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上见!”怪人左掌一推,林峰、海葵儿忽觉一股大力迎面袭来。他们本能地跳到了洞口。
山峰上猿猴“吱吱”地叫声惊动了林峰、海葵儿。
“上……来!”怪人双脚站到峰沿边,一边向下窥探,一边怪叫着。
“他从哪儿上去的?”林峰一错愕,飞身上了峰顶。
“不要和他交手!”海葵儿在崖壁间几个起跃也上了峰顶。
怪人嬉笑道:“想不到,你们的轻功不错。我正好和你们切磋切磋!”怪人身边的猿猴龇牙咧嘴,冲着林峰、海葵儿不住地嘶叫。
“我们……”林峰话未说完。
峰大吃一惊,没有想到他说打就打,横里一跃,轩辕剑刷地往上撩去,那人身法古怪之极,眼光甚急,竞自盘旋如意,林峰轩辕剑刚刚刺出,突觉手腕一阵酸麻,宝剑几乎掉地,急得大吼一声,左掌猛的推出,那怪人身影一晃不见,接着是海葵儿惊叫一声,整个身子跌到了崖边的巨石之上。
海葵儿原来见林峰猝被攻击,手掌一招“风摆柳叶”,斜侧斩去,那怪人本将得手,也顾不得再夺林峰的宝剑,身形略闪,闪到海怪人忽地一声怪啸,也不见他怎样作势,人已飞掠到林峰旁边,伸出鹰爪般的怪手,朝林峰当头便抓!
林葵儿背后,一掌把她推倒,回过头来,林峰已施展绝顶轻功,跳到了巨石之旁,想拉去海葵儿。
怪人又是一声怪啸,跟着飞跃起来。
林峰知道怪人身法、手法都极为怪异,当下,强打精神,轩辕宝剑一个旋风疾舞,护着身躯,展开剑法中的精妙招数,紧紧封闭门户。
那怪人身法极为轻灵,竟然在在剑光中穿来插去。林峰竟然奈何不了他。
而怪人急切间想夺下林峰宝剑也是困难,因为他已见到林峰手中的剑非同寻常,不敢硬夺。
但林峰明显感到怪人的掌风劈面,已迭遇险招。那怪人越打越奇,林峰竟不知这人的掌法是什么家数。
再说海葵儿猝不及防,被怪人一掌推入巨石之旁,挣扎爬起,眼观林峰和那个怪人正打得十分激烈。
海葵儿道:“你们都住手,我有话说!”
林峰猛地跳出圈外。
“什么话?”怪人扑闪着两只怪眼,紧紧盯着海葵儿:“我对你只是点到为止,未曾伤者你,你有什么话要说?”
“北冥老怪是你什么人?”海葵儿见怪人的掌法怪异,身手极想祖母描述的那样,于是猜出了八九分。
“我……哈哈!”怪人平地里连续翻了四个跟头,终于停了下来。
“北冥老怪您认识吗?”林峰听到海葵儿突然提到北冥老怪,断定怪人一定与她有关,所以也大声问了一声。
“你们认识她?”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歪倒在巨石上。
林峰听到野骆驼说过北冥老怪,似乎很厉害,但不知她的来历,只能眼看着海葵儿,示意她说话。
海葵儿道:“北冥老怪的金沙掌独步武林,她是江湖仅存的几个高人,江湖人人敬仰她。我看出你的掌法古怪,一时联想到她的金沙掌。”
“我是她不孝的儿子!”怪人忽然抹了一把鼻涕,唏嘘说道。
林峰、海葵儿都感意外。
“您怎么会在这里?”海葵儿问道。
“我五岁时被父母丢弃在北邙山,自小跟随母狼长大。”怪人含泪,话语不清。
林峰、海葵儿极为震惊,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前辈,怎么回事?您的武功是谁教你的?”林峰问道。
“父母丢弃我那个夜晚,我被一只饥饿的母狼带回了狼窝,非常庆幸,母狼竟然没有吃我,反而把我当成了它的孩子。它哺育着我,直到它死去。渐渐我忘记了人类的语言,只会用狼嚎与我的狼**流。八岁时,我凭着勇敢和机智当上了狼群的首领,但好景不长,我的母亲找到了我。此后两三年,母亲一直教我学说人话,慢慢我才知道母亲因为与父亲争吵是将我放置在一个杂草堆里,并不是有意遗弃我。我也知道,她隔了几分钟再来找我时,已发觉我不在了。此后,她没日没夜的寻找我,一找就是三年。”
怪人接着道:“此后母亲亲自教我金沙掌,可我怎么也学不会,不知是方法不对,还是我太笨,总之我只将母亲的金沙掌连一成也没学好。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母亲遇到江湖一个捏泥人的汉子。母亲见他捏的泥人惟妙惟肖大为惊奇,就将我介绍给了他。那人很奇怪,说:教我可以,但不许叫他师父。母亲问他为什么?他只说,这是捏泥人收徒的规矩。后来,母亲终于得知,捏泥人在当时正被一个人追杀。”
“那个时代已很远了。您现在知道是谁追杀的吗?”林峰问道。
“可惜,我不知道!我的师父也不知道!”怪人说道。
“所以,您后来把捏泥人的技术传给了泥人李,并且告诉他不能称您为师父,也是这方面的考量。”林峰说道。
“很对!但有一层,我的技艺是不传外人的。”怪人说道。
“难道泥人李是您的亲人?”林峰仔细地看看怪人的长相,没有发现他与泥人李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泥人李难道是你的儿子?”海葵儿突然说道。
怪人哈哈笑道:“他是我的儿子,可是他至今都不知道!”
