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圣!你是真是假,只有你自己清楚!”鼓点冷笑道:“连我的弟弟都能是假的,何况其他人?我对于老朋友已经不相信了。”
老乞丐道:“你难道不认识我了?难道我也是假的?”
“你应该是真的。因为你的脚趾告诉了我。”
“我的脚趾?”老乞丐笑了:“你眼睛够狠的。”
“不得已而已!”鼓点将带线的一颗铁珠从老乞丐的脚趾处提起,又一铁珠向剑圣的腰间打去。
剑圣正在纳闷“鼓点”缘何说自己是假的剑圣,未及提防,铁珠不偏不倚正打在剑圣的腰间。
“你这是……”剑圣微微一愣,竟然结巴起来。
“你应该是个假的!”“鼓点”铁珠直往剑圣的脑门打去。可是“鼓点”手上的线丝毫没有松开。
剑圣身子一跳躲了过去。
“你这是为何?”老乞丐实在看不下去。
“说,你是谁?为什么要冒充剑圣?”“鼓点”的语气尽量和缓着。
剑圣笑道:“老朋友是不是喝多了?我就是真剑圣啊!”
林峰和欢儿、童子都吃惊地关注着剑圣的一举一动。不知怎么办才好。
“我说‘鼓点’。”老乞丐脸色异常难看:“你是不是花了眼。连我们都不认识了。剑圣可是朋友,我虽然老眼昏花,但还不至于看错。一个大活人,真是……”
此时,剑圣已经离开了石凳。他的手正紧握着那把很小很小的剑柄。
“你用不着慌张。”“鼓点”笑了:“剑圣可没有你这么狼狈。我之所以将你带入来,就想揭你的老底。其实,我也是冒很大的风险的。”
“前辈,你知道他是假的剑圣,总该有个理由。你不要支支吾吾的可好。”欢儿着急道。
“我这是温水煮青蛙。个中的滋味,只有他本人最清楚。你一个外人当然感受不到了。”“鼓点”仍然不紧不慢地说道。
“前辈。”林峰说道:“我已看出你的判断之力。老乞丐的脚趾自然与常人不同。可你将铁珠打在剑圣的腰间,不知是何用意?”
剑圣苦笑道:“他试一试我是不是个驼子。不过,他失算了。”
“剑圣是个驼子?”林峰感到奇怪。其实,他根本不知剑圣是个驼子。就连江湖的人也极少知道。
老乞丐道:“剑圣是个驼子,你我皆知,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你也试过了,为何还要死死相逼?”
“鼓点”冷笑道:“剑圣,当着大家的面,你可否将上衣脱了,露出后背,将驼子展现出来。若你不愿意定是个假的。”
“也好,也好!”老乞丐笑道:“哎,你这个‘鼓点’。好就这么定了。剑圣你就照他说的做吧。看到时候,谁的老脸发红?”
剑圣手中的剑柄没有丝毫放松。可他的上衣顷刻之间脱了下来。
“的确是个驼子!”欢儿笑道:“不会是假的了。”
林峰上前用手按了按,道:“货真价实。不过……”
“不过什么?”剑圣迅速将上衣穿上。手中的剑柄还是死死地握着。只是瞪了林峰一眼。
“哈哈哈!已经验过了。我们大家应该说些别的吧。”老乞丐企图将不愉快的事放开。
“不行!”“鼓点”慢条斯理地说道:“真剑圣可不是这样!”
“你想怎么的?我一再忍让,你看我好欺负!”剑圣说着就往外走。手中的剑柄握得更紧了。
老乞丐瞪大了眼,道:“你‘鼓点’还要怎么?你可不能这么折腾人。若是换了我……我早已不理你了。”
“鼓点”冷冷地道:“我居住在‘鼓石岭’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连我的亲弟弟都能是假的,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知道,知道!不就是一本药典吗?不过,我可不感兴趣。”老乞丐耸了一下肩。
“可并不代表别人也不感兴趣。”“鼓点”说道:“刚才呼延睿打死那个黄河老怪就是个假的。只不过,他没想到没有见到我就死了。眼前的剑圣比他智高一筹,不靠近我,只在外围下了赌注,似乎他赢了。没想到我比他更高明。”
剑圣道:“你比我高明什么?你的阵法,已经被我斩断了几个缺口。你一直蒙在鼓里,竟不自知,岂不可叹!”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老乞丐吃惊道:“剑圣,这可不是你一贯的做法。万一,呼延睿进来了,怎么办?”
“我早料到这一步了。你剑圣身子在后,手可没有闲着。我知道你斩断了我阵法的几个缺口。这一切老乞丐愣是没有看出来。就是你不斩断,我也打算将此阵法放弃了。”
“为什么?为什么?”老乞丐茫然道:“此阵可是你一生的心血啊!”
“鼓点”仰天长叹道:“心血?的确是我一生的心血。可是这个剑圣巴不得早一点儿盗走我的药典,竟然苦思冥想地和你老乞丐套近乎,几乎把你迷地七上八下。”
老乞丐道:“老‘鼓点’!说句心里话。你从什么地方看出来,他是假的。你总得让我心服口服。”
“鼓点”冷笑道:“剑圣其实并不是个驼子!哈哈哈!你老乞丐竟然不知道!”
“什么?”老乞丐瞪直了眼:“不可能,不可能!”
