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甚是奇怪:“泥人木在这里应当不是一个安身之处,他告诉我在孔雀门,那孔雀门肯定难找!”
海葵儿道:“你不夸大海口,他也许不会跑去生门。”
“我说我懂阵法,他才故意去生门的?”林峰苦笑道。
“我想是那样。他那么一个怪人,必得你在阵法上真赢了他,他才心服口服。”海葵儿道。
林峰道:“我们且不去管他,等到我们找到雨露她们方好。如果雨露她们真的等不到我们,乱加搜寻落入天罡阵法的死门就危险了。”
“但,怎么找?”海葵儿道:“这里面似乎危险重重。”
林峰手指着远处的一个山巅道:“那山的近处有一条细小的白带,想必是一条溪流。雨露、素子、叶子可能就在那儿。”
“我们去吧。她们一定等急了。”海葵儿望着那条白带:“七八里应该有啊。”
林峰、海葵儿向那个目标行去。
此时,两人走在高低不平的群山之中,眼看阳光已倾斜,时交暮春三月,山光凝紫,柳叶摇金,野花烂漫,景物十分绚丽。
海葵儿忽对林峰道:“音魔操琴能引来万山飞鸟,她的琴声不但声震林樾,使百鸟陶醉、同飞,还可驱虎豹镇住苍龙。可惜,这里连一只飞鸟也没有。”
林峰却注意着脚下。“生门在哪里?”他极是苦恼。“这里毒虫很多。谢青困在这里正好能提炼她的剧毒药物,可能她一生从没有想到能困在这个地方。”
“这里的毒物是不是也关进一个生门内?如果是,毒虫也该在生门。我们只是在坠落的溪流的边缘发现了一些毒物,为什么现在,我们没有看到?”
林峰正低头看着脚下,突然惊叫道:“这里有三条毒蜈蚣……那边有几条蝮蛇,奇怪!它们的头却对着同一个方向。”
“真的!你看那里!”海葵儿一时间惊呆了。
林峰顺着海葵儿的眼光看去,只见近处的松林的地上一条长长的黑色线条向远方延伸。那个黑色的线条是由无数的毒物组成的。毒物黑色的脊背充满毒素,在斜辉下泛着冷冷的光。
“它们排成一行,正急速向同一方向前进。好像接受着莫种指令!”林峰惊讶道。
“我不懂阵法,也能猜测毒物前进的方向应该是有一个生门。”海葵儿凝视着那些匆忙行进的毒物,不禁胆寒。
林峰道:“它们可能向死门进发!”
“那些不是活着的东西吗?它们的目标怎么可能是死门?”海葵儿大为不解。
“生门里也有死门!生门里的死门关闭了,那才能让生命存留。反之亦然。”林峰道:“这和棋局的原理是一样的。当你进攻时,却意在防守;你在防守时,其实已在进攻了。但防守与进攻可瞬间移位。”
“那么高深!”海葵儿道:“毒物前进的方向既然有生门、死门,那些毒物到了那里怎么生存?”
“生门可能是一座山,或者是一大片树林;死门可能是一条山谷,或者是一个洞穴。”林峰说道:“当山谷涨满清泉、洞穴沉入水中,死门能变成生命存居之地。”
“我们现在怎么办?”海葵儿感到六神无主。“去生门看看,还是去找雨露、素子、叶子。”
“你难道不饿吗?我们找个野味将就一顿,吃完了再走!”林峰说道。
“到哪里去找野味?”海葵儿望着四周:“没有什么好吃的!就是找到了又不能生吃?”
