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确定不行啊,盍山老常在在的站在那儿,脸上还带着笑,眼神冰凉冰凉的,显然对他们意见大的很。
环顾一圈儿,除了对他们有怨的盍山就是刚刚结仇的周家人,夫妻俩自知不能再硬碰硬,脸皮抽动半晌,放下狠话灰溜溜的跑了。
他们一跑,周家人也慌,没想到她竟然连自己亲爸妈都下狠手,之前的兴奋荡然无存,在心底暗自诅咒她不得好死。
盍山懒得管他们想什么,对着刘家夫妻离去的背影幽幽叹口气,看向三人,瘪嘴道:“我都饿死了,你们不去做饭是想饿死我吗?我要生气了!”
周大伟和周民沉默的看了眼周母,意思不言而喻,先稳着点儿她吧,今天发的疯已经够了!
等周母干活去了,盍山也不让父子俩闲着,院子里乱糟糟的总得有人收拾吧。
一家三人被使唤的敢怒不敢言,周大伟撑着后腰,从背后怨毒的看了又看。
“爸……”周民脸色难看的低声道,“你干啥不让刘家人将她拉走?”说到这里,他身上充满怨气,要是那贱人滚了,他也不至于现在还得在她的压迫下干活。
周大伟神色比他更难看,瞪他一眼,想说什么又怕儿子沉不住气,安抚一句:“只管瞧好了,我不会让她好过的!”
屋内,猪猪幽灵般的钻出来,看着运动后舒坦的躺在床上的盍山。
“大王,我看那周大伟没安好心啊,他竟然想留你在周家”
盍山摆摆手,“个小卡拉米,不足为虑”
她不傻,自然察觉到周大伟的不怀好意,刚好,她俩可以比比,谁更心狠手辣,嘎嘎嘎嘎嘎嘎~~~
因着‘实打实’的武力,盍山在周家翻身把歌唱,打了一把土财主,压着周家人伺候她,什么洗衣做饭,端茶递水都是周家三人的生存基本要素,不愿意?问问她的温柔飘飘拳头答不答应。
三人都是不服气的很,想着自己干不过她,就喊村里相好的人来收拾,村里人倒是热心,听闻盍山的忤逆之举十分厌恶,给周家人打包票:
“老周你们放心,咱们肯定好好教训她,这种女人放在过去可是要被休弃和执行家法的,也就是时代变了让她留一条命,不知好歹的东西!”
“是啊,不敬不孝的孽障,马上喊人去看看,敢在周家耀武扬威,活腻歪了!”
“老周你不行啊,王妹子你也是,怎么连个儿媳妇都管教不好,一天天的净吃白饭了,哼”
来帮忙的男人女人都有,对周家三人的遭遇唏嘘不已,又暗戳戳的不屑极了,觉得三个壮年男女还收拾不了个小媳妇,也忒没用了。
周大伟想众人帮忙,对于偶尔有人露出的鄙夷只悄悄在心底记住,面上一片感谢,想着等把人逮住安分了,将她收拾掉再暗中报复这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
“是是是,唉,还是麻烦大家了”他一副满脸愁苦的模样,活似受了多大的委屈。
周民在他爸的眼色下也给大家鞠躬道谢,奉承话不要钱死的输出。
因此,这天中午盍山没等到午饭,等到了一大群批判她的村里人,看见她就跟老鼠见了油灯似的涌过来,个个手指举的老高,神情激愤的指责她。
盍山暗搓搓的翻了个白眼儿,坐在那儿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听着,反正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好不容易才等到一个空隙,终于可以说话。
她作无奈状,难为的看了眼周家三人:“大家别激动,我也是有苦衷的啊”
众人稀奇冷笑:“当儿媳的敢跟自己公婆男人动手,这能有啥苦衷”
“你说,说不出一二三来的话,咱们可都不依,得请问祠了!”
