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玥清理完萧谨言身体上的伤口,才慢慢检查脸上和手臂上的轻伤。
所幸,手上的伤口都是没有断骨或者伤筋,只是皮外伤,很好处理。
煎好的药想要灌下去,但是萧谨言的牙关很紧,几乎是灌不进去。
南宫玥要抱起他的头,再让莫不平撬开他的牙齿才可以灌。
外面的喧闹声很大,都是御医救治的时候吩咐随伺在侧的下人办事。
南宫玥坐在床边,开始上止血粉,封穴的时间不能过长,所以得先用止血粉上在伤口上。
也不可一下子把针取走,要一根一根地有过程地取走,免得一下子拿走了针,体内的那点血液倒灌再冲击伤口,到时候就没办法止住,身体的血也会流干。
御医见南宫玥的针灸技术熟练,看她的眼神便多了几分敬重。
施针完毕之后,看看出血量,幸好没有什么血渗出,可见止血粉已经产生了作用,她开始包扎轻微的外伤。
天气非常寒冷,包扎时一定要上药消毒,还要不能让他着凉,而且换药一定要勤快,否则的话容易感染。
重伤的地方她不包扎,一会儿她还要缝针,伤口那么大那么长,若不缝针必定会引起更严重的后遗症或者是伤口感染。
她包扎的手法很娴熟,就连御医见了都暗暗诧异,如此纯熟的手法,起码是从医十几年长期包扎外伤的大夫才可以做得到。
但是夫人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尤其刚刚一系列的施针止血消毒,一气呵成,对着那么重的伤者,她丝毫没有露出畏惧或者担忧的神色,更没有因为对方是自己未来的夫君,便小心翼翼畏首畏尾。
众人见她包扎完几个轻微的伤口后,便停下了手,大夫问道:“夫人其余的伤口便不包扎了吗?”
南宫玥摇摇头,“这几个大的伤口要稍等一下,我要缝一下。”
御医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缝一下?要缝什么?”
南宫玥在考虑用什么线,一直没应答他。
普通的棉线,应该不具备逢伤口的韧劲。
她想了一下,抬起头打算问莫不平,却见大家都傻傻的看着她,似乎在等她回答,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御医的问题,便解释道:“缝针有利于加速伤口的愈合,防止出血再发生,减少感染的机会!”
她简单的解释了下,就算缝针伤口也有爆开的可能,她努力的调整自己的思绪,却发现自己虽然装得很稳重的样子,也掩饰不了心头的恐慌。
她怕他死,死在她的手中。
思绪一乱,心便乱,她在开口的时候,声音便已经有微微的颤抖,“这里有什么线是比较韧的吗?”
莫不平试探的问道:“真的要在伤口上缝起来?”
南宫玥胡乱点头,“是的。”
她不想去解释什么,只能尽自己的所能,哪怕连百分之一的希望都看不到。
她不敢看他们的眼睛,或许在场的人都认为她可以救,那行云流水的处理伤口的方式,让他们都看到了希望,但是南宫玥听着他的心跳,翻开他的瞳孔,希望是一点点的褪去。
她只能做最基本的措施,止血缝针包扎,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生命一点一点的流失。
在场的人沉默了一下,莫不平淡淡地开口说:“用丝线吧。”
南宫玥点头,“可以。”
以前是用马鬃的线缝合,或者麻线,丝线偶尔有之,但是南宫玥倾向用丝线,扭合容易。
丝线取过来,南宫玥命人取最大的缝纫针。
看着这些工具,南宫玥只觉得心头有浓重的无力感。
她虽然跟着赛化佗学医术,但是对这么重的外伤,压根起不了什么作用。
唯一可以用的,就是针和药。
缝针的过程是漫长而艰辛的,她只能小心谨慎的缝,不一会儿额头上就冒出了汗,身上也好不到哪里去,很快就冷汗淋漓了!
绿竹只好帮南宫玥擦着额头上的汗。
在这期间,来了一人,穿着黑色的鹤氅,束冠,腰系玉带,面容俊美坚毅,眸光如电。
他与御医交换了一个眼色后,站在一旁,南宫玥没有发现他,正专心地一针一线缝补着萧谨言的身体。
缝针持续了一个时辰,多娴熟的技术,都抵不过萧谨言伤势的严重。
当南宫玥站起来的时候,身子已经吃不消了,眼前一黑,几乎就要晕倒在地上。
刚来的那人伸手扶了南宫玥一把,淡淡地道:“仔细点。”
南宫玥缝针缝得双手都发抖,搭在那人的手腕上,止不住的颤抖。
她的面容是那种灰暗的苍白,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连忙就想行礼,那个人制止了她。
南宫玥看着出现在这里的皇帝,脑袋有一瞬间的呆愣!为什么皇帝会在这?而侯爷萧统宣却不在。
莫不平搬来椅子让南宫玥坐下,且贴心地递上一杯水,然后满怀希冀地看着南宫玥,“夫人,小侯爷怎么样?”
南宫玥把一杯水都喝尽,放下杯子双手交握,控制住颤抖,听了莫不平的问话,便知所有人都在等她的回答。
他怎么样?
她都不知道。
茫然地回头瞧了他一眼,他安静得就像一个破败的娃娃,几乎连呼吸都看不到。
“半个时辰之后,给他刺穴。”她不想解释是要刺进后背骨髓里,刺激造血,说了刺穴,他们多半是不会再追问的。
莫不平颤抖着声音问道:“那小侯爷会死吗?”
南宫玥看着他,张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会的,很大机会会死。
但是,她不能说,她不敢说,也不敢相信。
“莫不平,拿朕的令牌,去太医院拿千年的人参过来?”皇帝见南宫玥没回答莫不平的话,便忽然开口道。
皇帝问南宫玥,“人参有用吗?天山雪莲,还有好多名贵的药材。”
南宫玥道:“人参可以,补气血。”
“几人受伤?有人死吗?”皇上继续问了一句。
莫不平说:“死了十人,其余全部都伤了,我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中伏。”
“好狠毒的手段!”皇帝王咬牙切齿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