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偃重脸色一沉,“葛伯通?他来做什么。”
吴伯冷哼一声,“哼,不管是来做什么的,准没什么好事。”
偃重站起身来,脸色已经恢复如常,身形一转,已经到了侯府大门口,他盯着漆黑的大门,缓缓说道,“将大门打开。”大门两侧仆人躬身一诺,缓缓打开了大门。
门前街道上,灯火通明,刀戟如林,挤满了各色人物,为首之人,是一名威严的中年人,身穿紫色绸服,披着黑色大氅,高额博冠,长须白面,目光如炬;他身后站着一名年轻人,装扮、相貌和他都十分相似。这正是荆州城主葛伯通和他的长子葛礼。
府门打开,偃重走出来,笑盈盈道,“葛城主,夤夜来访,还带这么多甲士,不知有何贵干?”
葛伯通回了一礼,笑呵呵说道,“叨扰偃侯了,秋日夜凉,可否容本城主进府内一叙?”
偃重笑道,“怠慢了,城主屋里请。”
他回过头嘱咐道,“叫吴伯准备茶水。”仆人领命而去。
葛伯通回头说道,“你们留在这里,礼儿,跟我进去。”说完,披风一甩,大踏步走进了府内。
葛伯通在前,偃重在后,一行人进入大堂之内,葛伯通也不客气,径直坐在上首左侧,葛礼自然的站在他的身后,偃重也不恼,危坐在右侧。
葛伯通笑眯眯问道,“听说师胜贤侄回来了,可是洞庭之事处理好了?怎么不见他人呢?”
“呵呵,犬子今日刚回,葛城主就知道,消息真灵通,来人,叫师儿到大堂中来。”
仆人领命而去,过了一会,偃师胜来到大堂中,向葛伯通施了一礼,“葛城主。”
葛伯通哈哈笑道,“哈哈,贤侄啊,你回来啦?洞庭一行如何,可见到那水怪了?”
“幸不辱命,晚辈搜寻一月有余,终于让我找到了那头水怪,将其斩杀。”偃师胜添油加醋,足足讲述了一刻钟,他将手一摊,两颗三尺长的毒牙被扔在地上,“那是一头巨蛇,这是它的两颗毒牙。”
见到毒牙的一瞬间,葛伯通和葛礼眼中均闪过一道寒光,转瞬即逝,葛伯通开怀道,“哈哈,贤侄果然功法高绝,这样的巨物都被你轻松斩杀,偃侯爷,有这样的虎子,可喜可贺啊。”
偃重开怀笑道,“葛城主过奖了,犬子不过是运气好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哪里比得上葛少城主,年纪轻轻,就已经是英魄之境的高手,这才是百年不遇的奇才啊。”
葛伯通一摸胡须,略显得意道,“哪里哪里,我这小儿莽夫一个,比不得你家狮儿,文韬武略啊,偃侯爷,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这么晚了,还来你家打扰,实在是出现了重大灾祸,需要你侯府的支援啊。”
来了,偃重心中咯噔一下,不露声色道,“葛城主但说无妨,只要本侯能够帮到的,绝无二话。”
葛伯通点点头,神情一转,叹了口气,“我荆州之地,实在是时运不济,水患刚平,妖灾又起,偃侯可听说过旱魃。”
偃侯点点头,脸色凝重道,“听说过,传说她原本曾助天帝征伐蚩尤,不幸受伤,失去了神力,因而天帝也没有再带她回到天界,而是将她安置在了人界赤水之北,难道这传说是真的?”
“哎,正是如此,赤水发源了梁州,而大部却在我荆州境内,今日当地官员已经急速来报,真的有旱魃妖在那里肆虐,所过之处,赤地千里,颗粒无收,黎民死伤无数,本城主实在痛彻心扉啊,和她比起来,这什么洞庭水蛇,真的不值一提。”
偃重听完,眉头紧皱,“出此祸害,实在是天不怜我荆州之地啊。”
葛伯通本是要逼偃重表态,可偃重只是不痛不痒的哀叹了一句,他转过头来,冲偃师胜微笑道,“贤侄啊,现在赤水之地苍生困苦,你可愿再立新功,为民除去这一害?”
偃师胜到底血气方刚,大声道,“当然,替天行道,本就义不容辞啊。”
他见到偃重并不答话,只是皱着眉,心思一转,降低声音道,“只是小侄功力微薄,这次洞庭之行,又受了内伤,恐怕难以胜任。”
“哈哈,不妨。”葛伯通笑道,“贤侄放心,此次不会再让你孤身一人前往,我拟调三千甲士,由我儿葛礼带队,即刻前往救灾除害,外加打探旱魃消息,本城主再安排后续,即刻跟上。贤侄若有心,可随大军一同上路即可,为我而葛礼而出谋划策。我府内些许疗伤圣药还是有的,我现在就差人取来,贤侄服用后,可以一边赶路一边疗伤,相信到了赤水,伤势也已经好了。”
“哦?葛礼也去?”偃重回过头来,看了葛礼一眼,葛礼笑脸盈盈,微微施礼道,“这灾祸出在荆州之地,能为父分忧,实在是我的福气。”
“好,少城主真是至善至孝之人,既然如此。”偃重看着偃师胜道,“师儿,那你就跟随少城主,一同去除害吧。”
“好,哈哈,有贤侄助我儿,如虎添翼啊。”葛伯通拍掌高叹道,“此事我本应亲自去处理,但奈何碰上先王丧期,新王下令,不得擅离守地,灾情紧急,如若汇报上去,等新王批复,不知道要等多久,所以此事只能交给你们这些年轻人去处理了,虽然三千人马是少了些,不过现在有贤侄相助,胜过千军万马啊,哈哈。”
偃师胜一拱手,“愿为荆州尽绵薄之力,还请葛礼兄不吝赐教。”
葛礼点头道,“好说,咱两兄弟同心,尽早将旱魃的消息探明了。”
“不知葛城主计划何时动身?”
