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祖,您以前还当过道士?”
王安终于还是没忍住,将自己的疑惑问出口。
“当过,”李常笑点点头:“不过在遇见你祖父的时候,就开始参悟佛法了。”
闻言,王安思索片刻,猛然回过神来。
他不确定道:“太师祖,这就是祖父在世时,曾有意实现的三教合一?”
“正是。”李常笑亲口承认:“不过以贫道的修为,暂时只参悟了佛和道,还差一儒,距大成之日相差甚远。”
王安听完顿时两眼放光,毛遂自荐道:“太师祖,您看我怎么样。”
“不怎么样。”
李常笑果断打破了他的念想,正色道:“民间素传你有宰相之才,当然要好好的匡扶朝廷。这等方外之物,终归是造福不了社稷的。”
王安听他这么一说,顿时也歇了心思。
他举起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适才问道:“对了,太师祖。听说小皇孙归京了,您可有指教之处。”
王安作为外戚,当然知道那个离京十载的皇孙,其实正是被李常笑养大的。
毕竟这位是有很大机会荣登大宝的。
无论是考虑到自身的仕途,又或者是为子孙的未来谋划,王安都需要对小皇孙有一定的了解。
而纵观当世,若说最了解小皇孙的人,肯定非眼前的这位太师祖莫属。
李常笑自是一眼看穿了王安的意图。
他并未隐瞒,但也没有直说小皇孙是怎样一个人。
李常笑转着茶杯,缓缓讲述了自己这些年带着小皇孙游历的路径。
“安西四镇,剑南道登州,幽州契丹的沿线……”
王安一丝不苟听着这话里话外的内容。
半晌。
他的神情忽然有些复杂。
“太师祖,您这是要亲手奠定一个盛世……”
李常笑点点头,肯定了王安这话。
他千方百计让李开元见到真实的大唐一面,甚至不惜带着他看了当世能臣,还有未来的栋梁。
这一切……既有缅怀故友之意,同时何尝又不是他自己心神向往大唐的盛世。
“贫道顶多只是点明了方向,但这盛世想要最终铸成,终归是离不了朝廷的实干。王安小子,你肩上的担子可重。”
王安听完这话,心中顿时生出几分使命感。
他拱手抱拳:“请太师祖放心。”
……
永徽三十三年,六月。
永徽帝亲临宗庙,算是代表大唐皇室,迎回了太子唯一的嫡子。
他亲下旨意,册封李开元为“秦王”。
这是大唐开国一甲子以来,第一位受封“秦王”的宗室。
圣旨传出,立即压下了许多民间的声音。
同一时间。
绵州
昌隆县,青莲乡
一座宽敞的大庄子里。
嘹亮的哭声传来,几乎是震耳欲聋。
一个明显是突厥面孔的女子,正静静躺在床边。
外面雷雨交加,淅淅沥沥的雨丝透过窗棂落下,伴随着汹涌的雷鸣。
这时,屋子的大门被推开。
一个浑身湿透的男子匆匆跑来。
原本焦急的眼神,在看到床上的女子,还有一旁哭嚎的襁褓时,顿时舒缓了下来。
男子悄悄走到床边。
恰此时,原本小儿高昂的哭声忽然停住。
男子微微一愣,当他低下头,发现这小儿正笑着看他。
一瞬间,男子的眉眼可见柔和。
他小心翼翼将孩子抱起,笑着说道:“娃儿,这么小就会认爹了,不愧是我李客的孩子。”
小儿眼睛弯弯,似乎是在笑。
李客打量着这孩子面孔,视线最终停在他的脖子处。
那里赫然有着一个类似莲花的印记。
此时,床上的女子似乎察觉到动静,缓缓醒来。
她看到李客,眼底可见惊喜:“郎君?”
“月娃,”李客缓缓坐下,将怀中轻轻抱过去,饶有兴趣道:“悄悄,咱们的孩子,竟然是有福之人!”
月娃左右打量,有些不清楚状况:“郎君何出此言。”
“你看,娃儿的脖子上一朵印记,听闻只有神明的转世,才会有这个印记的。”李客解释道。
听闻此言。
月娃顿时陷入思索。
不一会儿,她再抬头,犹豫道:“其实妾身生产的前一夜,有过一梦,一直不曾说与夫君。”
李客一面逗着儿子,一面饶有兴趣问道:“不妨说说看。”
月娃点点头:“妾身在梦中,曾遇到过一个慈眉善目的老神仙,他背着一角天书,似乎在对妾身行礼。”
堂堂神仙对人行礼,这可是大逆不道了。
月娃知道自家夫君祖上身份不一般,适才有些忐忑,生怕被责怪。
只是,李客在听完这话之后显然是上心了。
他目露思忖:“倘若是神仙迎劫承认,托生于你腹中,那么行礼便是对父母,此为应有之义。”
越是说着,李客越发兴奋了起来。
他将儿子抱得很高,笑着道:“咱们的娃儿,果真是仙人下凡。”
李客再度看向月娃:“你可还记得,那个神仙有什么独特之处。”
月娃思忖片刻,笃定道:“他的胸前有颗五角金星,妾身绝对不会认错。”
闻言,李客顿时不淡定了,惊得从床上站起。
“竟然是太白金星,失敬了!”
怀中的小儿仿佛是听懂了他的话,竟然有模有样地点起头来。
换做寻常人家,这般的孩子肯定是会当做妖怪的。
但李客早年在碎叶镇待过许久,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对这些稀奇的事情接受力很强。
这下,他更加笃定自家的孩子是某位神仙下凡了。
“太白金星,这可是光耀门楣的!”
李客满脸激动:“莫非我商贾之家,也要有贵子诞生。”
说完,他看向怀里的儿子,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太白,以后你就叫李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