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雪唠唠叨叨地念叨着,秦景宴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跟她到花棚里看了看。
“怎么样?”穆雪指着雏菊,就像一只向主人讨好的小狗一样,满眼期待。
秦景宴笑了一下,“很好。”
“真的?那么,我明天再让人买一些回来。”
秦景宴还是笑,“这儿是你的家,你想怎么弄都好。”
穆雪突然搂住秦景宴就亲,亲着亲着,眼泪就流下来,无限的委屈,抽抽噎噎地抱怨着,“景宴,你都不回来看我,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等你等得很晚,可是,你总也不回来。”
穆雪记得在哪本书上看过,哭泣的女人犹如梨花带雨,最楚楚可怜,最能打动男人的心。
然而,穆雪却不知道,秦景宴最讨厌眼泪,一看见眼泪,就如同烈火见了油,不但不会把火扑灭,让他心软,反而会让火苗烧得更高更烈。
穆雪犹自哭得伤心,自我感觉非常良好,无比笃定的认为自己定能让秦景宴心软,留下来疼她。却不料,秦景宴突然就转身往花棚外走。
穆雪一愣,赶紧追上去,“景宴,你要去哪儿?”
秦景宴回身看着她,皮笑肉不笑道,“等你哭够了,我们再谈,现在你先慢慢哭。”
穆雪顿时傻了眼,怔怔的看着秦景宴离开花棚走了老远才回神!
“秦景宴!”她跺脚狂叫,可惜,花棚的隔音是很好的,秦景宴听不见!
她才叫完,花棚后门两个佣人就一边说话一边抱拎着喷壶走了进来。
佣人甲说,“这次的雏菊真漂亮!”
佣人乙说,“是啊,先生说过,姜小姐最喜欢雏菊,想来,这是先生特意为姜小姐准备的吧?”
“可是啊,现在姜小姐也已不在了……”
“哎.....真实可惜,那么浩哥姑娘。”
两个佣人正说得起劲儿,抬眼看见穆雪站在前面,吓得脸都绿了。
而穆雪则气得脸都绿了,二话不说,上去就给两个佣人一个人一耳光,咬牙切齿道,“你们到底是来工作的,还是来侃大山的?如果不愿意工作,就给我滚!”
两个佣人都愣住了,脸上挨了耳光,惊愕交加,捂着脸蛋回不过神。
穆雪面色青绿,整个人都是一副狰狞至极的样子,“滚,你们都给我滚!”
两个佣人回神了,眉头一拧,瞪着穆雪,不约而同地把手里的喷壶扔地上,塑料喷壶滚出去好远。
“你以为我们愿意干是不是?!谁愿意受这窝囊气,现在就算你求我,我也不干了!哼!”
“就是,自己留不住老公,没事在这儿发什么脾气?用本事把秦先生的心勾过来啊!”
两个佣人不屑的瞪她一眼,居然真的袖子一甩,头也不回地走了!
穆雪那个气啊,觉得自己就要炸了。
扭头看到旁边开得正旺盛的雏菊,两步跑过去,搬起花盆就摔,一盆两盆,摔不够,干脆抱着花盆砸过去,不一会儿,漂亮的花棚里一片狼藉……
秦景宴坐在客厅里喝咖啡,慢慢地等。
管家已经告诉他穆雪砸花棚的事情,而秦景宴却只有云淡风轻的一句,“让她砸!”
管家只好退下了。
二十分钟后,穆雪红着双眼,满面怒容地从外面冲进来,扑向秦景宴。
秦景宴没躲,从容不迫地搂住她的腰,温柔地问,“小雪,这是怎么了?你哭就哭,怎么还哭出怒气来了?”
穆雪那个恨啊,咬牙切齿想要和秦景宴闹一回。
结果秦景宴却柔声哄她,“好了好了,我们好久没一起出门了,这两天我正好没什么要紧的事情,我们一起出去玩玩吧。”
穆雪所有的恨意,都噎在嗓子里发泄不出来,准备好的话也在舌尖儿上化掉了。
秦景宴的温柔,她没法拒绝!