“您没有告诉他?”林峰很奇怪。
“你们也不能告诉他!当然,你们也无法告诉他了。我的话是个多余。”怪人脸色马上现出无尽的悲哀。
林峰、海葵儿都知道怪人的意思,身处这个几千米深的千年悬洞,谁都没有走出去的希望。
怪人接着道:“我之所以不告诉他,当然有我的理由……不过我到死是不能说的。”
“究竟为什么?”林峰问道。
“我只能透露一个小小的线索……我……我也是被人推下这个悬洞内的!”怪人很无奈地说。
“您在这悬洞多少年了?”海葵儿问。
“三十一年了。开始时,我很寂寞,后来我就习惯了。”怪人说道:“可惜,你们年纪轻轻的,也遭了人家的暗算。我……我已老了,困死不足惜,可你们还是个小孩儿。”
海葵儿问道:“这悬洞方圆十数里,地势高低不平,溪流、茂林、绝峰比比皆是,您难道没有走过一遍?”
“走一遍?”怪人笑了:“这个悬洞内的溪流、山势、林木却布着天罡阵法,可能是远古人精心设计的。你看那些大的树木少说也有五百年。五百年前的哪个朝代的居士进入此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设计了它,虽然山川草木历经损坏,但大段未改,所以,你想围绕岩壁走一圈,只会迷路,最会又回到出发远点。想走通是不可能的事。”
“您尝试走过了多少次?”林峰问道。
“开始进来时,几乎每天都在尝试……一直到去年。我也心灰意冷了。毕竟我还通晓一点天罡阵法,如果换做一窍不通的人,只怕就困死在阵里了。”
“这近几年您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林峰问道。
“这个悬洞每年要地震上百次,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奇怪的事?”怪人反问道。
海葵儿道:“两三年前,这里也被关进两个人。”
“哪两个人?”怪人有点吃惊:“你不是骗我吧。”
林峰道:“姜令子的妻子、丈母娘也在这个悬洞内。”
怪人笑道:“无名小辈,我不可能认识她们。只怕她们进入了阵法当中的一个死门,只怕没有我幸运了。”
林峰想到了毒菊花的外婆,于是道:“谢青,前辈总该知道。她可是个老毒物!”
怪人吃惊道:“谢青也在这里?……我……我想起来,一年前,我出洞外寻曾经见到几只碗口粗的毒蛇被杀死在一排弯柳树上,当时,我认为是别的毒物伤害了它们,现在想来,难道是她提炼了毒蛇的毒液弄成那样的?”
“也许真是谢青的手法。你们也许近在咫尺,而互相找不到彼此呢。”林峰道:“天罡阵法奥妙无穷,生死门每隔一定时期就会逆转,当生门出现时,往往在中午、半夜时分,那时机会稍纵即逝,您可能没有把握住,难怪您没见到她们!”
怪人侧耳细听了林峰的话,脸上露出惊异的神色,嘴唇动了动,显然极为激动。他用力地搓着一双鹰爪般的手,终于咧嘴笑道:“你小小年纪也会阵法?我能听出你比我知道的多,也比我高明。”
海葵儿道:“别看他人小,可是他的阵法却无师自通!”
怪人睁着一双怪眼,眉头耸动着:“你竟然没有师父?那你怎么能看懂那么奥妙无穷的阵法的?”
“说实话,我小时候极其喜欢象棋,我有一本棋谱,书中棋局极为晦涩难懂。但借助棋谱我悟出了很多。后来我又接触了阵法,阵法的奥妙与棋局的原理竟然如同一辙,这也许是别人无法看破的。”
“这是奇谈!”怪人笑道:“那么说,我们可以轻松走出悬洞了。”
“悬洞内的阵法的真实布局,我还没有领略过。现在那样说,还为时尚早,再说,里面如果再套个什么古怪的阵法,我也棘手。”林峰笑道。
怪人道:“你该说的已经说了。我该说的也已经说了。我还要给你们比试比试!”
