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只是走出生门,想走出这千年悬洞还要经过一个门。”林峰说道。
“什么门?”那人叫道。
“那个门既不是生门,也不是死门,而是介于生门和死门之间。”林峰道:“天罡阵法的门图之中的北方属于壬癸,壬癸为水。”
那怪人跳起来道:“我们的北方真有个小湖,不过水深似海。”
“我们应该先去那个地方看个究竟,那才是真正逃脱悬洞的直接跳板。”林峰笑着道:“你还打算要蛇吃我们吗?”
“不能,不能!”怪人呼啸一声。说也奇怪,林峰、海葵儿身上缠绕的毒蛇听见呼啸声纷纷坠落地面,一会儿工夫,洞穴之外的沙沙声归于沉寂。
“这些蛇走了?”林峰问道。
“它们暂且去一个地方。”怪人笑道。
“哪里?”海葵儿禁不住惊奇问道。
“蝮蛇岭!”怪人说:“那是悬洞群蛇汇聚的地方。我不能违反了自然的法则。”
“我们现在就去那个小湖边?”怪人问道。
“至少到天黑!”林峰说道。
“为什么?”
“到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林峰笑道。
三人走出小洞穴。
“你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如果你没有诚意,我们怎么可能合作得很好?”林峰道:“你不说,我们都是被人陷害的人吗?”
怪人平静了一会儿,慢慢道:“其实,我就是谢青。”
海葵儿道:“我们早已猜到是你。可你不愿承认。”
“我也是无奈之举。……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我必须防备着。”
“你对我们也防备?”海葵儿道。
“我一直认为你们背后一直还有人。”
“你现在知道就我们两个?”林峰问道。
“至少现在,我认为只有你们两个。”谢青笑了。
三人在一处草地上,谈了很久。说的都是最近两年江湖发生的事。谢青听了,有时摇头,有时点头。
悬洞内黑的很早。转眼悬洞上方一轮明月当空朗照。
明月下的悬洞内湖方圆一里左右。湖水拍着岸边,发出哗哗的声响。
林峰道:“天罡阵法说,这个水域是个恼人的不死不活的门。许多奥妙就隐藏在湖水里。”
谢青道:“对于炼毒,我称得上是个行家。但对于阵法,我只能算个懵懂之人。”
“你也不要太谦虚。你知道的还很多。我们互相取长补短。”林峰道。
海葵儿对着月光,心中感慨:“我对于阵法却一窍不通。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一切都不要太拘泥。”
海葵儿正说着,三人猛听湖水剧烈响动,月光下见前面湖岸的缺口处,湖水忽然打了个旋儿,中间露出一个空洞,湖水向两旁豁然分开。空洞内一个黑影高月八尺,直向离身不远的湖岸边掠来。
三人大惊,纷纷向一侧躲避。那哗哗之声连声大响,湖波分处,那股黑影业已飘到上岸来。
等到那人出了湖水,三人才看出那个黑影似是人形。
“谁能在湖水里?他是谁?”林峰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只是没有看清,晃眼工夫,那个黑影蹿入湖边的一个密林之中。
三人正在吃惊,原来水响处,浪花飞涌,似是沸腾一般,从中又蹿起两条人影。两个人影落到岸边。
林峰就着月光定晴一看,那两个人影竟然是丰子楷夫妇。
“师父!怎么是你们?”林峰一见面,便大声问道:“你们追赶什么人?”
丰子楷夫妇突然在这里见到林峰极为惊讶。但他们心中大喜,便说:“我们正在追赶一个妖人。”
“妖人?就是跑过去的那个?”林峰问道。
“就是他!”丰子楷闻言,急匆匆往林内追去:“我回来在说。”
萧平也随后追赶,追了一里多路,却没有追上。
萧平恐怕暗中有人偷袭,独个儿有些害怕,只得回到水边等候。
林峰迎着,欢喜道:“师父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为何紧紧追他?”
“他把我们困入孔雀门,幸亏你师父丰子楷认识这个阵法!”萧平着急道。
海葵儿笑道:“前辈,那个人我和林峰刚才见过他。”
萧平见林峰身边站着两个人,一个年轻的女子,一个妖怪样的人,本想发问,不想着急追那个人去了,回来只顾发牢骚,也忘了问林峰,等到海葵儿说话,她才注意海葵儿。
“这个女孩儿很俊!”萧平说道:“你怎么认识他的?难道他是你们的朋友?”
林峰笑道:“也算个朋友!”
