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到蒹葭院的时候,南宫玥正在写字,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她的眉头一皱,随后便是停下了笔,如果皇后不是有那个蠢笨儿子的话,她肯定不会落到这种地步,要怪就怪太子想要算计自己吧,萧谨言就把杀害自己的那些暗卫移到了宫中刘贵妃的宫殿,为的就是挑起刘贵妃和皇后的矛盾,刘贵妃和皇后一直不和,南宫玥就是利用了这一点,让萧谨言把那些杀手移到刘贵妃的宫殿,刘贵妃看到太子想杀自己,肯定就以为是皇后指使的,那么她肯定会不留余力地想让皇后死。
今天的南宫玥一身浅绿色丝褶缎袄裙,层层叠叠的裙裾犹如流水一般铺陈开,仿佛泛着粼粼波光,此刻萧谨言的目光正不经意地停在她袖口的褶皱上,随意地伸出手抚平后,才满不在意地道:“玥儿,超出你的预料了吗?”
南宫玥抬起眼睛看他:“听你的口气,似乎知道什么内情才对。”
萧谨言的笑容更深:“说是内情,却也不算,我只是比你多知道那么一点儿。虽然出事以后封锁了消息,但是也不会一丁点儿都透不出来。据说皇后娘娘死的那天晚上送了同心结过去给皇帝,谁知暗中被人动了手脚,把原本好端端的同心结给剪碎了,你说皇帝看到了之后会是个什么想法?是个男人都会觉得这是在皇后不识抬举,心怀怨愤吧?”
南宫玥奇道:“被人动了手脚?刘贵妃?”
萧谨言只是露出一抹微笑,悠然道:“当然,玥儿你果然很聪明。”
莫名地,南宫玥就叹了一口气,道:“看来刘贵妃是恨死了皇后。”
萧谨言的声音低迷了起来:“怎么了,很不开心吗?”
南宫玥一愣,随即失笑,道:“怎么会呢?太子竟然敢算计我,就要承担起算计我的后果。”
“玥儿,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萧谨言发誓道。
“我相信你!”南宫玥给了萧谨言一个笑容。
......
与此同时,宫里,皇帝终究是顾念着与皇后张悠悠原本的情谊,按照皇后的位份办葬礼。
宫中的旨意下来了,辍朝三日,不鸣钟鼓。文官三品以上、武官五品以上,并五品以上的命妇,于闻丧之次日清晨,素服至坤宁宫,具丧服入临行礼,不许用金、珠、银、翠首饰及施脂粉,丧服用麻布盖头、麻布衫、麻布长裙、麻布鞋。其他文武官员皆服斩衰,自成服日为始,二十七日,军民男女皆素服三日。
一应丧礼仪制全都不是礼部草拟,而是皇帝朱笔御批,如此慎重其事,完全不像是对待一个有罪的皇后的态度。
南宫玥从早上听说皇后殡天开始,便已经去掉了所有的金银饰物,换上了素服,她闻言,道:“所以,请老夫人尽快吩咐下去,赶紧让下人们都穿上素服。”
老夫人想了想,道:“吩咐他们,除了上上下下都换成素服之外,记得把门口挂上白灯笼,走廊里挂上白帆。”
南宫玥应声道:“是,祖母放心,玥儿都明白。”
老夫人看着她年轻的面孔,叹息道:“人不服老是不行的,我已经力不从心了,南宫家很多事情就要靠你们姐妹了,明月还小,希望你们能够齐心协力,别让人家小瞧了南宫家。”
南宫玥一愣,随即意识到了什么,不由皱眉,道:“老夫人,您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孙女听着很难受……”
老夫人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渐渐松开,道:“傻孩子,是人都有这个时候,提前把一些事情吩咐给你,若是有个万一,我也能放心地走。你父亲是个自私自利的,又一直偏心嫡出的女儿,还让你们受了不少的委屈,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已经尽力弥补你和如儿了,他纵然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可我对你,总没有半分不好吧。”
南宫玥心中若有所觉,目中微暖,道:“老夫人,您从来没有半分对不起玥儿的。”
“那就好,所以我希望,你别总记着你父亲那些不好,他已经是我唯一的儿子了,纵然有千个不好万个不好,你也不要太奢求他了,不管什么时候,记着他是你的亲生父亲,就行了。”老夫人一边说,一边静静看着南宫玥的表情。
南宫玥微微一笑,道:“老夫人,您的意思,玥儿都清楚。所以,您放宽心,好好养病才是。”
一大清早,高门大户门口便停了一排排的马车,全都是用了素色,不管是高高在上的高级官员,还是端庄高贵的夫人,或是柔弱娇俏的小姐们,男女老少全部都是一身的素服,至于那些赶车的仆人,更都是穿着麻布衣裳,一眼望去都是一片缟素。
南宫府的众人起了个大早,将老夫人、二夫人黄氏、南宫玥等人送到宫门口,来的人都是有品级的贵夫人和小姐们。
坤宁宫门口,众人按照固定的仪制,顺序排列好。南宫玥并未和皇家人站在一起,在她看来,她这个平安县主,不过是名声好听而已,其实没有任何实际的意义。
尽管坤宁宫门前已经悲声大起,可真正为这位罪后痛哭的人,又能有几个?南宫玥用帕子掩着自己的面孔,也掩住了唇畔的冷笑。皇帝不过死了一个妻子,还是一个如今已经失宠、名不副实的皇后,便要求全天下的臣民与他一起悲痛。而且从丧仪看,规格十分严密。
不过,她可以理解,哪怕皇帝皇后私底下已经成为仇人,也会隆重地操办丧事。虽然死人已不知道了,但可以安慰活人,所以这场丧事,完全是办给活人看的,以显自己对皇后深厚的感情和皇家礼仪之威。
皇上特许太子参加完皇后的葬礼,再去接受自己的命运,萧玉轻没有想到才几日的功夫,自己的母后就已经落到了这个地上,他不是不悲痛的,然而他把所有的悲痛都放在了自己的心里,葬礼上他不发一言,只是看着南宫玥的目光如此的渗人,像一条毒蛇!
南宫玥看着萧玉轻的目光,知道也许皇后的死会让这位太子变得成长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