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嘛，莎莎。”
“其实在我看来，比起生物或物质个体，【它】更像是一种机制，可在我们世界之中的‘自然之理’。”
“它会想尽办法地毁灭一切生命，将一切物质和一切养分都归为一体，也就是所谓的【陨世合一】。”
“或许在它看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所谓的‘邪恶’，更不是‘灭世’，而是一件本该进行下去理。”
“就像生物需要摄取养分，像世间万物都会因为岁月的流逝而老去，像宇宙不断膨胀一样，是在【它】自己看来再正常不过，一点也不奇怪的世界规律。”
阿伊莎一本正经地解释着。
这是她自己的看法，亦是洛可可第一次听到的概念。
过去，无论是【夜】还是女孩自己，都把【它】当个一个敌人，一个真实存在的个体。
但阿伊莎却提出了完全不同的理解。
“我差不多懂你的意思了。”
洛可可眯着眼睛，问道：“你是想让我把它当成一场自然灾害，就像火山喷发、地震、超新星爆发之类的灾难，对吗？”
“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阿伊莎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了赞许的神色。
“不愧是莎莎，一下子就理解了。”
“...”
“那意义是什么呢？”
洛可可沉下心来，又反问道：“无论是灾难还是真实存在的敌人，从宏观角度上来看，似乎没有区别吧。”
阿伊莎摇了摇头。
“意义就是，我们有了真正确切的解决方法。”
“如果【它】是一个敌人，那么，我们便需要去分析它的性格，找到【它】之所以要这么做的原因，甚至还得考虑到更多方面的因素 ”
“但如果【它】是一条自然法则，那么，我们要做的事情就简单很多了。”
“那就是从【规则】上入手，反抗世界本身的意志！”
阿伊莎抬起头，望向天空，眸子中满是渴求和希望。
“就像世界本身不允许人类飞行，但人类却创造出了航天器；不允许人的肺在水下呼吸，便制造了潜水艇和氧气瓶一样。”
“以‘人’的意志，用凡人之躯征服世界，这本身不就是人类这一种族最大的浪漫嘛？”
“咳咳...说的稍微有些激昂过头了，缓一缓...缓缓情绪吧。”
少女轻咳两声，微笑道：“毕竟，对抗【它】的难度，可比发明一些小玩意要困难太多。”
“不过就算灾难，咱们的希望也不等于零，对吧。所以加油吧！我相信莎莎一定能够实现她的愿望，也...能实现我的心愿。”
洛可可有些沉默。
许久，她才缓缓开口道：“你一直都很信任我，而且，还是无条件的信任呢。”
“那当然啦！”
阿伊莎回答得毫不犹豫。
“如果你彻底知道了自己的过去，也得知了我的过往，那么，你一定会理解我信任你的心情。”
“要知道，我可是凯文利亚...是阿伊莎·凯文利亚啊，世上没有人能比我更信任莎莎的了。”
“对于我而言，莎莎永远是阿伊莎·凯文利亚最重要的人，没有之一喔！”
相当强势的语气，甚至有一种在“宣布主权”的意味。
这让洛可可想起了另一个女孩。
爱丽丝。
爱丽丝·凯文利亚·亚特兰蒂斯。
而说来也怪，爱丽丝居然和阿伊莎有着完全相同的姓氏。
这个问题从一开始就困扰着洛可可。
难道二人是姐妹吗？
女孩感觉很有可能。
于是，她便下意识地问道：“阿伊莎，你认识爱丽丝嘛？”
“爱丽丝·凯文利亚·亚特兰蒂斯。”
“她和你姓氏一样，而且现在还是冥河的领袖哦...嗯，这些东西应该都不用我说，有着预知能力的你大概都知道。”
“...”
见洛可可突然问起爱丽丝，阿伊莎微微一愣，旋即便笑着说道：“你是说小爱啊，我当然认识那个丫头啦。”
“只是你不提我还没想到呢...当年那个看上去一点也不起眼的小不点，居然能成长到现在的这种地步。”
“啧啧，我确实是小看她的天赋，也小看了她的精神。”
“嘛...还是和你郑重介绍一下吧。”
阿伊莎叉着腰，一本正经地说道：“爱丽丝·凯文利亚·亚特兰蒂斯，一位高贵的公主殿下，曾经，是一个伟大帝国的储君。”
“她的帝国，名字就叫做亚特兰蒂斯，她也继承了这个只有王才能够拥有的姓氏...”
“嗯，这个亚特兰蒂斯，就是你们神话传说中的【海底之国】，不过和传说有着不少的区别，你把它当场前代文明就行。”
“她的种族自然不是人类啦，但与现代人类，甚至是与伊甸人类之间，依旧有着斩不断的血缘关系哦。”
“因为她的种族，便是——无限族。”
“...”
“无限族？爱丽丝是无限族人？！”
洛可可呆住了。
无限族，理论上说，是这个世界有史以来的第一个“文明”，也是第一个能被称为“种族”的存在。
他们是被【母亲】创造出来的，是母亲最后为这个世界留下的遗产。
作为起始种族，无限族的表现已经非常不错了，不仅抗衡了神明数亿年的岁月，更是亲手创造了伊甸人和高维科技。
可以说，没有无限族，就没有现在的地球，更不会有人类如今这繁荣昌盛的文明。
他们是了不起的先驱。
但问题在于...无限族文明已经灭绝了啊！而且都灭绝了不知道多少亿年了，比恐龙都还要久远好几十倍。
而爱丽丝，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怎么可能是无限族人呢？
“文明的灭绝，不代表着个体的全部死亡。”
阿伊莎摇了摇头，解释道：“在人类的生物学中，给出了一个关于【灭绝】的标准。”
“生物的灭绝，有时候并不是指该种族所有生物全都死亡，而是指这个群体已经失去了继续繁衍的能力。”
“比如说，一个鸟类种族目前还剩下10只孤种，那么，它的个体虽然还活着，但种族却已经可以被宣布灭绝了。”
“因为这10只鸟怎么也无法繁衍出一个新的种族，它们的基因无法承受哪怕一丁点的变故。”
“而爱丽丝，遇到的就是这种情况。”
“虽然她和某些无限族遗孤还活着，可文明已经彻底没有了挽回的余地，所以，我们才说，无限族文明已经毁灭...但她还能活着。”
“不得不说，这实在有些可悲，但...也没有办法。”
“因为这就是无限族的选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