“我自有办法!”林峰指着脚旁的一堆枯黄的杂草:“那里有几只刺猬,我们弄了吃。”
几只刺猬藏在枯草里,不仔细是看不出来的。
“没有火怎么吃?”海葵儿道。
林峰想不到海葵儿能吃刺猬肉,不禁来了兴趣:“你不怕血性?一个大小姐能遭受这样的罪,已难能可贵了。”
“其实我比不得你幼时遭罪,什么都能吃一肚子,我……我素食也能吃,都是跟祖母学的,祖母辟谷时,吃不吃都行。我是她的孙女,也学了一些辟谷之法。但她从不限制我的食谱。现在想在山里弄些肉类,烤肉吃吃,一定别有风味。这里尽是些丘陵大壑,形势险恶,四外并无人烟,鲜有可吃动物。你能找到一些刺猬真是太好不过了。”海葵儿感慨道。
林峰道:“除了刺猬之外,不知这里还有什么可吃的动物?”林峰在几米外的地方拾起几块火石,高兴地说道:“取火的东西不有了吗?海葵儿你得想想法子,吃的东西交给你了。”
“枯草下不有几只刺猬吗?”海葵儿感觉奇怪。
林峰道:“刺猬肉怎么吃?去掉皮,只剩下骨头了,我……我吃过,味道也不好。”
“这山里哪有可吃的动物?即便再少,我上哪抓去?”海葵儿犯了难。
林峰笑道:“姐姐为何不用‘惊涛拍岸’神功?你用掌一推,或许能吓出可吃的动物来。”
海葵儿笑道:“能吗?”
“一定能!动物们都胆小,我们明眼虽然看不见,实际上它们躲在隐蔽处也有可能。”林峰笑着道。
“我……我试试。”海葵儿自己也笑了。
海葵儿只得答应。两人出了松林,在附近先找了一个隐秘之处,又搬了几块大石,摆成三脚鼎力的架势,支好野灶,然后同往高处。
“看你的了。”林峰躲在海葵儿身后。
海葵儿四下看了一看,到处都是丛林密莽,危崖峻岭,却一个兽洞也没有看见。
“那面!”林峰指了指西方的一个深谷。
海葵儿见西北一个深谷里面,雾气沉沉,谷口受着斜日光照,现出一片昏黄。
海葵儿心中一动,暗想:“这时候天气清明,虽说山高峰险,林木茂密,可是这里杂花盛开,斜阳一照,到处都是雄奇明艳的景物。向阳的一面,怎么有那种昏黄的眼色?自己的视力极好却看不到到底是什么。难道是烟瘴?”
想到这里,林峰连声催促。
海葵儿笑道:“前面昏暗的地方是什么?”
“管它呢。你推一下子不就知道了。”林峰笑道。
海葵儿身形微晃,双掌运功向前轻轻一推。一股疾风向前吹去。山林的枝叶呼呼生风,林峰听侧面树林之中,扑腾扑腾,起了一阵骚动。几只黑嘴鸟,听到劲风,鸣叫几声,在二人头上展翅飞翔,盘旋叽喳,然后,扬长而去。
林峰见天上的黑嘴鸟比麻雀还小,笑道:“你的掌风即使震落下来,那些鸟也不够我们烤着吃!”
海葵儿笑道:“我只是牛刀小试,看看有没有可吃的东西,这一试,还真有!”
“你在加大一点。你就当作你的面前是个劲敌!”林峰道:“可惜,我不会掌法。”
海葵儿平息了呼吸,慢慢调匀了丹田之气,用力向前方推去,竟用了十成功力。
山壁间一片轰轰回声,如同晴天霹雳当头飘过,山岳似乎崩塌,林木哗哗之声不绝于耳。一只硕大的夜猫突然从对面的一棵大树上吓得掉了下来。林峰一个飞步冲了过去,瞬间抓住了那只夜猫。
那只夜猫少说也有十斤,它蜷曲着身子想咬林峰的手指。林峰在夜猫的耳门子上用力一弹,夜猫急速扑打几下四条腿,不动了。
“哈哈!”林峰笑道:“好一只夜猫,我们够吃的了。”
突然一阵风吹来,引得周围树枝乱晃。一人声如洪钟般一声大喝,从山脚处掠来。由于速度极快,他的衣角破空之声震得空气猎猎作响。
来人满头红发,身穿红衣,手执一根竹竿,飘至两人近前大喝道:“哪里来的小娃娃,在这里怪叫,扰了我的清梦!”说罢,对准林峰,当头就是一竹竿。
林峰先见那人装束奇怪,明明一个男人却穿着女人的衣服。而且他外形酷似蛮荒的野人,认为这悬洞之中跑进来野人也有可能。因为野人常常偷盗居民的衣物,他穿着女人的衣物不算稀奇。及至听他说话口音,竟是个人声。
“想必海葵儿刚才发功,惊动了这个家伙。”林峰暗想。身子微微一闪,刚刚避开。
海葵儿眼明手快,一手将那人的竹竿抓住,问道:“你是何方神圣?怎么像个野人?你动手打人,我倒要管教管教你。”
那人却没料到一竹竿打下去,眼前人影一晃,便没有踪迹,同时竹竿被一个女子抓住。
那人一使劲,想夺取竹竿。可海葵儿死死不放手。那人一着急,起左手乌龙探爪,劈面便抓。
海葵儿见他好像不会什么武功,只微一偏身,又将他左手擒住。
那双手极为细滑,倒像个女人的手!