“原来你是要说这个事情,我还以为……”穆雪为自己先前的误解感到有些尴尬。
秦景宴轻轻一笑,“你以为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她慌忙摇头,“那我们去哪儿?”
秦景宴轻轻旋转着手里的打火机,道,“这次,你说了算!”
此言一出,穆雪顿时心情激动,“真的?那么,我们埃及吧,我想看金字塔。”
秦景宴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却并没拒绝,只温柔地说,“好”
不管去哪里,只要拿住了穆雪,穆世徂那老东西就没法轻举妄动。
安娜驾车来到办公大楼下,从地下一楼直接乘坐专梯进了总裁室,然后拿钥匙开门。
开门的一瞬,姜荏兮微微侧耳,轻轻问了一句,“谁?”
“姜小姐,是我,安娜。”
安娜的高跟鞋踏在地板上发出咯咯的声音,姜荏兮侧耳听了半晌笑了,“是他让你来接我的么?”
安娜当然很清楚她说的那个“他”指的是谁,于是点头轻笑,“是的,姜小姐。总裁说你总是憋在房间里不好,让我带您出去散散心。”
姜荏兮其实觉得很意外,在她如今有限的记忆里,秦景宴几乎只让她憋在房间里,根本就不准她出去。
虽然秦景宴没明说,但是,她却特别清楚,每次他离开都会把门锁上,她偷偷摸下来好几次,无一例外。
在她的世界,如今只有秦景宴一个人。
“哦。”姜荏兮把纸鹤收进盒子里,盖好,拿在手里,“没什么可收拾的,我们走吧。”
跟着安娜上了车,安娜一边开车一边问,“姜小姐手这么巧,折这些纸鹤是想许愿么?”
姜荏兮笑,“是啊。”
安娜通过后视镜看姜荏兮一眼,发现姜荏兮正抿着嘴唇轻笑。
笑起来的样子,温柔宁和,美好如画中娴静的女子。
内心忍不住叹了口气,她专心的开车,并没留意到后面一辆出租车不远不近的跟着。
“没想到,原来秦景宴一直把人放在办公楼里。”
宁卓南撑着下巴,眼睛望着窗外。
“我就说,跟着安娜会有收获。”
穆堔连眯着眼睛,眼底都是算计。
宁卓南兴致不高,无趣的打了个呵欠,“我对她不感兴趣,不过对她母亲还是有所兴趣的,不过因为你这个朋友我还是尽力不去插手。”
穆堔连抱胸,“我没想让你再插手什么了,不过,你既然你要卷入这件事,我也拦不住你。你也知道秦景宴不好对付,现在他虽然没有查起那个希雨当年被轮 歼案件,不过,不代表他没放在心上。”
宁卓南撇了撇嘴,“你可真狠,好歹我们也算酒肉朋友不是,你居然故意把我往火坑里引。罢了罢了,我们也只是朋友。可不管怎么样,穆世徂也养了你二十多年,你这么做也太绝情了吧?而姜荏兮虽然和你不同母,好歹也是你同父的妹妹不是……你怎么忍心那么对你的养父外加亲叔叔,又怎么忍心那么对你妹妹?”
穆堔连笑,“这么说来,穆雪还是我同母的妹妹呢,两个妹妹争一个男人,这个让我站在哪边是好?”
宁卓南顿悟似的一拍巴掌,“哎呀,是这个道理啊,你看,你的处境还真是为难呢,我怎么都没想到这些的?”
穆堔连脸色都黑了,因为宁卓南说话的语气还有表情,怎么看怎么都是幸灾乐祸!
