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雪儿吃完助孕的汤药,仍旧被冷冰冰的扛回住的地方去。
伺候她的是一个年仅十二岁,名唤风筝的侍女,照旧沉默地替她净身,穿衣,不会多说一句话。
做完这一切,风筝照旧行礼:“石宝林请早些歇下。”
门扇轻轻被关上,石雪儿突然意识到,风筝很有可能是熊贵妃派来的,风筝每晚在她睡下之后,可是到熊贵妃处禀报她的情况?
细思恐极。
石雪儿不敢起身尾随风筝瞧个究竟,而是在柔软的被衾中默默地攥着手心,脑中思绪纷纷,才决定了以后的路要如何走。
倘若她真的怀上了龙嗣,那她定然忍辱负重,为自己的孩子打拼出一条血路来。
风筝的确是熊贵妃的人,出了宝林们住的偏殿,直往熊贵妃住的宫殿而去。
风筝不能直接见到熊贵妃,而是见了司宫令。
司宫令的职掌乃是总领后宫女管事,理应听从皇后令,可夜深人静,她仍旧候在熊贵妃的宫殿中听令。
风筝开门见山,将石雪儿的情况事无巨细、毫无遗漏地禀报与司宫令。
“石宝林性子甚乖巧,身子健康,对奴婢恭敬有礼,也没有胡乱打听。”风筝说。
片刻之后,风筝的话被写在锦缎上,放到熊贵妃殿中的案桌上。
香汗淋漓的熊贵妃享受着天家的临,幸,伸出纤纤玉手打开锦缎,看过之后,问天家:“您瞧着这石宝林如何?”
天家毫不在意,只顾冲锋陷阵:“但凭爱妃定夺。龙哥哥可是绝没有看她一眼的。”说实话,这一批秀女都是熊贵妃亲自选的,容貌不过尔尔,连年老色衰的朱皇后都比不上。除了身子还年轻,动作生涩,他并没有别的印象。
熊贵妃满意赏赐了天家一个香吻:“我瞧着这石宝林甚是懂事,外家也低微,将来也成不了什么事,不妨就她了罢。”
养在膝下的皇子终究需要亲生阿娘,只要她牢牢地把持着皇子生母,将来的江山就一定稳固。
熊贵妃参考过许多前朝的例子,最终没有采用将皇子生母赶尽杀绝的法子。石宝林娘家人早就死绝,只得一个姑母,的确是最佳人选。最重要的是,郑家的大姑爷,也是她的人。
天家气喘如牛:“但凭爱妃定夺。”
事后,天家一夜连,御二,女,体力终是不支,在熊贵妃的香榻上沉沉睡去。香汗淋漓的熊贵妃吩咐司宫令:“着食医、医正随时在石宝林身边好生伺候,确保石宝林孕育上健康的皇嗣。”
“是。”
熊贵妃眯着眼,仿佛看到了将来朱皇后被她活活气死的情形。
“对了,五弟与朱浣浣那事,解决得怎么样了?”
