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色刚刚鱼白,京营衙门外,便已经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他们手中皆拿着拜帖,十分的恭敬。
整个京营衙门外大街,也是十分的热闹,各种轿子,马车停在街道两侧,将街道挤得满满当当。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此行的想要求见的主角,这个时候已经带着大部队,刚刚走出西直门外。
整整八千人的新京营,全部身着崭新的鸳鸯战袄,长矛营,步兵营居中,骑兵营护卫两侧,行进整齐,一眼就能看出其精锐之气。
朱仲杰则骑着崇祯送的宝马,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在队伍的最中央,眼神不停的在四周扫视。
闯军虽撤,可给京师留下了满地的苍夷,到处都是动物的尸体与人的尸体,加上到处的粪便,使得整个京师外围的环境极其的恶劣,还好现在不是热天,否则的话,光是这股味道都能让朱仲杰呕吐出来。
看着这一切,朱仲杰眉头紧皱,这些东西看起来没有什么,可是带来的影响是绝对不小的,其中最让人胆寒的一项,便是瘟疫。
明末的瘟疫也算得上是大明灭亡的原因之一,甚至也可以说是满清能够顺利入主中原的一个重要原因。
大明京营虽然腐败不堪,可也绝对不是朱仲杰穿越时看到的那种模样,而导致京营变成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便是瘟疫。
明末京师的一场大瘟疫,导致京师人口锐减,京营也是减员超过了三分之二,而在这些人减员以后,京营官员们却隐而不报,试图吃空饷,这也导致崇祯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李自成兵围京师后,才后知后觉。
朱仲杰来到明末时,也见过不少的兵士患上瘟疫而亡,对于此,他对于新京营的要求也是十分严格的,不仅让他们全部洗澡消毒,更是在营房内修建了不少的茅厕,只有注重卫生,才能最有效的杜绝瘟疫。
同时,朱仲杰还派人去寻找明末治瘟专家吴性,也就是后世一部写孙传庭的电影里所出现过的人物,又名吴又可。
京师中的瘟疫问题,必须尽快的解决,不然谈何恢复。
“老高,叫一名兄弟回京城中,让顺天府衙派人出城打扫战场,给工钱!”
这股味道着实让朱仲杰有些受不了,说完以后,便传令大军加快速度。
京师到张家口的距离不过四百余里,骑兵快一些的情况下,可以做到朝发夕至,不过朱仲杰不急,天快黑时,他们正好抵达居庸关城下。
这一趟,朱仲杰还顺便给驻守居庸关的守军带来了粮饷,算是雪中送炭,稳定住了军心。
在居庸关好好休息了一夜后,天还未亮,朱仲杰便带着近五千人的骑兵营朝着张家口疾驰而去,长矛营和步兵营由于速度太慢,远远的跟在身后。
原本居庸关外还属于闯军的地盘,所以一开始朱仲杰的打算是三营一同前行,也好有个照顾,可是在跟刘文炳交流后,朱仲杰得知闯军主力已经全部撤回了山西境内,现如今宣府仅仅留下了五千闯军驻守后,朱仲杰便打算派出骑兵先行,步兵随后。
出居庸关不久,朱仲杰一行人便来到了怀来卫城外,此时的怀来卫城门大开,城墙一片破烂不堪,城中还不时的传来哭泣之声。
而城中,一股股黑烟还不停的腾空而起。
朱仲杰本来打算直接越过怀来卫的,可是见此情景,一拉缰绳,便调转马头,朝着怀来卫城中走去。
一条清水河沿着怀来卫城穿过,此地水源充足,可城外却是一片荒凉,进入城内,更是一片狼藉。
不少的建筑还燃着大火,街道两旁,不少的百姓尸体随意的摆在地上,那深可见骨的刀伤,足以证明此地受过兵祸。
可是朱仲杰有些皱眉,因为闯军自李自成在西安称帝建国后,便已经不再随意屠杀百姓,可为什么怀来卫的百姓,会惨遭毒手呢?
而此时幸存的百姓们也看见了朱仲杰等人,他们吃惊的看着这支明军,嘴巴张的老大,仿佛明军出现在这里,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一样。
朱仲杰来到一名老人家身旁,在他面前,摆放着七具尸首,老人的双眼已经哭的通红,右手还牵着一名小男孩,小男孩懵懂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显然此刻的他非常的迷茫。
“老人家,这里到底发生了何事,是流贼干的?”
话一出口,失神的老人家浑身一震,还没来得及看朱仲杰一眼,便把身边的小男孩紧紧的抱在怀里,而后警惕的看向朱仲杰等人。
待看清朱仲杰等人的服饰后,这才颤颤巍巍的说道。
“你们.....你们...是官军?”
官军,说的就是明军,朱仲杰点了点头,老人诧异的张开了嘴,突然大哭了起来。
“不是流贼,不是流贼,是鞑子,是蒙古鞑子,这群人简直不是人,是畜生啊, 流贼刚走,这伙人就来了,见人便杀,见东西就抢,简直不是人啊!”
老人痛苦起来,朱仲杰这才明白,这还真不是闯军干的,而是蒙古鞑子。
“狗日的鞑子,还真是无孔不入!”
高文采愤愤的说道,周边不少的官兵,都露出愤怒的表情来,相比于闯军,显然这些鞑子,更让兵士们厌恶。
朱仲杰又是一阵询问,这才了解清楚,前几日闯军刚刚撤军,昨日便有一群两千多人的蒙古鞑子来到了怀来卫城外,由于闯军已撤,这怀来卫根本没有任何抵抗的便被鞑子给攻破了。
这些鞑子们烧杀抢掠一夜后,才刚刚离开不久。
一听蒙古鞑子刚离开不久,朱仲杰心中的怒火早就安奈不住了,问清楚了蒙古鞑子走的方向后,便带着麾下骑兵追赶而去。
这件事,若是朱仲杰没有遇到那就算了,既然他遇到了,他就不打算袖手旁观!
而且整个宣府之地如今一片空虚,若是仍由这伙鞑子乱来的话,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百姓死在他们的屠刀之下!
这是朱仲杰不能容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