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公主的话落,刘德才都不由得偷偷将目光瞥向皇帝。
此时倒看不出皇帝对此有何想法,眉心微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大南只有一位公主,便是十二公主南忆。
而这十二公主乃中宫所出,深受陛下娘娘的宠爱,不知陛下会如何决策?
“我西夏带着诚意而来,皇帝陛下可愿嫁公主为我西夏王后?”
话落,皇帝对此依旧是没有回应,气氛也显得有些凝重。
刘德才不免松了口气,想来陛下是舍不得公主的。
突然,一道爽朗的笑声传来,刘德才心中一惊,抬头看去,原本一直无所表示的皇帝却是忽然间龙心大悦:“既西夏有这番诚意,朕自然应允。”
只需要嫁一个公主,不用费一兵一卒便可稳大南与西夏的关系,让西夏国对大南俯首称臣,这对大南来说,百利而无一害,他作为大南的皇帝,又有何不应允的?
……
―――午时,长春宫。
苏皇后请了世家女眷前来赏菊观月,夫人们独坐一处闲谈,小辈们耐不住性子,难得出门,自是各自聚在了一块说。
一栽种这几盆名贵墨菊的凉亭中,围了不少大家闺秀,其中为首的乃是当朝丞相的嫡女。
“姐姐,那几盆墨菊都是我种的,我带你去瞧瞧。”南忆拉着她,径直往那人堆里扎去。
那些世家嫡女见了南羲和南忆,纷纷行礼问候,只是因事先在家中父母都有告诫,一个个对南羲也都是敬而远之,连能同公主说话的机会也都不要了。
很快,这凉亭之中,便只剩下三三两两,南羲对此也是无可奈何,世人都躲着她走,生怕沾上了关系摆脱不掉,她也怨不得。
丞相府嫡女倒是不大忌讳,她看着南羲,福身说道:“臣女沐晚晴,久闻郡主大名,一直无缘得见,如今一见郡主芳容,当真是叫人无甚欣喜。”
沐晚晴说起话来温言温语,模样清丽婉约,五官眉眼大方端正,一身荷绿衣衫像极了那夏日晚风中摇曳的荷花。
“沐姑娘璞玉浑金,天然质美,温言舒心,既是初见,却也一见如故。”
这漂亮话,该说的时候总是要说的。
沐晚晴这个人她倒是有所耳闻,只是一直不曾得见,在伯爵府时这京城第一才女的名讳便已熟知。
如今得见真人,当真是名不虚传。
“沐姐姐,那边的花开得极好,我们去看吧。”沐晚晴一女子拉了拉她的衣袖,暗暗提醒着什么。
南羲脸上笑意始终从容,不会因这些人远离她而乱了情绪,她不在意,也不在乎。
远处几人聚在一起,纷纷对着南羲方向看去,一穿粉衣的女子低声:“郡主果真美貌,听李家三姑娘说这郡主已经被破了身子。”
这话一出,无疑是勾起了不少人的好奇心。
“当真?”
“李三姑娘可是郡主表妹,她的话岂能有假?”
“这郡主可是还未成亲的!莫非是被李家公子破了身又弃了?”
“才不是李家公子,那李三姑娘同我说是那日街乱,郡主被一群男子趁乱给糟蹋了!”
……
一整整异样的目光传来,南羲坐在亭中倒是有些疑惑。
但那些人窃窃私语,时不时地抬起目光向她这边打量过来,见她看去,一个个却有慌张。
很快,南忆拿出去了菊花酿招待着些名门贵女,众人坐在一起赏花饮酒,好不惬意。
“姐姐。”
一声甜唤,南羲循声看去,倒是没有太意外,李微雪本就在其中,方才见面时倒是没同她有多亲近,如今走来,不知何意?
李微雪倒是十分自然的在她身旁坐下,故作亲昵道:“听闻姐姐那日受了惊吓,因祖母不让出门,我也不曾去看望姐姐。”
直觉告诉她,李微雪这句话大有问题,她了解李微雪的性子,平白无故的对她关心,无疑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妹妹说笑了,我何曾受到过惊吓?”她语气淡淡反问,不亲近也不疏远。
她倒是想看看这个表妹到底要说什么。
李微雪眼中忽然冒出一些自责来:“那日我瞧着姐姐身在一堆男人中间,本想救下姐姐,可人群实在是挤得很,故而有心无力。”
这声音不大不小,在场的人倒是都听得见,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往她这边打量,却又是不敢直视她。
南忆本是看个热闹,忽然觉得这话不大对劲,顿时冷下了脸。
她看向李微雪沉声开口道:“我和姐姐在宫中侍卫的护送下离开,想来李姑娘当时也是自顾不暇,有这份心便是极好的。”
这话无疑是将李微雪前头所有的话都给一一挡了回去,一时间,场上众人倒是心思各异。
南忆虽不知道这李微雪打的什么主意,但能说出那样的话来,可见心坏透了!
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李微雪本来也不敢在外头大肆宣扬,只能在一众小姐妹当中隐晦的说些令人遐想的东西。
这下因南忆的话,李微雪只觉得脸颊发烫,谎言被活生生当众拆开,这往后她还怎么在这些姐妹中交涉?
她不敢攀扯上这堂堂的十二公主,只能硬着头道:“当时太慌张,倒也没怎么注意。”
这话说出来,便是在向众人承认她之前都是胡说八道,一时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南羲端起酒杯,对南忆投出去微笑,二人相视,倒似乎有了某种默契。
一杯酒饮下,南羲的目光再次看向李微雪时,眼中浅浅笑意已有些意味不明。
李微雪眼神不由得闪躲,只得岔开话题询问:“姐姐什么时候回府看看祖母,很是想姐姐呢。”
此时,李微雪看着南羲的目光也藏着几分嫉妒。
她倒是想不明白南羲的命为什么这么好,小时候明明什么都不如她,如今摇身一变,倒成了她高不可攀的人了。
知道李微雪是想向众人表露她离开了伯爵府,便忘恩负义不敬长辈,南羲也不恼。
只道:“妹妹说的是,只是近来府中染了血腥,不宜见长辈,还劳请妹妹替我向外祖母请安。”
一说到血腥,李微雪脸色一僵,想到的不是那日街上场面,而是广陵郡王在郡主府屠杀奴仆一事。
听外头人说那梁妈妈眼睛都剜了,死相异常骇人,原先她还觉着那广陵郡王气度不凡一表人才,适择为夫。
如今想想还好未表达心意,不然被这么一个恶人缠上……
想到这里不由得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