“怎么回事?”萧平不解。
林峰把刚才遇到泥人木的情况向萧平一一细说了。
当然,林峰也把别后的一切经历简单地说了。
萧平道:“我们也是被黑疯子诳进悬洞内的。可我们一坠入悬洞就落入了孔雀岩旁边的多孔穴道内。幸亏,当家的认识这是阵法之中的一个什么门,否则,我们就死掉了。”
林峰道:“师父,泥人木大概只是想困住你们玩玩,我认为他没有伤害你的心。”
“你怎么知道?那家伙精灵古怪的,一定不是好人!刚才,如果不是我粗心,我就抓住他了。”萧平道。
“她是谁?”萧平指了指谢青。
“她是毒菊花的外婆,谢青前辈。”林峰说道。
“久仰,久仰!”萧平道:“我们早知前辈在这悬洞之中,没有想到,此时见面!”
谢青道:“老身实在惭愧,没想到晚年竟落到这般光景?!”
“一定是呼延睿、瑶宫的手段!除了他们还有谁能赶下如此伤天害理的事?”萧平气愤地说道。
“是姜令子那个畜生!”谢青嘴唇哆嗦着说道。
“那也一定是那两个人闹得鬼!”萧平不平道。
过了半个时辰,丰子楷方才回转。
萧平气地叫道:“都怪我不好。我们趁他不备已合力将他擒住,偏偏我这只手臂前时跳进悬洞时受了伤,虽养了多天,仍然使不上劲。……被它挣脱逃走了。现在我们又没有追上。这个家伙轻功极好,手法怪异,只怕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现在他出水即逃,无非是想和我们转圈子。”
林峰又把两人向丰子楷做了介绍,并把自己与丰子楷相别后的经过也简单地说了一遍。
丰子楷道:“我们有点心急。不然,真的抓住了他。”
林峰道:“泥人木在湖底有密道?”
“一定有!他在湖水里不止一年两年。饿了他要吃东西。我们钻进水里只碰到水底都是藻类什么的。”丰子楷道。
“你们去换换衣服吧。”谢青见丰子楷夫妇身上的衣服还往下滴着水,说道。
丰子楷道:“不忙。这湖水不大,四面有山丘阻路,只要我们肯费工夫,总能抓住他。他无论如何不能有穿山甲的本领。好在我们无心中已发现他的采食之处,有了应对之法。我们还愁什么?”说罢,便将手中采来的几片菜藻分与大家吃。
五人坐在岸边的石上,边吃边说湖中惊险之事。
林峰道:“这个悬洞现在倒不寂寞了。”
“是不寂寞!但是我们现在人多,想的法子也应该多。不过还有一个女子在我住的洞内。”谢青道。
“谁?”林峰惊问道。
“一个女孩儿。我们见了就知道了。”谢青道。
海葵儿道:“不知雨露她们怎么样了?”
丰子楷惊问道:“雨露也在这里?那她在哪儿呢?”
“我们与她们分开之后一直没有找到她们。”林峰说道。
“还有谁?”丰子楷显得很着急。
“她们三个人在一起。雨露、素子、叶子她们。”海葵儿道。
丰子楷问海葵儿道:“那两个也是你的人?”
“我岛上的两个丫头。”海葵儿不禁心酸。“不知她们遇险了没有。”
林峰道:“应该不会。她们都是武功高强人,一定不会遇险。”
海葵儿道:“泥人木怎么跑到这个湖水里?”
“孔雀岩下的洞**有个长长的隧洞,一直通到这个湖水底部。”丰子楷道。“我们坠落岩洞时,泥人木并不知道。我们在洞内徜徉了半天,发觉那里住着人。”
萧平道:“我们把那人的衣物、吃食、用具都翻了个遍,还打碎了他的一个玉石瓶。哈哈!”
“那都是你惹得祸!我叫你不要动人家的东西,你偏不听,我说了,你还生气!”丰子楷怪罪道。
萧平娇嗔一笑,道:“我好奇,心里觉得奇怪,都说这个悬洞阴森恐怖,了无生趣,究竟是什么人在此居住,所以,带着好奇心,我……我翻看了他的东西。”
林峰道:“师父,你看到了什么东西?”
“只有一样东西,我觉得奇怪。”萧平道。
“什么东西?”林峰追问道。
“一碗烧好的黄泥!”萧平道:“当时,我很纳闷,那碗黄泥用来干什么的。”
海葵儿笑道:“黄泥是他的工具。他一个捏泥的人不用那个用什么。”
“可我当时并不知道!”