见穆堔连不说话了,宁卓南戳了戳手指,叹了口气,“哎,算了算了,反正我又猜不到你到底什么心思。”
穆堔连冷冷一笑,我的心思么?我的心思向来很明白,从我得知自己是遗腹子,从我知道那个扮演慈父角色的男人,不过是个杀人凶手,一直把我当做要挟母亲的工具开始……我的目标就已经彻底确立。
如果不是半年前,他从美国直飞澳洲一次,他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母亲对自己的疏离,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而这些年来与穆世徂扮演恩爱夫妻也不过是委曲求全。
穆雪的出生不过是源于穆世徂对母亲的一次次强迫,所有的所有,在平静的表象下却掩藏着不为人知的痛苦龌龊以及肮脏。
母亲吃斋念佛,不是为了忏悔,而是祈祷,祈祷有一天穆世徂能够得到报应……
母亲顶着勾结小叔谋害丈夫的罪名活到现在,不过是为了保护他,为了看到穆世徂落到应有的下场……
当年姜荏兮生母的事情,青蓉并不明白详细情况,但是,穆世徂勾结外人发动家变,杀害穆世延这件事,青蓉却很清楚……
穆堔连得知真相,最初是不敢相信,后来却不得不信!
当他发现家宅下面的地下室藏着穆世延的骨灰坛时,当他发现穆世徂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地下室说一些丧心病狂的话时,他终于明白,穆世徂其实早就是个表面正常内心扭曲的疯子!
所以,当穆堔连知道秦景宴想夺取骨灰坛的时候,他故意为秦景宴的手下开了方便之门,此时做的不着痕迹。当秦景宴的人成功带着骨灰坛离开穆家宅的时候,宁卓南便下手将骨灰坛夺走……
宁卓南为什么会这么做?他当然清楚,不过是因为,当年穆世延对宁家有恩,他唯一要做的就是让穆世延入土为安。
而骨灰坛里的东西,至今,仍然在宁卓南手上……
有这样东西在,秦景宴怎么可能放过林家?
现在,只等秦毅的钥匙到手,打开盒子看当初穆世延的死,还有姜荏兮生母的明确身份,当年到底是怎样的阴谋,又都牵扯到了谁,这样也就能确定秦景宴为了姜荏兮,现在他到底是可以和谁合作的朋友,还是敌人了……
两个人正各怀心思地沉默,前面安娜的车子突然向右猛地一拐,尽管这样,车子还是被一辆大型货车扫到车身,向路边翻去!
“哎呀!这回惨烈了!”宁卓南突然叫道,“这次你很有可能不用担心自己到底站哪个妹妹那边好了……”
宁卓南时刻不忘讨打,而穆堔连拧着眉,看着车子反倒的方向,并没下车。
许多路人围了过去,货车司机也惊惶的下了车。
不一会儿急救中心的人赶来,把人带走了,而穆堔连和宁卓南距离的位置比较远,看不出伤亡情况。
医院,安娜头上和胳膊上都缠了绷带,医生要她好好休息,但她还是下*忍着头晕一瘸一拐地往隔壁的病房跑。
而隔壁是VIP高护病房。
里面各种仪器哒哒哒地响个不停。
“医生,医生,伤者情况怎么样?”安娜焦急万分,万一姜荏兮出了什么问题,她怎么跟秦景宴交代?!
医生擦了擦额头的汗,道,“伤者情况还不稳定,只要熬过今晚,就没问题了。”说到这儿,医生忍不住拧了拧眉毛,说,“以前伤者是不是用过什么特殊的药物,或者受过什么严重伤害?病人虽然在昏迷中,但是情绪极为不稳定,整个人像是陷入梦魇,这对她伤势治疗很不利!”
安娜被医生问的张口结舌。
姜荏兮被注射药物的事情,她也听楚卸陌提起过,但是,这是整个秦氏集团的秘密。
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说……
安娜抿了抿唇道,“医生说的没错,她之前受过很大的刺激,她亲人的死对她打击很大,后来她又闹过自杀,所以精神状况一直都不太好……”
医生摇头,“我们会尽力,伤者背部有擦伤,右臂轻微骨折,这些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伤,只是头部伤害严重,你们要有心理准备!您是病人家属?”
安娜反射性的要摇头,但立刻又变成点头,“是的”
“那请随我来,这边需要您签字”……
姜荏兮感觉突然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而且,触感陌生,绝对不是秦景宴。
她紧张甩了甩,没甩开,只好茫然地问,“你是谁?”
对方不说话,只是,手收的更紧了。
“你到底是谁?”
