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咸阳。
靖王府。
李常笑正倚靠栏杆,观赏自家鱼池。
经过这么多年的繁衍,池中的鲤鱼群逐渐壮大。
其中以三尺居多,大的能长到五尺。
最显眼的是一只体表遍布金色鳞甲的鲤鱼王,身长接近七尺。
因它不食同类的缘故,李常笑姑且饶它小命。
而这时。
那只鲤鱼王正战战兢兢地定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在它身前,有一只体型只有一尺的白龟。
白龟的脑上浮着气泡,像是在打呼噜。
“呼呼。”
李常笑喊了一声。
下一秒,那白龟动了。
龟甲下的四肢伸了出来,朝着湖面轻拍一下。
霎时间,满天的水花扑腾而起,场面很是壮观。
李常笑早已习惯。
在这水花中,一道白色的身影蹦出,随后稳稳落在他肩上,湿哒哒的。
正是白龟李小五。
李常笑伸出手,白龟立刻探出脑袋蹭他。
每次见它这样,总让李常笑想起以前养的金渐层,心里倍感惬意。
这几个月,李常笑的内力水平有了极大长进,达到一千五百年。
当夜。
他再次进入海岛。
那棵擎天的古树依旧伫立。
李常笑在古树下面停住。
这座海岛,除了这棵古树外,还有土壤和杂草。
他这一回进来,是为了探明杂草和土壤的作用。
李常笑挽起衣袖,仿佛要打仗一般,气势汹汹地走上前。
他小心翼翼地拔了根杂草,攥在手上。
做完这些,今夜就算是结束了。
第二日。
他没有感觉到丝毫不适,说明拔草本身不会引起反噬。
于是,这一天夜里。
李常笑开始尝试将内力灌入杂草。
下一秒,这根杂草的形状迅速变化,最后竟然化作了一根指针。
有点像是罗盘上的指针。
李常笑有些疑惑。
指针!罗盘!
或许,是与测算有关吧。
他暗自猜测,脑中开始翻索问题,自己需要测算什么。
李常笑先是排除了天下大势、国之大事这等选项。
不用想都知,哪怕真能给出答案,他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对了。
李常笑忽然想起,章烈之前还跟他抱怨,说是龙阳君的下落不明。
陛下责令黑冰台严查。
这倒是个好机会,于是,他开始默念。
“龙阳君的下落。”
念头闪过,面前的针突然散去,化作了一道激流冲进李常笑的脑中。
“定陶,城北,曹伯祠。”
想必这就是龙阳君藏身之处。
第三日。
李常笑回过神。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确实受到了反噬,却不算严重。
比起凝聚一片树叶还远远不及。
李常笑有些得意,肯定是因为内力增长的缘故。
对了,还有要事。
接下来是该验证一下杂草推算的结果。
李常笑轻轻挑眉。
随后,他走进屋子,提笔将得到的地点写下,命亲卫送到章烈那。
是骡子是马,就看这个了。
第四日。
下人忽然来报,章烈求见。
李常笑命人将他带进来,给他看座。
在李常笑面前,章烈没有那么多讲究。
他接过青璃端来的茶,猛地喝了一口,脸上满是喜意。
“王爷,龙阳君已经抓获!”
“是在本王的地点吧。”李常笑故作淡然。
“还是王爷料事如神,不愧——”
章烈正准备拍马屁,却被李常笑止住了,他对这家伙的性子是再清楚不过。
“说吧,有什么想问的。”
“王爷是如何得知龙阳君下落的。”章烈有些疑惑。
“依靠卜算所得。”
“那这卜算之法可能……”章烈面有期待。
“传你倒是无妨。只是这卜算会折损阳寿,于子嗣更有不详,你且斟酌吧。”
李常笑神色郑重地解释,发白的胡子飘飘扬扬,颇有几分仙家气派,让人不禁信服。
“咳咳!王爷见谅,家中老妻必不允如此。”章烈面露困窘。
“行了。你小子早些成长起来,本王才好告老。”
李常笑摆摆手,示意送客。
待章烈离开后。
李常笑坐在原地,他把衣袍宽袖向外轻轻展开,白龟立时从里面钻了出来,落在他腿上。
这家伙,好像是找到新家了,在他衣袖里玩得不亦乐乎。
宣昭十年,四月。
灭魏之战的封赏圣旨下来了。
“擢秦将王陵为陈留伯”
“擢秦将章烈为雍丘伯”
“擢秦将孟章为平阳伯”
……
清一色的年轻将领,将由他们接过武勋的大旗。
公孙策的爵位依旧没有挪动。
朝堂上却没有人敢轻视他。
有荆国公和曹国公在前,明眼人都知道,国公之位便是军伍的结束。
按理说,公孙策此番灭魏足以封公了。
宣昭帝却没这么做,分明是要委以重任的意思。
知道了这点,一时间,西阳侯府门庭若市。
公孙家的孙女正当龄,登门提亲的人都把门槛踏破了。
街道上。
李常笑与王璋刚好路过西阳侯府。
各府的媒人整整齐齐地在侯府前排了两列,一列是进去,一列是出去。
李常笑拉着王璋混入人群,在一旁观看。
祖孙大口咬着油饼,目送一个又一个媒人耷拉着脑袋走出。
显然都是被西阳侯府拒绝了的。
即便如此,求娶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真应验了那句“家有金凤凰,不愁喜不来”。
忽然,李常笑像是想到了什么,凑到王璋身边。
“璋儿,你将适龄,可有钦慕之人?”
王璋有些木讷,他很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会,答道。
“没有。”
“你父祖可都指着你延续香火,这可不行。”
李常笑有些幸灾乐祸,这是大多数嫡子都要直面的问题。
“外祖不也是……”王璋小声道。
“臭小子!”
某人恼羞成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