司宫令有些忐忑:“这,五郎君对朱浣浣十分痴迷,非要娶朱浣浣为妻。熊宰相不肯,五郎君还闹起绝食来呢。”
“啊呸,就凭她朱家的种,也敢肖想我熊家的郎君?”熊贵妃深深地吐了一口浊气,“定然是朱浣浣那婊子,使用了什么迷,药,这才令五弟迷她迷得神魂颠倒。”
熊贵妃对五弟熊耀是恨铁不成钢。
朱家与熊家,有不共戴天之仇,五弟是决不会娶朱浣浣为妻的。便是朱浣浣已经生下熊家的骨肉也不能。
熊贵妃正气愤,忽而闻宫人来报:“禀贵妃,熊家大郎君不慎从明堂的楼梯上跌下,摔断了腿。熊家大郎君摔断腿时,朱家大姑爷唐斌亦在场。”
什么?!熊贵妃凤眼圆睁,柳眉倒竖,若不是顾及天家在殿中安睡,手上的琉璃茶盏早就摔在了地上。
但她到底忍住了,并且很快拿来一面菱花镜照着自己的面容,用手指狠狠地抚着额头。女人变丑,最忌大喜大悲。
“我就省得,那朱芳雨表面上什么都不在乎,私底下却指使她朱家的人对我熊家的人下黑手!”熊贵妃用手指头撑着自己光滑的额头,尽量让自己的皮肤没有任何的波动。
司宫令眼观鼻鼻观心。
“我让你做的事,可都安排好了?”良久,熊贵妃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才又问司宫令。
“禀贵妃,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
“很好。三日后的宴席,本宫要让那朱浣浣颜面无存,连带朱家名誉扫地,叫朱芳雨那贱人在宫中如坐针毡。”
安排好事情,熊贵妃起身:“来人,更衣沐浴。”
她日日注重身体的保养,可天家终究比她年长十来岁,早就是糟老头子一个。方才他临,幸过石宝林之后,还没沐浴呢,身上全是怪味道,她脸上不显,但心中是嫌弃极了。
尽管天家在朝中提倡节俭之风,可熊贵妃沐浴的浴池中,便洒了价值不菲的花露无数。
若是她没有子嗣,将来天家崩天后,她便再也不能享受这样的待遇。
只有将权势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她才能继续享用天底下最好最奢侈的东西。
褪去衣衫的熊贵妃,露出洁白无瑕的身,体,缓缓潜入宽大的浴池中。
苏家苏楚的闺房中。
“呕!”苏楚半伏在榻上,开始呕吐起来。
宁咏手中端着痰盂,替苏楚接着呕吐物。
他到底是忍不住埋怨:“都叫你勿要贪酸,你非要吃这许多李子。”
苏楚不知从何处听信酸儿辣女的话语,明明没有那么想吃酸李子,却偏偏叫下人买了几箩筐的李子,一个接一个地吃。
这吃了几日,肠胃终于受不了了,白日里便吐了几回,叫医工来瞧过,开了安胎药,竟是在吃药之后,又吃了几个李子,这大半夜的又开始呕吐起来。
苏楚费力地吐完,用温水漱口,擦拭嘴角:“我怀的定然是个儿子。”
宁咏无可奈何:“我又不重男轻女,无论你生男生女,只要是你生的,我都视若珍宝。”
苏楚倒在榻上:“我怀的定然是个儿子。”
苏楚这是魔怔了。宁咏见她额上有薄汗,取来帕子细细的替她拭干。
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姑奶奶,姑爷,老太爷从宫中回来了,说是有要事与姑爷相商。”
苏楚与宁咏成亲后,与宁咏仍旧住在苏家。
苏楚是懒得与宁家的那些人周旋。成亲后她去过宁家一回,只觉得无处下脚。更让她厌恶的是,宁咏的大哥宁峰,在她大驾光临宁家的时候,拼了命的折磨他的妻子春柳。春柳被折磨得哀哀直求饶。
她又不是傻子,她觉得宁峰那样,是做给她看。
而那宁旭宁闻,亦旁若无人地打着那两个小丫鬟。
宁家的一切,让人生厌。
回来她便警告宁咏:“没有我的准许,你们宁家的亲戚,不要到苏家来。”
正享受到苏家权势带来的好处的宁咏,自然一口应下。
宁咏穿戴整齐,去见苏博。
宁咏虽然不及宋景行,但对苏楚唯命是从,下值家来只陪着苏楚,没有沾染嫖,赌、酗酒等恶习,在官场上人际交往也还算正常,苏博还是满意的。
“宋景行回来了?还要主持重建明堂?”宁咏心情复杂。当初还瞧不上人家,如今宋景行都已经是工部侍郎了。
他虽然品位低微,但还是听到一些风声的,说是宋景行攀上了太子。
可天家明明不喜太子,还是将宋景行擢升为工部侍郎,还让他主持重建明堂……宁咏敏感地意会到一丝不对劲。
苏博目光沉沉地看着宁咏:“你去帮宋景行。”
他声音沉沉,一字一顿:“明堂建好之日,便是你升任工部侍郎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