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子焱拨弄着杯盖,“你若真的想做,本官可以支持,安置难民,给他们工作的机会,只是咱们这镇子,你觉不觉得,需要修建城墙?”
青禾嘴角抽了抽,“大人,您想盖城墙啊?”
崔子焱忽然来了劲,身子前倾靠近她,略显激动,“本官的确是喜欢有墙有遮挡的镇子,多好管理,酉时城门一关,六米高的城墙,当然若是可以的话,盖上十米高也是可以的,到那时,本官就真的可以安枕无忧了。”
沈青禾听不下去了,“大人,修盖城墙,只有朝廷才有那个实力,您就别想了,不可能的事,再者说了,万一城墙盖好,朝廷再把您调走,岂不竹篮打水一场空?”
“此言差矣!本官一心为民,又不是为了自己,只要能保一方百姓平安,一场空也无防。”
又来了!
沈青禾觉得自己真坐不下去了,还好范进动作快,抱着画纸就回来了。
急切道:“快把桌上东西收一收。”
青禾站起来,将茶杯什么的扫到一边。
范进将画卷展开,一米平方的桌子,将将够用。
那是一副水山图,大片粉嫩的桃树,峰峦迭起山脉,以及山脚下错落有致的房舍,农田人家。
“好画!”崔子焱赞叹道。
范进十分得意,“属下画了整整一夜,瞧这山,瞧这水,天上人间,绝无仅有。”
“咳咳!”沈青禾轻咳了两声,“你这是画,不是建筑蓝图,不过这也可以拿去糊弄人,你先好好收着。”
“什么意思?这不是你要的图吗?”范进错愕。
崔子焱却懂了,“她要的是房舍草图,不是风景画,你要的人,只有朝廷工部将作监才有,外面很难寻到。”
“你能寻到这样的人?”青禾忽地瞪大眼睛看他。
崔子焱眨眨眼儿,避开她的目光,“我可以书信一封去京城帮你问问,但是能不能寻到,却不一定。”
青禾叹了口气,“把图收好,去我家吃饭,说了这么多,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吃饭?”崔子焱愣着。
“我阿娘说的,请你们,还有衙门里的兄弟,有公务的便算了,算是乔迁之喜吧!”
“那本官是不是该准备些礼物?好像不该空着手去吧!”崔子焱着急了,绞尽脑汁想他这儿还有什么东西能拿得出手。
青禾想了想,“要不大人送两副墨宝,挂在家里,好歹也能提升一下档次。”
“档次是什么?不过我书房里,倒是刚好有两副写好的字,本官这就去拿。”崔子焱兴奋的很,他从不外出吃席,但这一次不一样,是朋友间的走动,并非应酬。
范进也迟疑了,“那我呢?要不我也送字画?”
读书人,就这东西最多。
“你就免了吧!我们家也不是书香门弟,要不了那么多,走吧!天色也不早了。”
一行人,从后院的门去了馆子里。
沈玉梅瞧见门响,还以为是青禾回来了,却瞧见她身后跟着许多人,惊了一跳,连忙往后躲。
宝根与衙门的人很熟,一一打过招呼,便请他们先行一步。
青禾将玉梅带上,宝根已经让杨二力将需要用的东西都送到新宅去了。
这一幕,又被西门彦瞧见了。
他反正成天闲着没事,就爱盯着沈青禾跟慕容璟。
今日慕容璟好像不在镇上,他当然就盯着沈青禾。
瞧见这么多人,他好奇的走出来,“崔大人这是要去哪啊?”
崔子焱对他的印象一点都不好,这是个两面三刀,满肚子算计的商人,但是面子上还是得客客气气。
“去做客,西门公子有事吗?”
“做客?不知哪家有幸能请到崔大人。”
“是我!”沈青禾走上前,挡开崔子焱,面色可不怎么好,“是我请客,与你有关吗?”
西门彦仿佛看不见她的厌烦,依旧跟个笑面佛一样,“原来是沈姑娘请客,按说我们也有几面之缘,不知在下可否厚着脸皮同行?”
沈青禾眉头挑了挑,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道:“不……行!”
“那可有邀请璟公子?”
“关你什么事?”
“原来也没请他啊!那在下心里平衡许多,崔大人今晚可要吃好喝好,改日草民摆席,也希望大人能赏脸。”
“改日再说吧!本官忙的很。”崔子焱留下二人先走一步。
玉梅扯了扯青禾的袖子,示意她也赶紧走吧!
沈青禾瞪了眼西门彦,心想总有一日,她要揍那张脸,揍成猪头,看他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西门彦目送他们远去,眼中的笑容慢慢变冷。
玉梅心有余悸,小声的问,“你咋认识那么多人?”
“成天在街上走动,自然就认识了,你要是出来走动,要多小心些,有事就找捕快,镇上的捕快都与我相熟。”
“可你是女孩子,整日与男子混在一起,总归不太好吧!”
“那又如何,女子又不是非要依靠男子而活,自己有本事了,才可以决定自己的人生,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没用,前面就是新宅了,你瞧。”
玉梅抬头看去,高大矗立的宅门,光是瞧这门,就已不寻常了。
“你……你哪来的银子买下这宅子?”
“这你就别管了,走吧!阿娘他们肯定在后院包饺子呢!我们也去帮忙。”青禾拉着她直奔后院。
陈平在前院帮着招呼人,见着崔子焱等人,赶忙上去招呼。
“大人,师爷,捕头,快请进。”
范进有些不快,“我还需要你招呼吗?”
“嘿嘿!”陈平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崔子焱不管他们,四处参观宅子。
宝根也匆忙回来,家里就他一个汉子,自然要承担待客的任务。
后院,加上青禾跟玉梅,四个人忙的不可开交。
本来饺子皮是沈氏在擀,青禾回来了,便接过这个活。
她手快,一个人擀面皮,供得上她们三个人包,还有余。
“可惜大菊回了家,要不然也能一块过来玩。”沈氏感叹道。
玉梅已经放开了,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许多,“她做活不用心,主家训过她几次,那次不小心打碎厨房的碗碟,这才被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