“还要比试?!”林峰惊呆了。
那怪人不由分说,忽然双掌齐推,林峰退后几步,说道:“您这怪掌很厉害!”
怪人掌力拍去,林峰侧身闪过。
那怪人磔磔怪笑,忽然说道:“你这娃儿倒是个机灵的人。我虽泥人捏的好,武功却不济,你既然武功高强,为何不使出来?”
林峰横剑当胸,紧密防备,问道:“前辈既是泥人李的父亲为何泥人李武功那么好?”
怪人又是一声长啸,说道:“唉!他认贼作父!跟了我妻子的姘头学了武功,我有什么办法?”
林峰见给怪人拆招时,他似乎口无遮拦,似乎不加防备的样子,心里一阵惊喜。
林峰剑招一变斜刺怪人的下盘,怪人身子急旋,轻松躲过。
林峰急忙抱剑作揖道:“那么前辈可否请示姓名,容晚辈请教?”
那怪人忽然又是一掌劈出,笑道:“我叫泥人木,你难道没有听清?”
一个筋斗倒纵翻出去,朗声答道:“您是长辈,您说的是行话,我……我听不懂!”说着轩辕宝剑霍霍展开,又和怪人恶斗在一起。
海葵儿见怪人好像不讲道理,甚为生气,又见林峰打得吃紧,不假思索,呼的一掌推出,怪人忽地旋身,双手迎着海葵儿的掌缘便抓,海葵儿用的是“惊涛拍岸”功,掌力绵绵,如排山倒海,那个怪人破碎的衣带迎风飘舞,身子却屹立如山。
海葵儿微噫一声,掌力加大。
“不要这样!”林峰在旁边大喊。
可海葵儿掌力已加,收回也难。
“很好!”怪人身子一挫,贴地一滚,两只脚板朝着海葵儿,运力一揣:“这招叫脚板十八扑。”
手掌、脚掌两股劲风在两人中间打着旋儿。“呼”的一声,山峰边的那块巨石被风掀下了山。而怪人不停地向海葵儿身边慢慢移动。
林峰知道,海葵儿的功力比怪人弱得多了。
“前辈住手!”林峰见状大惊,他唯恐怪人伤着海葵儿。
怪人只是不听,双掌一翻,转身又接上了林峰递过来的招数。
林峰只是记着轩辕剑法的剑招,但对于其剑法的精妙却领略不深,而怪人的掌法颇有造诣,所以,一时间林峰竟出于下风。
而怪人的身法、掌法实在古怪,他的攻势连绵不绝,险招又迭出不穷。所以,林峰和海葵儿即使合力进攻,也仅能自保,无法进攻,时间一长,势必落败。
两人正在吃紧,那怪人连连怪啸,掌法更见凌厉,叫道:“你们还有更厉害的招式,为何不使出来?”
林峰学着老妖怪的一个“卧地滚打”扑的一声跌倒在地,手掌急伸,直向那怪人的脚裸抓去,虽不及老妖怪的神快,却也眼到手快。
那怪人急忙之中竟然没有躲过去,“哎”的一声,忙叫道:“停下!这是什么武功?”
林峰见怪人的脚踝被自己的五指划了几个血道道,不禁喟然,道:“前辈,得罪了!”
“这是什么武功?如此厉害?”怪人眼里充满惊奇。
海葵儿见林峰倒地,起初误认为他被怪人击倒,及至见林峰卧地伸掌,方知他学着老妖怪的招式,只是她有点担心:“林峰你那点花架子行吗?”最后,见到怪人喊停,心里知道怪人着了林峰的道儿了。
林峰听到怪人一直说是什么武功,却答不上来。但不得不说,忙道:“这招叫‘懒驴滚身’!”
“好怪的一个名字。”怪人笑道:“但实在厉害得很。”
两人又拆了五十来招,海葵儿看得眼花撩乱,只见两人忽分忽合,打到快处,只见两团人影,上下飘飞,打到慢处,却又像孩童打架。此时连海葵儿自然知道怪人早已占了优势。忽然间,猛听得怪人大喝一声,身形再起,翩如巨鹤,急速在山峰之上兜着圈子。
“你为什么不用‘懒驴滚身’?难道你在耍我?”怪人突地停住,急速在半空翻了个筋斗云,身子似流星般向山下飞去。
林峰、海葵儿不觉一愣,耳边是怪人哈哈的笑声:“孔雀门找我吧。哈哈!”
“孔雀门在哪儿?”林峰一脸迷茫。
“难道在天罡阵法的一个生门内?”海葵儿提醒道:“因为,孔雀是个活物,应该对应着有生命的阵门,所以,我猜想他应该在生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