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州东北处有一明军堡垒,名麻谷口堡,此处堡垒本属于保安州卫所治下,驻扎着明朝边军一个百户所,可是由于连年征战,此堡的人口流失严重。
如今整个堡内,也只有兵丁十八人,军户三十六户,一百余人。
此时的麻谷口堡内,一众人正垂头丧气,堡内众人也正在收拾行囊,看样子是打算远行了。
堡口破烂的堡墙上,十几名男子聚在一起,眼神时不时的看向堡内,不时露出一丝不舍来。
“叔父,咱们真的要走吗?离开了麻谷口,咱们可就真的没家了。”
一名青年身着一身烂的已经不成样子的战袄,手中拿着一把有着不少缺口的大刀,无奈的问道为首的一名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身着一身武将服,领口的红袍都已经磨变了颜色,浑身上下一片破烂,如此依稀之间仍能看出这是大明卫所制式官服,官阶总旗。
他摇了摇头,扫视了堡内一眼,十分的不舍,大明卫所制度世袭罔替,自百余年前他们的祖辈奉命驻守此地开始,他们便和这片土地结下了不解之缘。
可是如今,为了活下去,他们不得不离开这片生养他们的土地。
“唉,北边有鞑子,周遭还有流匪马贼虎视眈眈,咱们再待下去,恐怕性命不保了”啊。
中年总旗叹了口气,语气十分的无奈,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背井离乡。
身边的众人听完,也纷纷垂下头颅,不再说话。
突然,远处一片黄沙飞扬起来,滚滚尘土也飘上半空,越聚越多,快速的朝着麻谷口堡的方向冲来。
“快!敲响警钟,有敌袭!”
中年总旗一眼看去,瞬间吓了一大跳,口中大声的呼喊着。
身旁的一众人也纷纷站了起来,朝着黄沙翻滚的地方看去,眼神中透露出阵阵恐惧之色。
眼下闯军已撤,宣府留下的闯军自保都是问题,断然不会此时出城南下,那么城外的这支人马,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叔...父...是不是....昨天那群鞑子.....又回来了......”
最开始说话那名青年颤颤巍巍的说着,中年总旗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但是看这漫天尘土的样子,很明显人数不少,看了看身后已经拿起武器的老弱病残们,中年总旗叹息一声,就凭他们这点人,怎么可能抵挡的住。
而那群骑兵也是距离麻谷口堡越来越近......
朱仲杰一马当先,骑行在最前面,远远的,便看见一处卫所堡垒,他们从怀来卫奔出也有一个时辰了,一直没有停歇,他们倒是没什么大碍,但是马儿却是该休息休息了。
有卫堡的地方就有水源,正好过去休息休息。
“传令下去,咱们去前方军堡休息休息。”
朱仲杰朝着身后一喊,自己再次一挥马鞭,朝着军堡而去,高文采也赶紧挥动马鞭,紧紧的跟在朱仲杰身后。
眼看着军堡就在眼前,朱仲杰面色一喜,手中的马鞭挥动的也更加的快了起来,突然,一支箭矢猛地朝着朱仲杰射来,箭矢之快,朱仲杰甚至能够听到一股破空之声,没来得及反应,箭矢便击中朱仲杰的胸口,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将朱仲杰掀翻到了马下。
“大人!”
“敌袭,保护大人!”
“快,快,保护大人!”
高文采和身边的亲兵见朱仲杰被弓箭射中,瞬间吓得脸色煞白,高文采猛的向前一个翻身跳下了马,在地上滚了几圈后,便来到了朱仲杰的身前,用自己的身躯,裆在了朱仲杰身前,一双虎眼,朝着弓箭射来的地方看去。
朱仲杰的亲兵也是飞快的赶到,纷纷下马将朱仲杰围在了中间,此时的朱仲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看着一根箭羽都快掉光了个弓箭立在自己的胸口,猛的一扯,将箭矢给拔了出来。
“大人,不可啊!”
高文采刚转过身子,便瞧见朱仲杰拔箭,瞬间大叫一声,此时若是拔箭,如同找死一般!
可是朱仲杰拔出箭矢后,想象中的鲜血喷溅却并没有发生,高文采愣了愣,看向箭头,上面居然一滴血都没有。
感受到高文采的担心,朱仲杰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手,猛的站了起来。
“大人,您...没事?”
高文采刚刚明明看见那根弓箭精准的击中朱仲杰的胸口,威力之大,足以击穿朱仲杰所穿的明光甲了。
“放心,我没事。”
朱仲杰一起身,便拿起背后的95式突击步枪,拍了拍胸口,甲胄之下要不是穿着防弹衣,恐怕这一箭绝对已经要了他的命了。
“箭是从堡里射出来的,大家小心,可能鞑子就在堡里。”
朱仲杰冷冷的看着前方的军堡,缓缓的说道,如此精准的箭术,十有八九就是那些蒙古鞑子了。
朱仲杰他们找了一根大树做掩护,躲在树后,等待着骑兵大军的来到,身后的骑兵距离他们也不过几百米,很快便冲了过来。
“冲进去,杀鞑子!”
朱仲杰翻身上马,拿着95式突击步枪大吼一声,便带着骑兵朝着军堡冲去,黄沙之中,一股子红色,变得格外的醒目。
堡墙上,青年放下弓箭,懊恼的挥了挥拳头,他这一箭有着十足的把握,可是明明射中了,那人居然没死,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可不等他思考,漫天的黄沙便猛地朝着军堡袭来,他刚想转身,黄色之中一模鲜艳的红色瞬间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好像不是蒙古鞑子!”
蒙古鞑子可没有红色的战甲!
难道是大明骑兵?
青年脑海里突然蹦出这个念头,可是很快他便晃了晃头,显然对于自己这个想法他也觉得太过荒谬了!
他的潜意识里不断地提醒着他。
能出现在宣府地域的,是谁都有可能,但是绝对不可能是大明骑兵!
想着,他便快速朝着堡内跑去,很快跑进一处院落,在秸秆堆里拉开一道木门,一处地道便出现在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