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哪禁得住这样的阵仗,哇哇的哭出来,眼泪满脸都是,众人忙围上来就要理论,就看见王荟周围的人都抽出刀来与众人对峙。王荟看人都围上来,怒目看着自己,也急了,啪的扇了孩子一个耳光,发狠道:“说!”
“早上,村了来了两个大哥哥……全身是血,衣冠不整的。”孩子便哭边说,整个人吓得颤抖的站不住了,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干脆吓的说不出话来。
终于有了消息,王荟高兴地眼睛都鼓起来了,急忙凑过去压制住自己的的狂喜,用言语诱导道:“来,跟叔叔说,那大哥哥去哪了,叔叔给你糖吃啊!”那个样子,红眼睁目,一身的灰尘泥水,犹如疯子一般。
“王荟,把他放下来。”众人见他们拿着刀,自己却赤手空拳,一个个回去取了农具来,什么锄头菜刀一个不少。两方对峙,一方人多势重,王荟的手下人自然慢慢往后缩,围成一团。
虽然这样王荟却也不怕了,他已经快要接近自己想知道得了,将那个孩子举起来问道:“说不说?!不说就在这里把你摔死!!”
小孩子腾空在空中,双脚乱蹬,听他要将自己摔死,哇哇哭着说:“到二伯家了,到二伯家了。”王荟举着孩子,对杨先生疯狂笑道:“杨先生,把人交出来吧,不然我把他摔死。”说完,作势就要摔下来。
这时孩子的父母也找上门来了,孩子的母亲哭着喊道:“放开我的孩子,放开我的孩子。”
朱厚照和杜若正高兴的在那里吃饭,老母鸡煨的鸡汤,新米煮的饭,还有清炒的碧绿小青菜。杨二锤的家是在村子的东面,先前的动静并不知道,后来听见到处找锄头之类的东西这才知道出事了。
村里人活的这般安宁,必然是自己惹的事。朱厚照和杜若忙出来查看,杨二锤本来要拦着他们,半路又回家去了,一会儿有赶上了朱厚照他们,朱厚照才看见他拿着一把锄头,后面还跟着他家大儿子,手里拿着一把铡草的铡刀。
朱厚照看他们这样反而觉得好笑起来,几个人赶到了王荟在的地方。王荟看见朱厚照来了,兴奋欲狂,将孩子放下来,继续用刀抵着孩子,对朱厚照说:“殿下,过来吧,过来吧。”
杜若一把拉住朱厚照的手怕他做蠢事,对王荟正声说道:“你既然知道了他这样的身份,为什么还要苦苦挣扎呢?”
“只要杀了他我就能继续活下来,只要杀了他!只要杀了他!!”王荟举起手中的刀,在空中不停地抡圈,众人都怕的用东西抵住了头。杜若这才知道王荟恐怕是疯了,要是不疯,怎么会是这样疯狂。“过来,过来,你过来我就放了他可好?”王荟盯着朱厚照,将刀拿下来,继续抵着孩子的脖子,孩子一个劲儿的往王荟怀里钻。
“你不要怕,你要哥哥过来,我就放过你可好?”王荟弯下腰挨着孩子的耳朵说,孩子已经吓站不住了。
将杜若的手掰开,朱厚照对杜若摇了摇头,向前一步对王荟喊道:“你先把他放了,我就过来。”
“你先过来,我再把他放了。”王荟虽然已经几近疯狂,但是还是有一丝理智,他知道他把孩子放了,朱厚照是一定不会过来的。只有牢牢的抓住手上的孩子,朱厚照才会乖乖过来,然后他就可以杀了朱厚照,至于杀了朱厚照以后呢?王荟已经完全将以后的事儿忘了。
“那好,我过来,你们一手放人,我马上过来可好。”王荟这才答应了,朱厚照这样又往前走了几步,那孩子的母亲扑上来哭道:“谢谢恩人,只要孩子回来了,我给您立长生牌位。实在不行,我把这条命给你行不行,我用这条命换我的孩子。”朱厚照忽然涌起了一股浓重的悲伤。难道真的要和杜若生死相隔吗,真的是天要绝我?
