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个笑话,预备看着萧玉聪变成笑柄。
只有南宫玥的脸上没有笑容,显得异常平静,在场最明白萧玉聪的人就是她。萧玉聪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他既然敢提出来,就一定有解决的办法。可是,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萧玉聪轻轻笑了笑,道:“父皇,儿臣是这个国家的皇子,我情愿将自己在京都的所有宅邸,并各处田产房产全部折现,不仅如此,儿臣的妻妾们也愿意将她们全部的嫁妆拿出来充作军资。”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拿出自己的家产全部充作军资,凌王殿下这是疯了还是怎么的?国家是国家,个人是个人,大家都在千方百计充实自己的小金库,回头还要想方设法从皇帝那里掏出一点而来,拿自己的钱去贴国库,谁会这样干啊!
朝阳王故意为难道:“这些钱怎么够二十万大军的军资呢?凌王殿下说的实在是天方夜谭。”
南宫玥注意到,官员之中有人互相传递了眼色,在片刻之间,便有五名臣子推开人群走了出来,“凌王殿下说得对,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西南民众正在受难,我们怎能让他们再等上三个月呢?到时候兵灾弥漫,百姓受苦啊!”
“是啊,我也愿意捐出家产!”
“对,我也愿意!”
一时之间,从五名蔓延到十多人,虽然在上百人的大堂里这声音听起来杯水车薪,但南宫玥却意识到,萧玉聪的支持者一直都隐藏在暗处,随时随地找机会申援。这一幕,不过是萧玉聪事先安排好的罢了。
萧玉聪在这些人的声援之下露出一丝冰冷的笑容:“我个人的财产自然不够。”
随后,他一步步向朝阳王走过去:“王爷,您是陛下最信赖的臣子,富甲一方的朝阳王,你的封地和供奉每年都是所有人之最,想必你不介意慷慨解囊,为百姓捐这一笔款子!”
朝阳王纵然老谋深算,却也没想到萧玉聪会来这一招,被他气得向后倒退了两步,转头望着皇帝,刚想要叫几句冤枉,可一看皇帝铁青的脸色已经变得缓和,甚至还带了几分深思之色,朝阳王一惊,顿时明白了皇帝的心思,话头一转,道:“陛下,臣子要为陛下分忧,微臣愿意捐出一万两黄金。”
萧玉宣刚要开口,却见到人群之中的朝阳王向他轻轻摇了摇头,他顿时明白过来,知道皇帝此刻已经转了心思,不可以当面顶撞,若是自己说反对的话,只怕要让别人以为自己是故意阻挠这样的义举。压住心头这口气,他微笑道:“既然连王爷都慷慨解囊,我自然不能落后,我愿意同样捐出一万两黄金,作为军资。”
萧玉聪看到这冷笑,随后看向其他人,道:“朝阳王和四皇子都开口了,其他忧国忧民的臣子想必也不会吝啬――对不对,南宫丞相?”
南宫锦早已看出这些人中的暗潮汹涌,也看穿了皇帝此刻表情的意思,当即笑道:“我自然也不甘落后,只是我月俸有限,不像几位殿下能出那么多银子,这样吧,我出一千两黄金。”
南宫玥差点笑出来,父亲啊父亲,你可真是小气得很,你后院里堆的那些字画古籍,要是全都出售,恐怕丝毫也不逊于其他人,偏偏要装成一副清廉的样子。
其他人都是一脸菜色,想来也知道他们荷包全部都要大出血了。但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四皇子派,既然萧玉宣同意,他们也没办法公然在皇帝面前反对。这时候,皇帝已经开了口:“既然这是众位臣子所请,朕便将筹措军饷的事情交予四皇子了。三日之内,必定筹措到大军出发需要的军饷。”
萧玉宣心头窝火,表面还要微笑着谢恩,表示一定不会辜负隆恩。
“至于领兵人选,聪儿,你确有信心吗?二十万大军,可不是随便开玩笑的事情,朕将这兵马交给你,你要如何使用呢?”
二十万大军?萧玉宣的面色一变,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南宫玥却微笑起来,现在她已经完全明白,萧玉宣想要的是之前萧玉宣好不容易弄到手的二十万军队……的确,如果三天后军饷齐备,再去招募兵马实在太晚,只能从现有的军队中募集,朝阳王手里已经有了十万,萧玉宣又有二十万,加起来势力实在超过原先的太子。更何况萧玉宣和朝阳子这样的异姓王不同,臣子永远是臣子,除非谋朝篡位,否则不能名正言顺地起兵,这谋反的罪名谁都不敢轻易担着,但皇子却……萧玉宣正是看准了这一点,今天就在旁敲侧击之间,戳中了皇帝的心思。
萧玉宣的脸色直到此刻才变得异常难看,甚至已经维持不住原有的风度和仪态。他拼了命才因为漠北一事得到的二十万兵马,现在竟然因为萧玉宣三言两语就夺走了,不当场吐血都已经很克制了。他咬牙,微笑道:“父皇,还是让儿臣去吧。”
皇帝摇了摇头,道:“你本来就是新婚燕尔,现在让你上战场,实在是太为难你了,倾城郡主也会怪朕不解风情的!就让聪儿领兵出征吧!哈哈,好了,国事就谈到这里,大家还是开怀畅饮,不醉无归!”
皇帝说了这句话,萧玉宣原本的一肚子火气便全都压了下去,面带微笑着举杯向各位敬酒,只是那如玉一般的脸色,无端笼罩上了一层戾气。南宫玥冷笑一声,转身向门外走去。
“哎呀,这不是平安县主吗?怎么会这么早离宴?”一道清亮的嗓音响起。
南宫玥转过身,却见到光影明灭处,一个美丽高挑的美人站在走廊之上,面带笑容地看着自己。
所谓冤家路窄,便是这么来的。南宫玥抿唇笑道:“哦,原来是凌王妃。”
石芝兰微笑道:“县主怎么这么着急走呢?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啊?”一副关怀的样子,美丽的眼睛里流露出数不清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