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莎总是用一张虚假人格的面具,遮住自己,去扮演一个坚不可摧的姑娘。”
“只是,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莎莎不喜欢这样。”
阿伊莎抱着自己,也抱着处于意识形态的洛可可,轻轻道:“比起杀戮,比起肆意夺走对方的生命,莎莎更喜欢去享受温柔,喜欢躺在我的怀里,感受微风,与新发芽的草香...”
“这就是莎莎的本性。”
“然而,命运就是一种糟糕透顶的东西,明明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最喜欢和平的姑娘,却被硬生生地逼出了杀伐果断的人格。”
“责任、义务、爱...在这些东西的驱使下,她不得不拿起屠刀,去屠戮任何挡在她面前的人,她甚至还得强行让自己沉迷于此,避免精神出现崩溃的问题。”
“呼...”
阿伊莎长叹了一声。
“可怜的莎莎,不得不一直违背自己的本心。”
“但现在,不用再伪装了。”
“莎莎。”
“至少在我这里,你什么都不需要顾忌。”
“...”
对于阿伊莎的话,洛可可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倾听着。
从某种角度来说,阿伊莎似乎并没有说错什么。
洛可可知道,自己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
第一种便是她在“猎杀王”时期,表现出来的嗜血战狂个性。
那样的她无惧任何对手,也不会有丝毫怜悯,哪怕敌人是孩子,是自己的同伴...只要他们挡着自己的路,让自己感到不爽,那她便一定会动手。
她享受杀戮,享受敌人鲜血溅射到自己的身上...所带来的那种极致快感,更是享受可以不顾一切来杀,来战下去洒脱!
这是洛可可拥有时间最长,也是表现次数最多的个性。
而第二种性格嘛...便是善。
或者是,是一种类似于大炎古代“道家学派”的那种无为而治。
用现在的流行语言来说,便是“摆烂”。
不主动伤害他人,只是默默地待在自己的舒适区,享受快乐、温暖,与情感。
而在力量余裕的时候,她也愿意向旁人伸出援手,甚至释放自己那少见的善良。
在这一世,只要不去参加任务,去厮杀,那么,洛可可绝大多数的时间,都处于这种状态。
怎么说呢...
它或许有些懒惰,每次偷懒摆烂的时候,洛可可也总会产生一种怪异的“不安感”,就像是作为一个学生,马上要开学,但作业却一个字没动那样。
但实话实说,洛可可并不厌恶这种性格,甚至还很享受。
她有时候也觉得,自己要是能一辈子都过这种生活,那也真的还算不错。
这种性格,和阿伊莎描绘的“莎莎”,也就是自己,那的确非常相似。
正因如此,洛可可并没有反驳这姑娘的话,只是默默地享受着她的拥抱。
“所以...阿伊莎,你到底是谁呢?”
时隔许久,洛可可才重新开口,小声问道:“关于我自己是谁的问题,我之前已经问过爸爸妈妈了。”
“他们告诉过我,我到底是谁,也告诉过我,我作为洛可可,也作为萨杨莎,到底肩负着怎样的责任。”
“可是你呢?”
“阿伊莎·凯文利亚。”
“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为何会在我的脑中留下那么多的记忆,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傻到...愿意将自己的一切都托付给我?”
洛可可低着头,用故作坚定的语气问着。
“前世,我曾见过你,那时的你是我见过的最温柔的女人,你将自己的生命和所有的东西,都交给了我。”
“我相信,过去的你应该也这么做过,而且肯定已经做过很多回了。”
“但我不明白...”
“我萨杨莎...我洛可可到底何德何能,能拥有阿伊莎的付出,为何有资格成为你的伙伴。”
“我更不明白,如果阿伊莎一直陪伴在我身边,那么为什么这一世,却没有出现,只留下我一个人...和这段不知道从哪来的记忆碎片。”
“阿伊莎,你可以回答我嘛?”
“...”
出乎预料的是,方才还说自己不是谜语人的阿伊莎,突然沉默了。
“我可以告诉你很多东西。”
许久,阿伊莎才摇了摇头,苦笑道:“但唯独这个,我说不了。”
“但我能告诉你为什么。”
她随手拾起了一把地上的灰烬,喃喃着说道:“能见到这块记忆碎片,那就说明莎莎你已经完成了无限族的传承。”
“同时,还见到了【父亲】——夜。”
“你应该知道,【夜】为什么不能把他失败的原因,和导致他失败的东西,讲给你听。”
“因为那东西被‘腐坏’了,而这种腐化,不仅作用在意识层面,更是成为了一种【概念性危害】,只要知道,只要说出口,那它就会开始传播。”
“虽然早晚有一天,你们现在的世界也会遭到它的迫害,但那不不是现在,你们还没有做好迎接它的准备。”
“这就是【夜】没法和你说的原因。”
“而我...也同样。”
说到这,阿伊莎长舒一口气,自嘲道:“是的,我也被那个东西腐化了。”
“说来也可笑,明明我已经成长到了这个地步,连世界之外的东西也能窥见,但就是摆脱不了它的力量。”
“它比我想象之中的还要强上无数倍,嗯...应该说,它的根本性质,就是【不可战胜】吧。”
听到阿伊莎再次提起“它”,洛可可不由得心头一震。
它,能够腐化神明。
它,也能影响到任何物质,还能超越物理法则。
它...连夜这样的存在都能完全影响。
而如今,就连在洛可可心中宛若神明的阿伊莎,也逃不过它的魔爪。
“所以...”
望着手中的灰烬,洛可可低声问道:“是‘它’,毁灭了这颗星球,毁灭了你所见到的世界?”
“严格意义上讲,是【它】的走狗。”
阿伊莎将灰吹散,平静地解释道:“我相信父亲也和你说过吧,【它】没法自由行动,只能借助着走狗和下属,来完成自己的目标。”
“不过在我看来,被它深度影响的人,已经算是成为了它的一部分,或者就是它,所以分出走狗和主人,也没什么太大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