问祠,又是村里的一大旧习俗,专门用来批判女性的东西,将“不守妇道”、“不听管教”的女人拉到宗族祠堂,用问卦的方式来决定是否对女人进行刑罚,刑罚的方式包括打鞭打板、针扎、浸猪笼、幽闭、红绣鞋、髡刑、拶刑等等,残忍而冷酷。
盍山瞳孔倏然幽深,还没等她发作,周大伟反而跳了出来。
“不行!”
见众人看去,他讪讪的收敛了神色,不忍道:“到底是我家儿媳,没到那一步,没到那一步”
这时周大伟也没想到他们能搬出问祠来,弄死盍山可不是他本意。
盍山一听可感动了,收回自己蠢蠢欲动的小手,感激的看了眼周大伟,大声道:“我就知道爸你是个心善的!所以你就把中毒的赔偿给叔叔伯伯们吧!”
众人一愣,有上次吃席中毒过的家人在人群中,闻言十分惊奇。
周家三人脸色奇差,“你、”
“我知道爸妈你们手里有三千块,就在主屋的墙根儿呢!”
众人震惊:“……”
多、多少?他们没听错吧?是三千不是三百?
周大伟不可置信:我救你命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盍山叹口气,继续道:“我知道叔伯们上次吃席中毒留下了后遗症,浑身酸软无力,从今以后做不得重活”
“想着叔伯们生活也不容易,就劝爸妈将钱拿出来补偿给你们,这当时那责任书上也写了按了手印儿的,可爸妈和周民都不愿意,因此我才……哎……”
众人脸色变了,看向周家三人的目光不明。
周家人万万想不到她竟然知道家底,更想不到她竟然将家里的存款都抖落出来,还要赔偿?!
去你妈的!
赔偿个屁!
三人咬牙切齿的看向盍山,恨不得将人当场撕碎,周大伟更是万分后悔自己刚刚跳出来阻止对她问祠,这贱人,活该被扒皮抽骨!
该死的贱人!
“小贱蹄子胡说啥!咱家哪里来的钱!”有也不可能赔偿!
“咳咳,没想到刘妹子这么心善啊”
有中毒家属忍不住开口了,称呼都变温和了,显然盍山此举深得他心。
中毒受害者不止一家,其余人对视一眼,也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他们爸\/叔爷\/儿子遭了罪,如今都躺家里,半点儿活都不能干,这可是周家的责任。
这段时间他们也去周家讨要过说法,但来来去去都没要到什么好东西,本以为大家一样穷,确实赔不出东西,却没想到周家闷声不响干大事,竟然有这么多存款。
他们也不怕这事是假的,盍山说的信誓旦旦,现在都在周家,到底有没有,直接去里面翻翻看就知道了,反正他们有理有据,那责任书在他们家保存着,理直气壮的很。
眼看众人目光都忍耐不住往里面看去,周大伟急了:“你们可不能听她胡说,她就是故意转移你们视线呢!”
“再说了,啥责任书,我可不知道这东西!”
盍山笑了,温言细语的解释几句,惊得周母张大了嘴巴,这事儿她怎么不知道!
周大伟狠狠地闭了闭眼又睁开,阴沉的看了眼周母,这种重要的事你也不知?!
周母哆嗦了一下,她怎么能料到盍山会这么干?谁能这么坑自家人啊!
还有那大笔钱,夫妻俩也是惊疑不定,不明白她怎么知道这事,更多的事她知道吗……
就连周民也不知道家里竟然有这么多钱,刚听到三千块他还飘飘然一下,结果又听到大家闹哄哄的要去翻钱,心头猛地一跳。
这是我的钱!
