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小的孩子期待父爱没有错,但也要看那个人值不值得。
萧衡对亲生儿子不屑一顾,甚至很可能是整件事的幕后推手。
洛安当然不可能让萧瑜抱走不合时宜的幻想,虽然打破这样的幻想有些残忍,但帝王家本就亲情淡薄,早点认清现实比一直奢望那点子父爱好的多。
“瑜儿,为娘知道你自幼聪慧,明白世间有所得有所不得。
娘亲对你的爱便是有所得,而你父王......”
洛安的话打破了萧瑜最后那点期待,只见小家伙一点点垂下头,最终将脑袋又埋进洛安怀里,声音也变得闷闷的,“娘,瑜儿懂。”
三个字说的001都想跟着落泪,“宿主,咱们一定要给这小家伙报仇,虐死那些狗日的!”
佟狗和萧狗纷纷打喷嚏,谁在骂我?
“乖,你要记得,不管他是谁,只要他现在抛弃咱们娘俩,以后咱们也不稀罕。”
萧瑜想起自从自己生病以来,他娘求爷爷告奶奶,就是为了将他的病治好,有几次他难受的厉害,半梦半醒间耳畔还有啜泣声。
而他爹呢?
听下人说他爹极其宠幸佟氏,后又纳了几房妾,只是大半年都没见他来看过自己和娘。
小小年纪的他不明白为何有人会如此狠心,但他听娘的话,如果他能活下去,他便只疼娘一个。
“嗯。”
安抚好萧瑜,洛安便差人叫来了管事嬷嬷。
“夫人,您叫奴家来有什么吩咐?”口中叫着夫人,语气中却能听出几分轻视。
洛安专注于手中的茶,左手执杯,右手执盖,优雅地品尝着手中的茶,半晌悠悠地来了一句,“嬷嬷跟我几年了?”
“奴家从夫人入府便一直侍奉,已经九个年头了。”
“呵!”洛安轻笑,“九年都没让嬷嬷你跟我一条心,看来我还是做的不够啊!”
这话一出,柳嬷嬷心跳快了两分,虽然在她眼里洛安就是个连孩子都护不住的蠢货,但蠢货突然朝她发难,难道是见儿子快保不住了,被刺激了?
不管心里如何想,洛安终究是主子,要是真发落起她来,丢命也不是不可能。
“夫人言重了,这些年我不说忠心耿耿,至少也是尽心尽力,何来不是一条心之说。”
“尽心尽力?这话听着都让人觉得好笑。两年前瑜儿在嬷嬷的看护下掉下水池,烧了一天一夜才保住命,嬷嬷没忘吧?”
柳嬷嬷没想到洛安竟然开始翻旧账,立马跪下道,“夫人,那次的事情是有原因的......”
“因为佟氏的大丫鬟找你,所以你便将瑜儿一人放在园中,这就是你说的原因?”
她怎么知道!
柳嬷嬷冷汗直冒,不明白洛安何时知道这件事情,明明当时没有任何人看见,佟氏的丫鬟更不可能将这件事宣扬出去。
意识到洛安跟以前不一样以后,柳嬷嬷心底的不安越来越重,还想说点什么,可惜洛安根本不给她机会。
“这些年我的心思全在瑜儿身上,便让你帮忙照看下陪嫁的店铺,听说这些年你那不成器的哥哥都混成了管事,赚的盆满钵满,到我手里的银子却越来越少,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柳嬷嬷见她提起这事,额头的汗越冒越多,她确实将大哥安排去看铺子,店里生意不错,她哥胆子也越来越大,从小贪到大贪,上个月上报的账目已经不足一半。
但她不觉得这事有什么,反正让谁看店铺都会贪墨,让别人贪不如让自己贪,而且她哥贪的钱里一半都进了她的口袋,要不然她的日子会过成如今这样?
别看她只是个伺候人的,真正说起来她家这主子可比不上她。
想归这么想,但这事肯定是不能认的,“夫人,这是绝对没有的事,娘家哥哥虽然在铺子里做事,但向来勤勤恳恳,绝对不敢贪墨店铺里的银子。”
“我虽不受王爷待见,但到底是这个王府里的主子,平日里我懒得跟你们计较是我的事,但奴才得有个奴才样,别给我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我今天既然开这个口当然是有证据的,凭你家的收入,城南那几处宅院是置办不起来的。”
柳嬷嬷的脑袋垂得更低了,置办那几处宅院时他们无比小心,生怕走漏半点风声,没想到……
如今对方连这事都知道,怕是什么都查清楚才来找自己的,没想到她还有看走眼的一天!
柳嬷嬷各种心思,终究还是不服气占了上风,毕竟这些年都是她将对方耍的团团转,一朝反转,她怎么能开心。
看出她的不服气,洛安继续说道,“柳嬷嬷,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是如何到我身边来的?”
这话一出,柳嬷嬷伏在地上的身子又低了一个度,“奴才不敢忘。”
“好一个不敢忘,你说皇后娘娘要是知道你勾结佟氏陷害我的瑜儿会如何?”
“夫人,奴婢不敢!”柳嬷嬷瞳孔骤缩,身子微微发抖,不用怀疑,就是怕的。
皇后娘娘是什么人,她这个曾经在宫里当差的人当人知道,正因为知道,她才更加害怕,“奴婢知错了,还请福晋饶命。”
刚刚还一口一个夫人,如今却改口成福晋,看来还是皇后的名头好使。
“饶不饶命的,你自己看着办,这些年贪墨的东西我给你一周时间还回来,以后铺子里的事我会找人搭理,就不劳烦刘嬷嬷了。”
听到只是退钱,柳嬷嬷松了一口气,吃进嘴里的肉虽然舍不得吐出来,但和性命相比,还是不值一提的,“多谢福晋饶奴婢一命。”
洛安轻扯嘴角,“饶你一命?那我儿的罪就白受了?”
柳嬷嬷明白如今洛安还肯跟她说话,定当是她还有用,扎扎实实磕了几个头表忠心,“奴婢自知罪孽深重,如今只求能替福晋多干点事。”
不愧是宫里出来的人,聪明确实是有几分聪明。
“今日佟氏在本福晋面前趾高气昂,一看就是规矩没学好,嬷嬷不是最擅长教规矩,正好也可以借此向皇后表表忠心,是也不是?”
柳嬷嬷知道这是个苦活,毕竟佟侧福晋也不是个好惹的,但她不敢拒绝,生怕洛安直接将她交到皇后那去。
“是。”
看着柳嬷嬷离开的背影,洛安手指轻扣桌面,眼神冰冷的犹如在看一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