“荏兮!”秦毅痛苦地看了姜荏兮半天,终于开口。
姜荏兮愣住,熟悉的声音,却不记得这个人是谁,仔细回想。
“我们曾经认识?对不起,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而且,我也看不见你”
秦毅突然搂住他,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来接你,应该早点把你带离那恶魔的身边!”
姜荏兮茫然不解,陡然推开秦毅,眉毛紧紧地皱起来,“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秦毅怔住,神色复杂地凝视着失忆的姜荏兮,心中尽是悲凉。
“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最初听宁卓南派来送信的人说起时,他还不相信,可现在却由不得他不信了。
“我的确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景宴已经把过去的事情都告诉了我,而我最好的朋友安娜也是那么说的。”
“你最好的朋友?安娜?”秦毅一听这话,简直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一把抓住姜荏兮的手,紧紧握住,“你知不知道安娜和秦景宴是什么关系?”
“当然知道,安娜是秦景宴秘书,怎么了?”
秦毅深吸一口气,“你既然知道他们是上下级关系,那么,就猜不到他们这是联合在一起骗你?”
姜荏兮这次是真的怒了,一把推开秦毅,拧着眉头,严肃的说,“不许你这么污蔑我的朋友和老公,你出去!”
秦毅像是被惊雷劈了!
她居然喊秦景宴老公,居然把秦景宴的忠实属下当做最好的朋友!那么她到底知不知道,现在她这幅样子是秦景宴所赐!
“荏兮,你居然这么信任他们?!”
姜荏兮冷笑了一下,脸色变得有些讽刺,“我不相信他们,难道还要相信你这个突然跑来胡说八道的陌生人么?!”
陌生人!
三个字,让秦毅如遭重击!是啊,陌生人,如果不是这次看见她现在样子,也许他真的不会知道,他还会为人心疼。
心口像是被毒蛇咬了,他脸色一沉,口气也变得强硬起来,“跟我走,如果你不想将来后悔,不想一辈子都被欺骗的话,就跟我走。我会告诉你什么是真相!”
姜荏兮这次却犹豫了,秦景宴一直把她放在房间里,每夜*,他告诉她,她是孤儿,没有亲人安娜就是她最好的朋友,还告诉她,她是他的新婚妻子。
这些话,她本都是将信将疑的,而安娜和秦景宴同执一词。她身边出了个与她并不亲近的楚卸陌偶尔出现之外,就在没有其他人。
这就由不得她不信了。
现在,突然冒出个人,告诉她那些话都是假的,她怎么可能不怀疑,只是,现在秦毅对她而言,也是陌生的,甚至比秦景宴安娜更加陌生……这让她怎么能跟秦毅走?
而且,潜意识中,她似乎也在排斥这个男人。
“秦总!”就在这时,楚卸陌推门走了进来,笑米米地望着秦毅,“您身为长辈,这么纠缠秦景宴的女人,是不是太过分了?姜小姐已经有了秦景宴,是不会跟你走的。而且,你那些胡言乱语最好也收起来。”
说到这儿的时候,他刻意看了姜荏兮一眼,“姜小姐目前情况很糟糕了,她眼睛失明,左耳也失聪了,还伴随着失忆症状,而如今又遭受了一场车祸,您也不想让无辜的人因为你的行为而遭受不应承受的后果吧?她现在实在不能随便挪窝哦……”
楚卸陌这番话说得别有深意,秦毅领会了,姜荏兮却一头雾水,总觉得楚卸陌说话的语气怪怪的。
楚卸陌出现,就意味着秦毅没法轻易地把人带走,这一点秦毅心里也有数,于是看姜荏兮一眼,哼笑一声,“我不会放弃的。事实是怎么样,早晚有一天,荏兮会记起来,到时候,秦景宴的谎言就不攻自破了。”
楚卸陌把秦毅让出病房,对秦毅轻轻一笑,声音不高不低,正好可以让秦毅听见,“那么,就得麻烦你等上一辈子了。”
秦毅一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她永远都不可能再清醒了,以后,她的精神状况,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精神错乱,另一种就是变成白痴。”
秦毅瞪大眼,一把揪住楚卸陌的领子,怒道,“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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