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七咳咳两声,清清嗓子,正要张嘴,那边换了一个声音。
傅江堰低沉冷酷的声音通过话筒传过去,震得老七一精神。
“哦?我听说你有话要跟你嫂子说?什么话?你告诉我就行了,呵呵。”
背景音里叶婉还在念叨,“你干嘛呀,人家跟我说话,你抢我手机干什么?”
傅江堰对着叶婉轻声细语,像换了个人,“没呢,老七说话有方言,我怕你听不清,我这是为你好,万一你要是误会了什么怎么办?”
叶婉:“我怎么没听出来老七有方言啊?”
傅江堰一本正经,“他从小在农村长大的,后来转去帝都上学,大学又去m国念的,那口音混杂起来像酸菜缸,味老重了,你信我哈,你老公我还能骗你。”
老七:“……”
叶婉撇撇嘴,没说话了。
老七:“五哥,我怎么不知道我在农村长大,又去m国念书了?”
傅江堰用m国北部方言回答他,“你小子给我老实点,不然我让你去f州监工,那里你肯定很喜欢。”
老七没辙了,“五哥,我服软还不行吗?要不你过来看看我的工作环境吧,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傅江堰冷哼一声,“那行,我就过去看看。”
老七没想到傅江堰真过来看,他噎住了,赶忙补救,“嫂子也一起来吧,嫂子不是喜欢吃臭豆腐吗?这里臭豆腐还挺有名的。”
这话被叶婉听到了,正好这两天忙过之后总算有了歇息时间,一听说有臭豆腐吃,叶婉便动了心思。
“行啊那我也过去看看,不过你说服软是什么意思啊?你被江堰欺负啦?”
没等老七说话,傅江堰笑笑,“没呢,我俩好着呢,你说是吧老七?”
后面那句话是咬着牙根说的,老七心里苦,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只能哭唧唧地应了。
傅江堰挂了电话后便和叶婉动身了。
老七工作的地方就在海城郊区,开车一个小时就到。
叶婉和傅江堰到的时候天还没黑,老七已经收拾好包裹等着跟他们回家了,傅江堰见他提着大包小包没应声,老七机灵,去求叶婉。
“嫂子,你看我在这监工完了着急回家,你们能载我一程不?”
叶婉没想到老七这种富二代还得亲自来监工,她笑了笑。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把东西放上来吧,江堰后备箱有的是地方。”
傅江堰:“嗯,嗯,嗯。”
叶婉看了傅江堰一眼,“怎么,你嗓子被痰堵了?”
傅江堰便没声了,老七见状眉开眼笑,更加坚定了要抱嫂子大腿的决心,他哥是指望不上了,就一妻管严。
这会,郊区饭馆刚开门,三个人找了个地方坐下,叶婉爱吃臭豆腐,傅江堰先点了叶婉爱吃的,然后把菜单扔给老七,爱咋地咋地。
老七撇撇嘴,忍气吞声将就了。
不一会,臭豆腐便上来了,老七还行,他吃臭豆腐也能吃出好来,傅江堰就不行了,点了杯茶慢慢喝着,闻着那臭豆腐味手里茶都不香了。
不过为了老婆,他忍了。
叶婉何尝不知呢,被人这样放在手心里宠着,换了谁不开心,更何况这人是自己的恋人,甜蜜加倍,吃着臭豆腐也仿佛吃着蜜糖似的。
叶婉三两下吃完,让店家把盘子端下去了,老七没说错,这里的臭豆腐确实很好吃,很正宗。
这时,傅江堰总算能喘口气了,他用茶盖撇了撇浮沫,呷了一口。
老七在这,不能和老婆卿卿我我,傅江堰心里痒痒,便伸出手在桌底牵住叶婉的手,叶婉手细细软软的,他捏在手心里,像捏着一团,甜滋滋的。
叶婉也抿着嘴巴笑了。
两个人偷偷摸摸地,也不知道在笑什么,老七不明所以地看来看去,摸不着头脑。
这时,店外进来几个本地人,他们在三人旁边坐下,当中一个抱着个小孩。
小孩进来时是睡着的,没过一会便醒了,再过一会又睡着了,这来来去去,把人看迷糊了。
老七好事,张嘴便问,“大妈,您孙子这是咋啦?”
