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惊慌道:“君子不窃人之美?……是你说的!”
“我说的!”老头道:“我坐下来,你该放心了吧。”
“你真得不抢我的剑?”林峰有意把“抢”字说得重重的。
“不抢!”老头道:“我把脸转过去,用我的手中的刀片照你宝剑的影子就行了,不要大惊小怪!”
林峰哆嗦着双手小心地抽出怀中的轩辕剑。“嗡——”的一声悠长的宝剑出鞘声,似乎震得老头身子一哆嗦。裸体的轩辕剑在峡谷的空气里一抖动,立刻将周围的空气轻轻的扰动了。林峰明显地感觉自己身后的缆绳左右震荡了几下。
“不忙!不忙收!”老头又重新审视了一遍自己手中刀片中的林峰轩辕剑的影子。“这是轩辕剑!的的确确的轩辕剑!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林峰心慌意乱,唯恐老头凭空抢夺了去。只得迅速将剑插入怀中的剑鞘里。
老头转过身来,继续用黑布摩擦他手中的那个刀片。“你的剑虽好,可惜,连一个铜钉也削不动。用它砍削石头、一般剑的剑体,勉强过得去,不过太费力。”
林峰道:“我不相信!你无非想让我磨剑,只有那样,你才有机会盗取我的剑。”
老头哈哈大笑:“我这有一枚铜钉。我手中的刀片倒能轻易削得动它。而你的宝剑却不行。”
老头见林峰不信,随手从怀里拿出一枚黄澄澄的钉子。“你看!”他用那个刀片像削豆腐一般,一转眼的功夫已将铜钉削断了三截。
林峰惊恐地望着这一幕,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老头将半截铜钉扔给林峰,“拿到一个角落里,试试!”他见林峰不动,说道:“你那柄轩辕剑尘封了那么久,却一次也没磨过。”
林峰走到山崖边的一处背影地,用剑只能将铜钉割成几道口子。他极为纳闷:“老头怎么知道?”
“你说的是真的!”林峰走回原地,依旧站在那儿。
“轩辕剑自从出炉从没有磨过。”老头道:“当时,在首山,众神采集矿铜时早已议定好了。只铸剑,不磨剑!”
“你怎么知道?”林峰问道。
“《女娃补天随记》中有过记载,可惜失传了。”老头见林峰将信将疑,又道:“秦时的古墓中出过陪葬的玉片,玉片中讲过此事,所以我知道。”老头说着,从腰带上解下那块半尺见方的玉片,道:“这上面的小字都是记载,有些字已残缺了。”
“你能磨剑?”林峰问道。“不听说,你磨刀吗?”
“刀剑都磨!”老头道:“上好的宝剑都是我磨。她只是我的帮手。”
“她是你的妻子?”
“是的,一个没过门的妻子。”老头终于抬眼看了林峰一下。“不过,那把剑,你干脆不要磨!”
“为什么?”
“因为,在我这磨过剑的人,下山不久必死!”
“谁杀的?”林峰瞪大了眼睛。
“一个人!僵尸一般的人物!”老头答道。“我不能提供姓名。”
“为什么要杀磨过刀剑的人?”
“因为,他想断绝我的财路。”
“就这点理由?!”林峰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然。”老头停了一下:“还有一个理由。那人想封存我的技艺。”
“磨刀剑的技艺?”
“对!”
“为什么?”
“因为普天之下只有我俩能磨出斩金断玉的刀剑。”
林峰突然想到几天前,来磨剑的一位女子,问道:“那女子也会死吗?”
“会死!她最多只能活半个月!”
“半个月?这是最长的期限吗?”
“你真聪明!”老头又擦拭了手中的刀片。“你过来。”老头指了指一旁的木凳子。
“你知道我要来?”林峰在木凳子上坐下来,见老头岁数很大,须发皆白,红彤彤的脸面,背部有点驼,但两眼精光发亮,说话力量充沛。一身破旧的藏青色衣裤,脚下穿着草鞋。
林峰见那刀片有三指宽,一韭菜叶厚,刀尾铸有一孔,孔里系着一节丝线。
“这是谁的刀?”林峰问道。
“这不是刀。你认错了。”老头冷冷地看了林峰一眼:“这是一种奇异的剑,似刀的剑,或者叫似剑的刀,叫剑最为恰当!”
“你刚才一直在磨剑吗?”
“这只剑的主人叫方之成。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小男孩。……不,我只是擦剑!这哪里是磨剑?!”
林峰一惊,方之成在此磨剑,他怎么到这儿来的?
老头道:“那小子在对面茅草棚外不吃不喝七天……专等我给他磨剑……我才发了善心。”
“他一个人来的吗?”林峰问道。
“对。可几天前他的女友来过两次。一次找方之成,最后一次来磨剑。”
“就是那个穿红衣服的女子?”
“是的,你也看见了?”老头又擦擦他手中的怪异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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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穿红衣服的女子就是柳相云。
柳相云、方之成自从与苗琳在椰丝店吃过饭,之后就告别了药王,去临安商铺买一个剑鞘,剑鞘没买到却得知了一个女子与人打架的事。当然,他们不知那个打架的女子是丰子楷家的人来报信的。
但他们已打听到林峰等人去云龙山了。
两人一合计,决定北上去云龙山。
到云龙山的山下时,他们住进了一家“信合”旅店。旅店里鱼龙混杂,五湖四海的人都有。他们无意间,听到了蹊跷的杀人怪事。
那时,有关磨刀剑的人被杀的事早已传遍整个徐州。
尤其是被杀的人的惨状让他们心生愤怒。他们也联想到了“帅”字棋的出处,心想,杀人者可能是玩棋子的人,或者是与玩棋子的人有仇,而设下那个圈套嫁祸于人的。
他们多方打听,暗送银两,终于打听到去云龙山的路,他们决计上演一出“磨剑”的好戏,看看有没有人杀他们。
老头告诫他们:“半个月内你们必死,这是一条铁律,被磨剑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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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了。”林峰道。“只怕他们不是那人的对手。”
“对手?”老头怪异地冷笑道:“没有人能杀得了凶手!”
林峰突然想到了泥人李说的那个怪事上。“恕我直言,那人为什么不杀你们?杀你们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吗?”
老头笑了一下:“凶手也极想杀我们,可不知为什么不来杀我们。”
“有人不让凶手来吗?还是他心里发怵?!”
“不知道!其实,我们一直在等那个凶手,奇怪!我们越等,那人越不来。”老头将黑布、怪剑装进他袖子里的一个布包内,笑了。
林峰鼓足勇气,问道:“那个凶手迟迟不来杀你,是顾忌你们的武功?”
“不知道!也许凶手认为还没有到时间!”
“我有一个同伴——一个年老的人被你……”
“哦,那个捏泥人的泥人李。他安好无损,不过现在他不在这儿,恐怕快到海岛上了吧。”老头重新坐下,将那只兔子揽在怀里。“只有他和老墨在一起才能互诉衷肠。”
“老墨也在岛上?”
“在岛上!不过他的眼睛已瞎了。泥人李此去定能解开他的心结。”老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