丰子楷道:“你后来不该再翻人家的东西,以至于将他的玉石瓶打碎了。”
萧平道:“那是小事。关键我们在隧洞内走了好长的路发现了那个翡翠墙。”
“隧洞内有翡翠墙?”海葵儿惊问。
丰子楷道:“后来,我们发现那个孔雀岩下的多孔的洞穴、隧洞、翡翠墙都是大自然巧夺天工形成的,只不过后来被古人巧妙修缮了一下而已。我也知道,我们遇到的那个人之时随手使用罢了。”
林峰道:“师父从翡翠墙内一定看见了洞主人了。”
萧平笑道:“我先发现那面翡翠墙,湖水底的人却是丰子楷率先找到的。”
“当时,我们很惊奇,隧洞内的油灯我们想了好久才想到的。”丰子楷道。
海葵儿道:“隧洞内有油灯?那太奇怪了,泥人木不会将油灯也带进隧洞的吧。”
谢青笑道:“你们当然很奇怪。可能一时也想不到隧洞内有油灯。其实,很简单。云龙山的这个悬洞深达上千米。山底的孔**有几处往外留着黑油。肯定那人也发现了那个秘密。”
丰子楷接着道:“翡翠墙薄如蝉翼,隧洞内油灯的光亮照得湖水底部亮如白昼。我发现一个黑衣人正在湖底采摘着什么。那时,我还吓了一跳。后来是震惊。我震惊,天底下还有这等好事:一个采藻的人在湖底默默地劳作着,身居这千年的悬洞之中,与世无争,即使神仙也要羡慕,何况我们?”
萧平道:“是丰子楷的一嗓子将泥人木惊动。他不知怎么的把我们拽进水底里,然后就是两对一。”
林峰笑道:“本身是你们不对。现在他被你们打跑了,不知什么时候再出来。”
“他应该不会走远。他不防着水晶宫被我们占了?”丰子楷笑道。
林峰道:“啊,师父们搅我们的局了。”
“什么意思?”丰子楷问道:“你们知道他的住处,想去探寻一下,不想被我们捷足先登了?”
“不是!”海葵儿道:“泥人木相约我和林峰去孔雀岩拜访他。”
“真的?”丰子楷有点不相信。
林峰笑道:“我们之前和他交过手。不过他很怪。那边的刀锋腰的洞穴也是他的藏身之处。交手期间,他一边飞跑一边叫我们去孔雀岩等他。现在回想起来,当时他可能饿了。所以急着回去照吃的。刚才,我吃了点湖藻,觉得它的确可口。”
丰子楷笑道:“原来是那么回事。现在我们回去找孔雀岩一定找不到了。”
“即使是白天,我们也找不到孔雀岩的。”林峰道:“我发觉一个现象。很奇怪!”
“什么现象?”丰子楷道:“我没看出什么怪异之处。”
林峰道:“师父你知道悬洞内布置着天罡阵法,这个阵法是死的吗?”
“难道是活的不成?”丰子楷睁大了一双老眼。
“它就是活的!云龙山的这个悬洞的奇妙之处在于,悬洞内几乎每天都有一次甚至几次地动,而地动却把山川轻轻转移了一个微小的角度,一年下来,所有的山川都明显改变了方位。我是从溪水的溪岸变动才发现这个秘密的。”林峰终于将近两天的发现说出了口。
谢青道:“你小子真了不起。我现在算佩服了。”
丰子楷道:“他是我们的徒弟,当然是了不起啦。”
“不要吹牛!人家可是自己的发现,并不是你们教的。”谢青笑道。
林峰道:“正因为云龙山悬洞这个特点,所以古人才在这里设置一个自然的天罡阵法。它比人类编排的这样阵法不知强了几万倍。我在想,这种巧夺天工的设计究竟是谁的手笔!”
丰子楷道:“我们能不能从湖底打开缺口?孔雀岩既然是个生门,与之相通的隧洞也应当是个生门,但翡翠墙之外呢?我和萧平进到水底之后有种压力,那种压力不是水体的压力,而是精神的压力。难道水底暗通死门?”
“师父说的极是。我认为湖水底部,死门、生门都有,至少泥人木能知晓。我判断他对阵法的了解比谢青前辈多得多!”
萧平道:“我们现在进到水里不就发现了那个翡翠墙了吗?”
丰子楷笑道:“你不懂!也许那个翡翠墙已经不见了。”
“不可能!”萧平吃惊地叫道。
“是的。师父。天罡阵法的奇妙之处就是因时、因势移位!”林峰道:“但我们有一个守株待兔的法子。”
“什么法子?”丰子楷睁大了眼。
其余几人则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