泛起一丝笑容,对那阁楼之处微微躬身一礼。
这一行为,引得其身边世家公子纷纷看去,楼阁之中美人如画,惊羡一瞬便离开了几人视线,连那窗棂也变得令人留恋。
有人笑问:“那是谁家姑娘?得了李兄的青睐。”
“是我表妹,当朝的皇郡主。”原本该是他的夫人。
瞧着李子房神情落寞,几个世家公子也纷纷噤了声,没想到那阁楼中的美人竟是洛阳郡主。
那可是个不敢招惹的人物,若是亲近,只怕家中惹得陛下猜疑,引来灾祸。
直至李子房一行人离开,南忆才探出半个头去,看了好几眼才问:“姐姐,那是你什么人?”
“李家嫡子,我的表兄。”这话说的十分平淡,不见丝毫波澜。
“那个负心汉?”南忆笑容尽失,她原本还以为是那漂亮的公子哥是南羲的心上人。
南羲莞尔,语气淡然:“两情不悦,何来辜负一说。”
这话说的,南忆却不赞同,反驳道:“姐姐你是这样觉得,但姐姐你知不知道外头的人都说姐姐你善妒不容人,那些人实在是荒唐之极,若我的夫君还未婚便钟情别的女子,我就让我父皇把他们一家都赶出京城。”
身份云泥之别,自不敢相比较,世事无常,半点不由人。
南忆:“我以后一定要找一个两情相悦之人,方不负此生。”
她可是宫里唯一的公主,自然事事都要美满才好。
“那我便祝愿公主寻得良人,不负此生。”说罢,南羲以茶代酒,以来祝贺。
“姐姐也是。”南忆心头高兴,一口闷饮而下。
这祝愿,当真是美好,南羲忽有些惆怅,她的婚事从来都不由己,往后也不知道所嫁夫郎是何人。
相夫教子,在小小的后院聊此残生,她竟有些不愿。
……
―――太和殿。
大殿之上,皇帝高坐龙椅,西夏公主携西夏大将军进殿朝拜。
“西夏公主安木宁拜见大南皇帝陛下!”
殿前女子双手交叉抚肩,极尽柔美,皇帝眯着眼,视线在西夏公主身上停留,遂笑道:“免礼。”
就在西夏公主安木宁抬起头来的一瞬,皇帝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世上竟有生的如此妖媚的女子,一双眼睛泛着波澜,红唇似火一般炽热,紧裹的衣裳毫不掩饰身段的柔美。
哪怕只站在那里,便觉得勾人心魄。
皇帝看了好半晌,在太监刘德才的出声提醒下,才回过了神来,只随和吩咐:“刘德才,赐坐。”
安木宁缓缓落座,皇帝的眼神便从未移开过,这种眼神看得安木宁有些嫌恶,却不得不对着皇帝恭敬笑谈:“陛下,我父王早想来拜见陛下,只可惜父王身子不好,山高路远,实在经不起折腾。”
皇帝凝视的目光带着思索,倒是没有说话,安木宁只好继续道:“陛下,我此来是受父王所命,前来大南求娶陛下的嫡出公主为我西夏王妃,我西夏只有我弟弟一个王子,若能求娶到公主,将来便是西夏的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