抱着孩子的老太太便把前因后果说了。
她孙子这毛病是去年过年时得的,大年三十晚上放鞭炮,放鞭炮前还好好的,等放完鞭炮一看,小家伙不知怎的就晕倒了,再过一会醒了过来,不一会又睡过去了,饭也不爱吃。
后来便得了这么个毛病,一到傍晚就反反复复醒了睡睡了醒,你问他什么,他什么也不知道,这事可愁坏了全家人,没少抱着求医问药,可这病就是看不好。
叶婉在一旁听着,伸手把上了小孩的脉搏,那老太太看了便问,“你是中医吗姑娘?”
叶婉点了点头,“我是,奶奶。”
老太太便说,“哎哟,我老头子也是中医,这不,马上就是中医庆典,他以前是中医协会的,现在退休了也不得闲,说是不满意今年的主持人,要去协会告状,给他闲的,连自己孙子都不顾了!”
叶婉笑笑没说什么,她把了脉之后,小孙子醒了过来,闹着要吃饭。
叶婉对老太太说道:“奶奶,我有一法能治宝宝,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在这里就能动手。”
老太太有什么不愿意的,死马当活马医了呗。
“怎么不行呀姑娘,那你给看看,孩子这病到底怎么治?”
饭馆里都是本地人,老太太孙子这病他们都知道,看了多少名医都没看好,这小姑娘逞什么能耐,他们一万个不信,等着看笑话。
叶婉把一根筷子插在米饭上,对小孩道:“乖宝宝,阿姨跟你打个赌怎么样?你要是能盯着这根筷子不眨眼,我就给你买臭豆腐吃怎么样?”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小孩点头,他这会清醒,俩大眼睛盯着筷子就不动弹了。
老太太只当在玩,由着他们去了,食客看罢纷纷摇头,他们还以为有什么手法呢,这不就是逗小孩玩嘛,果然人年轻就是不靠谱。
叶婉悄悄对傅江堰说了什么,傅江堰起身。
不一会,外头突然响起了鞭炮声,小孩正聚精会神盯着筷子,一听鞭炮声,当下打起嗝来。
那嗝来得及,来得快,就像是憋了很多年,终于通了气,打起来竟没完没了,老太太急了,埋怨起叶婉,正要跟叶婉大小声,小孙子嗝停了。
不仅停了,也不瞌睡了,坐他奶奶腿上便开始吃起饭来,一口又一口,比小猪还能吃,看着便喜人!
老太太一看,眼泪当时就下来了,小孩得这病之后就不爱吃饭,也不大口吃,每次吃饭唧唧歪歪得哄,现下,居然自己就能张嘴吃了!
这病可不就是好了!
她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站起来便要对叶婉鞠躬,被叶婉拦住了,老太太大叹一声,看看人家姑娘这气度,这医术这肚量,将来必成大事!
她道了谢,今日开心,手一抬,把饭馆里所有人都请了,大家也鼓起掌来,初时他们还不信,没想到这姑娘还真有两把刷子,厉害啊厉害!
当真是妙手神医,不得不服!大家赞叹连连。
要不说这怪病还得奇术医,到底还得有点手段才行,这姑娘年纪轻轻便精通此门道,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叶婉也履行诺言,给小孩买了臭豆腐,这事一结束,她便站起身来出了门。
傅江堰放完鞭炮,插着口袋在外面等着。
叶婉出来时便看到男人站在车边,一只手拿着点燃的烟,他没有抽,刚才估计就用这烟点的炮仗。
傅江堰身高腿长,大衣披在身上,插着口袋站在路边,来来往往男女都要看上一眼,尤其小姑娘,村草都不香了,盯着傅江堰眼睛都看直了。
叶婉从他手里把烟拿过来,傅江堰愣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
叶婉有些奇怪,“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傅江堰抬起手想吸烟,才发现烟已经没了,他眸色深深,压了重重的心事。
“我好久没放过炮仗了,刚才听了响,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事,那时候我母亲还没病,过年过节都跟我们一起放烟花,她很喜欢这些转瞬即逝的光彩。”
叶婉一愣,她第一次听傅江堰主动提起他母亲,正想说什么,这时,傅江堰电话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傅江堰这号是私人号码,只有亲近的人知道,虽然不认识,傅江堰也接了。
哪想,那头张嘴便是一个甜甜的女声。
“好久不见,江堰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