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行挑眉:“嗯?”
孔守成此时的眼中,闪着兴奋的八卦的光芒。
“许是有人看荣华郡主不顺眼,想借着此事来搓一搓她的嚣张气焰。今儿巡城时,弟妹与她昨日在百味居居的争端,说的每一句话,都明明白白的写在了玲珑书局出的小报上。哦,对了,宋贤弟可曾看过玲珑书局的小报?”
当然看过,而且玲珑书局背后的东家便是你口中的弟妹。
不过宋景行仍旧默默地看着孔守成,做个捧场的好听众。
“听说,荣华郡主气得将小报都撕碎了,并且发誓定然要将弟妹碎尸万段。不过宋贤弟请放心,将军既然答应贤弟,便定会护弟妹周全。是以他暗中安排幕僚,预备教训教训荣华郡主。”
一个祸国殃民的毫无用处的荣华郡主,怎地比得上宋神匠重要。
宋景行仍旧淡淡的嗯了一声。
孔守成忍不住道:“宋贤弟果真不想再入仕?若是宋贤弟……”
宋景行看着他:“此事以后再说。”
以后再说,那便是有眉目了。孔守成大喜。说完正事,这才朝外面看了一眼:“那弟妹的堂姐……可如何办?这京都里,老太太们搓磨媳妇是常有的事,可像赵娘子这般惨的,我还是头一回见。”
宋景行眼观鼻鼻观心:“人是六郎救回来的,六郎想如何,自由六郎决定。”
孔守成可不想上他的当:“宋贤弟莫忘了,这小院人来人往,弟妹说不定明儿便来探望你。”
话音一落,孔守成觉得宋景行的眼角似是可疑地往下弯了弯,而后道:“用不着明日,今晚便将消息递与她。”
赵锦绣不见了,申家定然会到赵家找人,此时的锦衣,定然心急如焚。
孔守成笑嘻嘻的:“弟妹是养在深闺里的女子,这天色已晚,我怎地好递消息与弟妹?”唉,叫他夜探香闺,他这还是头一回。
宋景行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她有一个小厮,叫做长春,就住在赵家前院,你将消息递与他,他自然有法子。”
孔守成却是瞪大眼睛,吃惊道:“难不成宋贤弟便是如此递消息与弟妹,以解相思之苦?”
可真是骇人听闻!宋神匠看着安安分分、规规矩矩的,怎地还跟人家那些纨绔一般撩拨闺中女子!
宋景行懒得理他,兀自研墨展纸掭笔,很快的在一张纸上写好,轻轻吹干,修长的手指将纸很快地叠成一个方胜,递与孔守成:“我省得你有门路,不用亲自去。”
孔守成笑了:“宋贤弟果然甚是了解愚兄。”孔家在京都扎根上百年,没有点本事,又怎能成为京都世族?恐怕早就被政敌吃光抹净,一根骨头不剩。
他拿着方胜,正要走,忽地回头问宋景行:“你的身份……”
宋景行懒懒地半倚在凭几上:“随你。”
孔守成点点头:“那我便向赵娘子挑明了。”
他走了,却是没看到后头的宋景行眼儿一弯,不过一瞬,俊脸上全是笑容。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正发愁,该如何排解相思之苦呢。
冥冥之中,他与锦衣,自有缘分牵扯着。
他开始暗暗思量,待河堤贪墨案的事情一了,便要将婚期定下了……
赵锦绣正忐忑不安地在偏房里候着。孔六郎莫名的被院子主人叫进去,好半响没有声息。赵锦绣无助地绞着帕子,他不会因为收留了她,而被院子的主人给训斥了罢。这院子的主人,若是忌惮申家的势力,呵斥孔六郎逐她出去,她倒也不怕,只是连累了孔六郎……
阿圆在一旁安慰她:“娘子莫急,不会有事的。”
她家六郎君她还是很了解的,若不是可以托付之人,决不会将赵娘子安置在此。
果不其然,门开了,孔守成大步迈下台阶,径直朝着灶房走去。
须臾后,阿方从灶房出来,悄无声息地开门出去。
赵锦绣糊里糊涂地看着,阿圆却是心知肚明,阿方那是办事去了。阿方看着普普通通,却是孔家精心培养的武婢,若是打架,寻常的五六个汉子近不了她的身。
孔守成很快的也从灶房出来了,这回倒是径直朝赵锦绣走过来。
赵锦绣紧张地看着他。
隔着支摘窗,孔守成腰肢挺直,望着赵锦绣,忽地笑了:“说来都是缘分。”
赵锦绣一颗心更是怦怦地跳个不停,茫然地看着他,什么缘分,院子的主人是申家的亲戚?
阿圆心中道:六郎君倒是快说啊,瞧赵娘子快被急死了。
孔守成笑道:“这院子的主人,却是赵娘子未来的四妹夫。”
咦?赵锦绣一愣。未来的四妹夫?她糊里糊涂的,甚至还有些转不过弯来。
孔守成眨眨眼:“方才赵娘子不是让在下与赵娘子的四堂妹联络吗?”
赵锦绣恍然:“是四妹妹的未来郎婿!”她努力地回想着,“我记得,此前她们说过,四妹夫是个工匠出身的官吏……”
孔守成唯恐天下不乱,贴心地提醒:“如今不是了,就在昨儿,他被罢了官。”
“啊!”赵锦绣意外极了,一时竟不省得说什么好。
“不过宋贤弟本事了得,他若是想做官,不过是……”
从正房里传来重重的咳嗽声。
孔守成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话头急转直下:“这说来都是缘分。赵娘子只管安心在此住着,赵家四妹妹,在下已经让阿方去联络了。”这宋景行可真是,他替他美言,不就是让他在岳家人面前留下好印象!
赵锦绣照旧谢过孔守成,又朝正房里盈盈行礼:“姐姐在此,谢过宋妹夫了。”
里头传来宋景行的声音:“赵娘子不必客气,只管自在地住着。”
这一句宋妹夫叫得他心情舒畅,觉得离美好的日子又近了一步。
这厢和和气气的认亲,那厢申平乐正在赵家胡搅蛮缠的大闹。
他自是不会亲自去寻赵锦绣的。赵锦绣一直没有消息,他倒也无所谓了。
他撸起袖子,像个流氓似的叉着腰,逼着黄氏:“若是锦绣不回来,那岳母可要再赔我一个妻子。”那晚接风宴他看得清清楚楚,不过两年的功夫,以前那些黄毛小丫头都长开了,一个个如花似玉的,莺歌燕语,身段窈窕,比杏花妓馆的歌妓还要美。在京城里,姐姐死了,妹妹嫁给姐夫做填房的风流韵事不要太多。啊哈,只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这么快活的时光。
黄氏气得浑身发抖,这申平乐简直蛮不讲理,脸皮极厚。她都没有向他追要女儿,他倒好,竟然大喇喇的、不知廉耻的向她讨要继室。
只可惜,她身边没有旁的人。
丈夫赵承泽,今儿一早就陪那几个妾室去游玩了。女儿赵锦华她不让来听这些污糟的话。二房,二房没有人来。至于三房,倒是来了个朱氏,可战斗力也不强,只会翻来覆去的说几句话。
“异想天开!”朱氏不敢骂申平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只能这么骂。
门帘后,赵锦衣静静听着。她恼恨申平乐,可更记挂大姐姐赵锦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