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别这样说。”
周复霆闻言,也同陈休思一起跪在了床边。
“我从小便没了母亲,您向待自家孩子一般待我,其实在我心里,您早就是我母亲了……我同休思从小便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您放心,今后,她会是我的妻,我定会好好待她。今日我便在您床前起誓,此生只爱休思一人……”
周复霆说着,又拉着陈休思朝陈母拜了三拜,接着道:“今日情况紧急,来不及行各种礼,这三拜,请母亲收下。从即刻起,休思便是我的礼王妃,您便是我的岳母,在场的诸位皆为证人。母亲……”
“哎。”陈母一边应着,一边同周复霆说道:“休思今生能遇见你,是她的福分。可惜我福薄,不能看你们琴瑟和鸣相伴到老……”
陈母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便再无了一点声音。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眼角划过一滴混浊的泪。
其实当她病重时她便知道了自己的病与翠云脱不了干系,可是她只能将这个秘密藏在心底。她那般病重的样子,又无凭无据,就算说出来了,恐怕也没几个人会信,甚至会觉得她是被病烧昏了头脑。
更何况,她若说出来了,以自己女儿的性子,定会去找翠云麻烦,陈休思一个从小便在温室里长大的孩子,哪儿会是翠云的对手啊。怪只怪,她当初信错了人。
她走后,这陈家便会由翠云做主,若是因此得罪了翠云,那陈休思定不会有好日子过。于是,她只好忍气吞声,为的就是自己走后陈休思能接着在陈府好好生活。
她这一世,最放不下的便是自己这个女儿。好在,如今周复霆对她做了这般承诺。看样子,他们一定会幸福的。这样,她也可以放心的去了。
“母亲……”陈休思的哭声响遍了整个国公府。
翠云站在门口,慢慢的笑了起来。今后,这诺大的陈府便是她做主了,陈休思,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陈休思转头朝窗外看了看,月亮不知何时已悄悄的落了下去。天边也还未泛起鱼肚白,整个天空,一片漆黑。黎明前的黑暗,是一整天中,最黑的时候。
天刚刚亮的时候,陈母去世的消息便已传遍了整个京城。
沈茗刚刚起床,冬竹便逛逛张张的跑了进来。
“小姐,外面传来消息说,镇国候夫人去了……”
“什么?”沈茗正在梳理头发的手突然顿了顿,这事儿,还真是在意料之外,她转头对着冬竹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昨晚……”
“可知原因?”
“听说,是急症。陈夫人这病从发现到去世不到半个月,连宫里的王太医都没有丝毫办法。”
王太医,沈茗愣了愣。这王太医是宫中最好的太医,若是他都没办法了,那旁人更是没办法了。只是可怜了那陈休思,年纪轻轻便丧了母。说起来,她也不坏,不过嘴巴毒了些罢了。
“冬竹,收拾收拾,等会儿随我去趟陈府。”
“去那儿干什么?”冬竹脱口便问了出来,“现在陈府一片乌烟瘴气的,小姐何必去淌这趟浑水?”
“去看看陈小姐吧,毕竟也是个可怜人。你若嫌晦气,便让冬青陪我去吧!”
“算了,那还是我去吧。”冬竹连忙说道,生怕冬青同自家小姐去了,自家小姐便会不要她了一样。
“你呀……”沈茗看着冬竹,一脸无奈的笑道。
两人刚到陈府门口,便见有许多人在陈府门口议论纷纷,伸手对着里面指指点点的。
“冬竹,过去问问发生了何事?”见此情此景,沈茗转身对身边的冬竹说道。
冬竹刚走,沈茗便看见了顾明渊,他正一步一步的朝沈茗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许久未见,他消瘦了不少,难道是最近过得不好。
正打算上前去问问,却又看见了他身后的庄姿雅。沈茗不禁自嘲的笑了笑,他堂堂一国丞相,又怎会缺人照顾呢?思及此,沈茗不动声色的转过了身子,假装没有看见顾明渊。
“小姐……”冬竹的声音将沈茗拉回了现实,沈茗转身,却见顾明渊早已经过自己,同庄姿雅一起走到了那陈府大门口。
你还在期待什么呢?沈茗在心中问自己,又还有什么能去期待呢?是你亲手毁了你们之间的所有可能。
“哦,回来啦!”沈茗转头对冬竹笑道:“打听清楚了吗,他们究竟是在议论何事?”
“哦,是这样的。”冬竹小声对沈茗道:“听说今日礼王也在这陈府中。”
“那有什么可稀奇的?”沈茗轻笑道:“且不说礼王殿下身为后辈,来这陈府祭拜前辈是应该的。就光陈休思与礼王殿下的关系,这礼王殿下在这陈府,也实属正常……”
“小姐,您小声点。”冬竹打断了沈茗,接着道:“问题是,今日礼王殿下同陈小姐一样披麻戴孝的。
众人议论的,便是此事,虽说大家都知这礼王殿下与陈小姐郎有情妾有意的,但两人并未成婚。众人都说,礼王殿下此举实在不合规矩。”
“哦,是这样啊。”沈茗抬头说道,“不用管他们,咱们先进去吧!”
“小姐,你都不惊讶吗?”望着自家小姐这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冬竹好奇的问道。
“有什么好惊讶的?”沈茗轻笑,这周复霆本就是重情重义之人,对陈休思更是十分用心。今日他能做出此举,也实属意料之中。
皇宫中,周复霆此举传到了宫中,气的圣上摔了杯子。
“皇上息怒啊!”那太监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说道。
“息怒,你叫朕怎么息怒?”皇帝气的发抖,“他身为皇子,竟做出这般不合礼数之事来,让朕如何息怒。这个逆子,我皇家的脸面都被他丢尽了……”
“事到如今,皇上恐怕也只能成全他们了……”那太监斗着胆说道。
“朕何时说过会不成全他们?朕不过觉得时机还未到,便未下旨赐婚,没想到这逆子竟……咳咳……”皇帝一边说着,一边剧烈的咳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