“哈哈哈!想不到又来了两个赔死的!哈哈哈!”那人大叫道。
“怎么赔死?”海葵儿听不懂他说的话。“你是什么人?”但,林峰、海葵儿肯定他不是泥人木!
虽然将那人两手被擒住,他用力一抖,并未抖动。
海葵儿心中一动,轻喝一声,拉紧来人双手,用力先往怀中一带。猛地左臂一歪,右脚一上步,紧跟着用小擒拿法,右臂击打向来人左腕。右脚膝照来人腿弯,往前一抵。同时左脚飞起来,点向那人右胁。
林峰一旁看着,满以为那个人必定倒地。谁知那人看去瘦弱,眼力却极为灵巧。未等海葵儿上步,也是一声轻喝,两臂同时往上一振,差点将双手挣脱。
想不到海葵儿连用许多怪招,都被那人随机应变避开,心中好生惊异。
林峰早从旁看出那人行迹像个女子,见他一番与海葵儿争斗,凸显外刚内秀的气质,不禁暗暗称奇。
“你是何人?请报出名来!”林峰问道。
“哈哈哈!”那人大笑道:“你们死期将至,还问我名字干嘛?”
“你到底是谁?这个千年的悬洞内怎么有你?”海葵儿松开了手。
“为什么没有我?我是第一个来此悬洞的,怎么说,我也是个元老!”
林峰、海葵儿同时笑出了声。
“先进到悬洞就是元老?”林峰笑道。
那人叫道:“我的年龄比你姥姥的岁数还大,算不算元老?”
林峰、海葵儿一愣。
“你们不相信?”那人阴深深地道:“我……我不想杀你们。我们都被人所杀,我们又何必自相残杀?”
“你是谁?”林峰见那个易了容,化了妆,但仍能看出她两道弯弯的细眉。“您难道是谢青老前辈?”
“我怎么是她?她是一个老毒物,人见人恨的怪物,连她的闺女婿也害她,我为什么是她?”那人叫道。
“那您是……”林峰怎么也想不出那人是谁?
“哈哈哈!”那人怪笑道:“我们都得死,你们想过死法吗?”
“死法?”林峰身子一震:“为什么要问死法?”
“十足的傻子!哈哈哈!”那人又怪笑道:“你认为你们能在这悬洞内生还?!痴人说梦,痴人说梦!”
林峰、海葵儿听懂了他的话。
“难道我们不能出去?”海葵儿道:“人总有办法的!我们联合在一起就有机会。”
“算了吧。我正准备让你们死的无声无息。你反倒劝解我。哈哈!”
“你要杀死我们?”林峰问道。
那人冷冷地道:“不是我杀你们,而是吃你们!”
海葵儿道:“想不到,你是个吃人的魔王。你即使吃了我们,你不照样得死?!”
“先死,好受些。后死却极度痛苦!”那人似是痛苦地傻笑道。
海葵儿道:“你想怎么杀我们?”