到是孩子他爹看着这样逼着人家实在不像,一把将孩子他娘拉开了,在那里教训她:“你这是丢谁的脸啊,孩子还没死呢。”
只是这些朱厚照都听不见了,他脑中一直想着曾经生命中经历过得那些人。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爹爹,母亲,朱小炜,艾草和杜若。不知道这一次的死亡,老天还不会再眷顾自己呢?又想着肯定是不能呢,上天怎么会给一个人又一次机会呢。
让杜若就这样看着他,对杜若来说还是绝对不可能的。在两人交换的一瞬间,杜若正要过去拉住他,就看见不知哪里来的一只箭咻的一声将王荟射倒在地,孩子忙的跑开了。杜若也一把将朱厚照拉了回来。王荟吃痛,拿着刀在那里胡乱的砍,他的手下们忙离了他,只是一个人跑的慢了,背他扔出来的刀,一下子砍着了他的小腿,顿时血流如注。
王荟没了武器,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王荟一死,他手下的人也都吓得散了,他们原来只是织造府养的狗,只是惯会唬人,如今能找到这里来挟持幼童已经是极限了,王荟一死大家都没了奔头,便都要逃走。
只听见先前的杨先生拿着一把弓,站在一家人的房顶上大叫:“这些贼人假扮织造府的官爷,还不快抓住他们。”村民们便一拥而上,将那些人都拿住。
就看见杨先生啪的从房顶上跳下里,走到那孩子面前,让他的父母将他先带回去好好抚慰。他这才顾得上朱厚照两个,向朱厚照做了一揖道:“不知两位从何而来,又要往何处而去?”
杜若刚刚还没从紧张中喘过气来,心急于朱厚照的安危,因此语气带冲的回道:“自然是从来出来,到去出去。”
朱厚照打了他一下,向杨先生抱歉的说道:“我哥哥心里着急,因此失礼了,还望阁下见谅。”有拉过杜若来说道:“我们兄弟两去拜访叔伯,没想到遇见了这伙土匪,抢了我们的财物,我和杨二伯是旧识,因此前来投靠。”
这番说法朱厚照知道杨先生是肯定不会信的,敢直接一箭解决了织造府太监,这位杨先生恐怕也有些来头。
“那两位就好好住下吧,只是两位的家人恐怕已经着急了,最好还是找个人为你们报个平安为好。”这时杨先生又从自己的荷包里掏出二十来个银馃子出来递给朱厚照。“这样的信物殿下还是收好为好,不要到处招摇。”
朱厚照这才想起自己用的银馃子上都是雕了蟒上面写了“燳”字的,只是他一向买东西自己不花钱,才忘了这一茬,如此看来可不就是招摇过世了。幸而两次使用都是给了杨二锤,没有流传出去。如此看来,两次拿出去的银馃子应该都是在这里了。
既然人家已经拆穿了自己的身份,朱厚照也不拿大,拜托道:“既然这样,倒要麻烦你帮我们雇个人杭州城里报个平安。我们兄弟身上都有伤,不便坐车,就拜托你了。”
“殿下不必如此,想来以后殿下还要归罪于我们。”人家都这样,朱厚照只好做出承诺。“此事与诸人无关,你们不仅无罪还有功,等本宫报了平安,还要重重的赏你们。”杨先生笑着应了。
杨先生跟着杨二锤将朱厚照他们又送到杨二锤家,一路上为朱厚照介绍了这里,朱厚照才知道了状元村这件事,心下不再纳罕。既然人人读书,小小村子出了这么多这个时代的人才,才会这样的安定富足,教养有方。
这边解决了王荟,杨先生叫了一个极妥当的本家子侄亲自往知府衙门来报信。周林知道孟瑛和织造府梁裕不清不楚,自然也没漏了他,已经将孟家一家人都圈在了知府后院。杨家人送信刚好送到了在那里作镇的周林手里。
忙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人,周林都快跪下来谢天谢地了。周林忙使人去叫宫达,刑武,徐贝娘,刘瑾等人。又特地叫了杨家人来问情况,听说两个人都带着伤,忙叫人去请扬州城最有名的大夫过来。
想了又想,又叫人准备了轿子要将两个人接回来。倒是来的大夫说了,若是真的像以前说的那样严重,便不便这两天回家了,因此又让人不要轿子了。想来想去到底带了些日用之物,又拿了不少滋补之物,还有各色食材仆人,只等着几人回来一起往小杨村而去。
这边朱厚照终于能趴着好好睡个午觉了,这一天实在累的不行,脚上磨了好几个大水泡,杜若用火烤了针尖给他挑了,让他趴着睡了。自己也拿了凉席挨着他在底下打了一个地铺。朱厚照让他上来睡他怕碰着朱厚照的伤口,让他出去睡,他又不放心。
两人直睡了三个时辰,到天色渐暗才爬起来。只是等他爬起来时,这个小小的农家小院已经大变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