他脸色涨红的想要伸手阻止,却反被周大伟给拦住了,他脸色非常难看,如今再争辩已经没有意义了,钱就在那里,有了利益这里可没人听他的,只能顺从挽救一下。
“大家别急,这事……我心头早就盘算好了,确实是打算好给大家补偿一下的,倒是没想到被儿媳先说出来了”
众人心头火热,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过三千块这样的巨款,如今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进去看看,听到周大伟这话着急道:“周哥别磨蹭了,赶紧的吧”
其实打量谁不知道呢,周家根本没想赔偿,他们心里门儿清,心头对此不舒坦的很,这事还真多亏了他家儿媳,要不然他们这些受害的人家还被傻傻蒙蔽在鼓里呢。
想到这里,大家对盍山投去了赞赏的目光,周家这儿媳可真不错。
周大伟意识到了众人对他的不满,也不好发作,熊熊烈火在心底燃烧,气闷道:“我去取我去取,你们坐好”
一转过身,他笑脸就耷拉下来,阴毒的瞪了盍山一眼。
众人都或坐或站在堂屋,主屋卧房就在旁边,推开门能看清里面,周大伟进去后想了想没有反身将门关上,由着他们看,今儿这三千的积蓄恐怕保不住了,还不如大大方方的给他们看清楚,免得有人惦记。
亏得盍山当时想坑死周家,每家的责任书上明明白白的赔偿款写的很清楚,一家一百五,一共十六家,有几家来的男人有两三个,每个都要赔偿,这笔钱拿出去就没剩的,还倒欠个三四百。
三千巨款花的明明白白。
周大伟哆嗦的看着自己的钱被散出去,心头真是在滴血,脚下一个不稳险些摔倒,还好周民在一旁扶住了他,两人目光里如出一辙的阴沉,恼怒。
“各位叔伯,能不能,将责任书换过来”
这话一字一顿的,周民咬着后槽牙嘎嘣嘎嘣的说着。
“哈哈哈哈,这是当然这是当然”
不劳而获这么多钱,大家脸上笑的可开心了,褶子皱的能夹死蟑螂。
盍山也小,满意的站出来:“爸这才对嘛,都是乡里乡亲的,可不能对不起叔伯们,否则良心难安呐!”
周家三人低着头,遮掩的袖子下死死捏着大拳头,就尼玛的大方!
事情完美解决,众人自觉承了盍山的情,也不觉得先前周家人告的状是对的了,反而劝他们有这么一个好儿媳是福气,可得好好珍惜。
周家人:“……”
珍惜尼玛!一群土匪王八蛋!
三人勉强的笑着答应,心里的恨意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看他们如此‘识趣’,众人也很满意,又说了两句便幸福的离开了,这么多钱他们可得回家报喜呢。
等人走后,三人的眼神犹如恶鬼,看的盍山都打了个寒颤,莫名其妙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帮助了大家难道不开心吗?”
周民听得气血翻涌,火气上头都忘了她有多凶狠:“你踏马是不是蠢!那是我的钱!”
盍山瞬间变脸,“啪啪”两声打醒了他,“没良心的畜生,什么你的钱?那是我的钱,我仁慈我善良,我乐意给大家,你不服就去把他们找来理论!”
“……”周民醒悟过来,捂着已经印上红手印的猪脸低下了头,怎么可能找他们过来?除非他们不想在村里过了。
这几巴掌不止打醒了周民,更打醒了周母周大伟,他们愤恨的止住自己险些开口的话,怕和儿子落得一个下场。
“好了好了,不就是三千块钱嘛,话说回来,爸你是咋挣回来的啊?”
家里可没什么显眼的生意。
周家人瞬间紧闭双唇,见她目光探究,周大伟暴躁起来:“别多管闲事!男人家做的事你少管!”
盍山目光微闪,做贼心虚了这是,他这副害怕被人发现其中隐秘的模样,看着就有大问题。
三千块啊,在这个八十年代,在乡下村户可是超级巨款,而向来能挣大钱的生意,不用多想,都是被写进了刑法里。
她故意刺激道:“爸你可别犯法了吧?到底是干的啥能挣这么多,说出来让我也听听啊”
周大伟心里咯噔,强压着难看的脸色,给她听听?
呵,老子不招人弄死你就是好的了,给你听个屁!
这女人疯的很,周大伟担心再说下去被她察觉到什么,索性直接转身回房了,留下周母和周民在原地,两人见他都走了,也要离开平复一下失去三千巨款的心情,只是下一秒就被盍山给拦住了。
“干啥啊,饿了我这大半天,你们可不能不管我”
“……”两人气结又无可奈何,更何况自己也是腹中空空,只能按她的话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