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影不能暴露自己懂英语,脑子一转,便上前去帮忙。
“李叔,他说年轻的黄瓜,是不是说新鲜的嫩黄瓜?”
李志远刚才是突然看到金发碧眼的外夷人一时有些懵,经过苏影一提醒,也反应过来了。
忙解释道:“现在已经过季了,没有年轻的黄瓜啦,只有这种被盐腌渍过年老的黄瓜。”也不知道这家伙听不听得懂。
外夷人显然是听懂了。
“噢,原来是不到季节,那就随便来点吃的吧。”这句话倒是地道。
李志远的饭馆,一年四季都有应季的免费汤水供应,还有他从老爹那里学了不少的基础医学知识,简单一瞧食客脸色,基本上心里就有数了。
所以推荐饭菜时,往往十分得法。
“这家伙脸色惨白,怕不是肺病缠身,给他来些益肺的饭菜好了。”
苏影忙拉着李志远,小声道:“他们这种外夷人,脸色发白也不是因为肺虚,他们本来就这脸色,李叔不如给他来份宫保鸡丁和糖醋里脊类。”
苏影跟外国人打交道多,她观察过,这两个菜是最受外国人喜爱的中餐。至于蔬菜类,往往他们并不喜欢。
李志远心下虽有疑惑,不过他越接触就越觉得苏影见多识广,既然她这么说了,他便照做了。
果然,那外国人吃得十分欢快,吃完后,还直接付了一两银子。
李志远拿出一吊铜板准备找钱。
不到一百文的饭菜,这家伙拿一两银子给他,莫不是故意耍他?
这得数到猴年马月了。
谁知那外国人也许是吃美了,根本就没让李志远找钱,只说道:“我吃得很开心,这是小费,不用找了。”
还拍拍自己的荷包,“不差钱。”
说完就大踏步离开了。
“真是发财了。”李志远颇为感慨,还不忘感谢苏影。
苏影随后就离开了。
中午的接风宴,少了沈进宝,气氛格外凝重,大家恭维了左承易一番,又谈了些生意上的事情,饭菜吃得不多,酒倒是喝了不少,没多久就散了。
每次有这种需要应酬的场合,不用苏影说,赵静就主动凑上来帮她。
用赵静的话来说就是,她已经是声名狼藉的女人,反正再也不考虑嫁人了,而苏影不一样,她还是需要个好名声嫁人的,所以能挡的酒,就全帮苏影挡了。
苏影起初很不好意思,劝她不必如此尽心,女子在酒桌上便是少喝些,也无所谓的。
而且相对来说,她在生意场上是强势的一方,别人都有求于她,就算她俩都滴酒不沾,其他人也不敢当场给脸色的。
后来还是赵远揭穿了他姐,说她哪是为苏影挡酒,明明就是她自己想喝酒,只是在家里有爹娘管着,总不能让她喝尽兴,到了酒桌上,那还不是要喝个痛快?
赵静踢了她弟赵远好几脚,把人赶走后,才冲苏影憨笑两声。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就算喝得烂醉如泥,也不会失态的。”
苏影别的没有,酒却是管够的,只叮嘱她切莫喝坏了身体,其他的也就随她去了。
赵家父母也为女儿的亲事发愁,见她喝那么多酒,说也说了,管也管了,甚至还打了她巴掌,可是赵静的性子犟,谁都说不听,本来就不容易嫁出去了,现在更是连个问津的人都没有了。
赵家父母也没办法了,最后自己说服了自己,也就不着急女儿嫁人了,只说让赵远多生几个孩子,匀一个出来送给赵静,日后给她养老送终就行。
赵远可没敢把爹娘这话告诉齐雅婷,他真害怕齐雅婷听到后,会气得当场撞死,一尸两命。
再说苏影,接风宴之后,就被左承易带去见了所谓的使者。
那使者一见,当即惊喜道:“年轻的黄瓜?”
苏影笑道:“对。”
倒是把左承易唬得一愣一愣的,经过两人解释,才知道他们一早已经见过面了。
“你会外夷人的语言?”左承易问。
苏影摇头,“从小就没有接触过,怎么会说他们的话呢?我只是自己瞎猜的。”
“也是。”左承易未再多想,之后就问那使者咖啡的事情。
那使者为了方便出使大周等国,特意给自己取了个入乡随俗的名字,里布,后来看了大周人的姓氏,又改为李布。
看得出来,李布和左承易极为投缘,两人相处也如要好的朋友一般。
听到左承易问咖啡的事,当即就哈哈大笑。
“当时请你品尝,你尝了一口就吐了,现在又问起,是不是你们大周人所说的‘后劲’来了?”
左承易在苏影面前出糗,面上有些挂不住,只好解释说是苏影的意思。
李布就像见到了知己一样,转头就和苏影聊得热络,把左承易都晾到了一边。
左承易似乎也无所谓自己被冷落,反倒不动声色地低头品着茶,把两人的话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他对苏影渊博的学识大为吃惊,就好像她曾经周游过世界一般。
李布更是热情,聊了许久,似乎人生第一次遇到知己一般,当即站起来道:“你们在这等着,别走,我去把咖啡拿来,咱们不醉不归。”
两人也没纠正李布的用词不当,继续在茶楼等着。
左承易停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听你与李布相谈甚欢,似乎对外夷人的事情都多有了解,你,真得未曾到过他处?”
苏影暗道不妙,刚才只顾得聊自己的去了,忘了自己现在还是一个从未出过云陵县的小农女了。
当即解释道:“读万卷书,如行万里路,虽然我没去过云陵县以外的地方,不过在书中却似见识了整个世界。刚才与李布所聊,也是为了验证书中所写对错与否而已。”
“哦?可否告知,你看的是哪本书?”左承易追问。
苏影脑子飞快地运转着。
“我也忘了书名叫什么了,可能是之前逛书铺时随意翻到过的吧。”
左承易微微一笑,轻放茶盏。
“你生意上点子多,见识上也不是一般的广博,你,到底还有哪些,是我所不知道的呢?”
回答这话,还真是需要慎重,以防哪天自己又知道些旁人不知道的东西,再露馅就不好了。
苏影半认真半开玩笑道:“我从小看书就又多又杂,具体知道哪些你所不知道的,我也不清楚。”
轻轻晃着茶盏,抿唇浅笑,“也许,你可以称呼我一句‘杂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