“哈哈!”那人冷笑道:“不是杀你们,是慢慢吃你们!”
林峰道:“你先打败我们,生擒了我们,然后才能吃。你不要太自信了。”
“你敢跟我来吗?”那人怪笑道。
“怎么不敢?”海葵儿抢前一步。“我们夜猫肉也不能吃了,等打败了你这个怪人,再吃也不迟。”
那人晃身便走,林峰、海葵儿紧紧跟随。
翻过一个小山崖,那人倏忽不见了。
“怎么不见了?”林峰惊问。
两人跟踪前往,才到崖后,便听那人在山石旁一个低**叫道:“我在这里。”
林峰、海葵儿一看里面,地方不大,光线甚是黑暗。近门处一块青石板,上面放置些猩红的饵料。洞内有股说不出的异味。
“这里是死门!天罡阵的死门,即使没有毒蛇来吃你们,你们也得困死在这儿。”那人在**笑道。
林峰大为惊奇,他不是怕死而是惊奇那个人也知道什么“天罡阵法”!
“你用此阵困死我们也不是你的能耐。”海葵儿气愤道。
“为什么?”那人在洞穴的拐角惊叫道。
林峰见低穴的出口瞬间被什么东西关闭了。“你用这种下三滥的办法对付我们?”
“这里是死门,我又给你们加了一道保险,一会儿蛇会进来,你们只要能在半个时辰走出这个洞穴,那些吃人的毒蛇就不会吃掉你们。”那人叫道:“我也自会告诉你们,我是谁。我们才能有联合起来的希望。到那时,我们出悬洞就为时不远了。哈哈哈!”
岩洞内一片漆黑,剧烈的异味在林峰、海葵儿鼻子内乱窜。
外面传来沙沙的潮水响。
“蛇来了。”林峰小声道:“那些都是毒蛇,它们为什么会听指令?”
海葵儿道:“难道那人会驱蛇术?”
“我不但会驱蛇,而且会炼毒。”那人在拐角笑道。
几条蛇在林峰、海葵儿的脚边剧烈蠕动,它们好像很饥饿。门外的沙沙声更大了。
林峰道:“我知道,你是谢青前辈,你偏不承认。我……我可是毒菊花的朋友。”
洞**已钻进几百条毒蛇,它们有的缠绕在林峰、海葵儿的脖子上,有的缠绕在林峰、海葵儿的腰间,腥冷的信子“嗤嗤”乱透。
而林峰、海葵儿却不能乱动。
“你不要骗我,毒菊花已经死了。”那人似乎声音颤抖,好像是含泪在说话。
“我们真是毒菊花的朋友。她真的没有死。她现在完好无损。”海葵儿也说道,尽管不知毒菊花真的康复了。
“哈哈!”那人笑道:“我的驱蛇术怎么样?”
“你一定配制了一种催情剂,不然,那些冷血动物是不会听从你的命令的。”林峰想起药王说过的话,突然说道。
“你……你!”洞穴拐角的那人一时语塞。
“这个生门也只是一个大生门内的模仿的小暗门。这个暗门本应当放在戊位,而你却放在了庚位。”林峰说道。
“是……这样。我说为什么蛇行只有一路而不是三路。”那人笑道:“还有呢。”
林峰道:“我们这个洞穴的东北部不远应该有个小水潭,小水潭才是大生门!”
“对,对!”那人叫道。“小水潭竟然是个大大的生门,我怎么没想到。”
林峰在脑海中急速回想着生死门的方位,突然道:“距离我们这儿东南方一里左右应该有个珊瑚岩,一块巨石也行,但必须是多孔的山岩。它必须高达三十多丈。”
“有那个山岩,怎么了?”那人显然激动不已。
林峰脑海中此刻全是天罡阵法的变换的生死门。
“那个山岩下是个大溶洞,是个最大的生门,名字叫孔雀门。只有走出那个溶洞也才有希望走出天罡阵法。”林峰眯着眼,忘情地说道。
“这么说,我们有救了?”那人似乎站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