“灾情紧急,容不得一丝怠慢,我想现在就动身!”
偃重一怔,这么急?随即释然道,“情况紧急,无可厚非,不过还请葛城主稍等片刻,本侯交代几句,就让犬子随你们前行。”
葛伯通站起身来,“那我们就在门口等候,偃侯爷,再会!”两人相互施礼,葛伯通随即离去了。
见到葛伯通两人离开,偃重眉头紧锁,唉声叹气起来。
偃师胜安慰道,“父亲,不过是个妖物而已,孩儿一定能够马到成功。”
偃重欣慰一笑,“你到是自信得很啊。”脸色一变,他长叹道,“这旱魃我并不担心,打不过,还可以跑,这是明枪,我怕的是暗箭啊。”
偃师胜诧异道,“暗箭?什么暗箭?”
“赈灾除害,这本就是荆州城主的职责,他府内有这么多供奉,高手,为何偏偏要将你拉下水?这里面要是没藏在什么,鬼都不信。”
偃师胜一怔,他从没想过这么多,以为就是件简单的除妖行动,“他们要对付我?”。
偃重点头说道,“看来还是葛乐的事。上次洞庭湖之行,不过是个试探,这一次,先王刚死,新王即位,正是权力交接的混乱之期,为父感觉这次,葛家不只是要对付小侯爷你,更想要趁机铲除我们家。”
偃师胜大惊道,“没这么复杂吧?”
“哼,我怕还想得简单了。”偃重眼睛一眯,缓缓道,“现在情况紧急,时间有限,长话短说。该拿的丹药这次一定都要拿全了!切切注意安全。”
“父亲放心,孩儿明白!”
偃重点点头,沉吟了许久,郑重道,“你邀请唐全跟你一块去吧。”
偃师胜不无肯定道,“这个,我去问问他。”
“最好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偃重郑重道,“我感觉此子福泽深厚,若有他同去,定然会万无一失。”
偃师胜点点头,“行,那孩儿走了。”
“好,一定要注意你自己的安危。”
偃师胜郑重道,“父亲放心,孩儿省得。”他一施礼,走出门去。
待偃师胜离开,偃重长叹一声,幽幽道,“老吴,你怎么看?”
只见堂中微风一过,现出吴伯矍铄的身影,“侯爷,他拿一地黎民生死来压小侯爷,这事真拒绝不了。”
“哎,有的时候,我真宁愿自己自私一些,不要去管这些才好。”
“可信侯爷你姓偃,皋陶大人血脉,心肠硬不了,鲜血冷不了。”
“老吴啊,我这孩子恃才傲物,心气儿高,我不知道葛伯通要使什么坏,这赤水之行,还得烦请你陪他去了,暗中跟随,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呵呵。”吴伯微笑道,“老仆已经有二十年未踏出这侯府了,是看着小侯爷长大的,现在这把老骨头还能派上用场,倍感欣慰啊。”
“老吴,真的辛苦你了。”
“侯爷言重了!”
偃师胜缓步离开,还沉浸在震撼中,一场看似和气的谈话,里面竟然会隐藏这么多的内幕,是父亲他想多了,还是自己想得太少?偃师胜平日自诩聪颖,现在却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了。他一路思索着,不知不觉来到了书房前。唐全见他一副迷惑的表情,打趣道,“怎么,这葛城主给你下什么药了?居然把你弄成这个样子。”
偃师胜依然眉头紧锁,凝重的看着唐全道,“我又接活了,这次是去赤水消灭旱魃,你要不要跟我去?”
唐全疑惑道,“你今日白天才回来,晚上又要走?到底怎么回事?”
“是的。”偃师胜点点头,缓缓说道,“你听我说。”。。。
他用极短的话语将刚才发生的一切说给唐全听,唐全听完,也皱起了眉头,“这荆州城主居然又找上你了,此事有蹊跷啊。”
“哎,谁说不是呢?可我能怎么办?话已经说出口,收不回来了。”
“哈哈。”唐全拍着偃师胜肩膀道,“怕啥,我跟你去,不就是个旱魃吗?九嶷山中什么妖物没见过?”
偃师胜感动道,“好兄弟。”明知道这次行动倍有猫腻,唐全也毫不犹豫,义无反顾的决定一同前去,这个朋友,没交错。
“哈哈哈!小秋,来来来,尝尝俞济伯酿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