剑圣此刻显得很慌乱,手中的小剑柄微微颤抖了几下。不只是哆嗦,还是紧张造成的。
“确实如此!”“鼓点”笑道:“这是我早年和剑圣暗下的一个障眼法。当时只有天知地知他知我知。为此,我们约定了誓言。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会公开我们的秘密。十天前,我已经放出了信鸽,将此事告知了剑圣。五天前,我已经收到了他的回复:同意公开。但必须到刻不容缓之时。现在已经是刻不容缓的时候了。”
剑圣手中小剑一挺直往墙壁上的一个药盒子削去。
药盒子应声而落!
老乞丐、林峰、欢儿、童子都大吃一惊。
“哈哈哈!‘鼓点’你也有今天!”剑圣用小剑的剑尖挑破自己的面具,笑道:“你虽识破了。药典还不是在我手里。哈哈哈!”
“是你!飞蛾子!”老乞丐惊呼道。
“强盗!”童子一个前扑,就想抢那个药盒子。
假剑圣的那柄小剑早已出手。
林峰身子一挫,右手一扬。一泓青光泄满全室。
紧接着,“叮”的一声。假剑圣手中的小剑被斩为两截。同时,林峰的左手一带,已经将童子揽入怀中。
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既迅猛,又果敢,丝毫不拖泥带水。
“好剑!好剑!”老乞丐、“鼓点”赞了一声。
林峰已经将剑插在剑鞘里。
“我说你的剑好,并不是你的剑法好!”老乞丐纠正道。
刚才那一剑,直看得老乞丐微微点头,“鼓点”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想两个大家在场,童子能受伤吗?就是林峰不出手,他们之中的任一个都能及时将童子救起。老乞丐和“鼓点”之所以没出手,主要看看林峰是不是酒囊饭袋!
假剑圣手中只剩下一柄断剑。本来剑又小,断了半截,就更小了。他见其余人没加反击,一个飞纵,跳出了石室。一溜烟地走了。
林峰和欢儿要去追赶。
“让他自生自灭吧。我这儿虽是个破阵法,其实他也奈何不得。”“鼓点”笑道:“用不了多久。他会力尽而死!”
“飞蛾子!飞蛾子怎么会来抢药盒?前辈又为何不让我追赶。那……那药盒子不就……”
“那的确是一个药盒子,却不是真的。只是个《草方大全》。”“鼓点”笑道。
“草方大全已经不简单了。万一流入江湖之中……”老乞丐紧张道:“那不人人自危了。”
“我想一定会回到呼延睿之手。呼延睿也一定奉若宝典,今后一定有奇效……哎,眼下,我们只有假装弱势,速速撤离这里为好。说不定,呼延睿此时就在我的阵里。但我的阵不可能圈住他了。”
“鼓点”话音刚落,突然大门处传出“嗡嗡”之声。
“他们已经到了水潭上部。此阵已经开了,水潭下方马上就会露出水面。那个大门就藏不住人了。”“鼓点”焦急道:“我们赶快走吧。”
老乞丐道:“你‘鼓点’早已知道会有今天?”
“鼓点”将小石门关了,迅速走出石室,进到石室顶部的天窗外,小声道:“不是早已知道。只是最近才觉察到。”
苍穹之上已是繁星满天。四周很寂静。
老乞丐、林峰、童子、欢儿在“鼓点”的带领下,一直向荒野走去。沿途是一人高的荒草。
大约走了一个时辰,前方突然听到了一片水响。
“过了这片水域。就是你们来的大路。”“鼓点”说道。他回头向来路看去,又道:“我的阵已经破了。阵里正值黑夜,危机重重,不知又有多少人死于非命。只是不能将呼延睿奈何半分。可惜,可惜!”
林峰疑惑道:“前辈为了一个假的剑圣毁了阵法似乎不符合常理。”
“的确不符合常理!到底为什么?”老乞丐问道:“难道你又要下金钩钓大鱼不成?”
林峰一拍脑门,说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老乞丐问道:“你林峰想出来了?”
“鼓点”只是微微发笑。
林峰道:“也许奇妙就奇妙在那本《草方大全》上。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草方大全》上,只有一个破方子。”
“鼓点”不置可否!
五人越过了那片水域。眼前果然是林峰、欢儿来时的大路。
只是此时星夜寂寒,大路上并没有人走。
林峰和欢儿思念着药王母子,马文龙父子,但终究不知他们的下落,只得跟着老乞丐、“鼓点”一路向北而来。
子夜时分,他们在一处山边小镇停下来。
“鼓点”说:“也许今后,我们还能再次相见。老乞丐!你要保重,不然,我们可能活不到呼延睿功成圆满的那一天。”
“你说的是。”老乞丐也很伤感地道:“我们就此别过吧。不用相约,一切看缘分吧。”说着,他第一个向街道里走去。
“前辈,你要到哪里去?”林峰问道:“您医好了我的耳聋,我还没有报答呢。”
“这是我的份内之事。不用言谢。我萍踪不定,很难说在哪里。林峰,你是后起之秀,自当珍重。不过,你功力尚浅,需得苦练才行。你有宝剑利器,若能在武功上更上一层楼,则另当别样。希望你好自为之。”“鼓点”说完,带着童子径向野外走去。
林峰目睹他们消失的背影,感叹道:“异人就是异人。他总不和我们鄙俗的人同流合污。不过,今后见到他一定很难了。”
欢儿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找个客店住下吧。到天明还早着呢。”
两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好再来”客店。
欢儿自住一间,林峰也自住一间。他们的房间相隔不远,中间隔着五间大房。
店主将林峰、欢儿的房间安排好了,就将大门关上。
林峰将房间内的蜡烛吹熄,他可不想亮着光睡觉。那样,他觉得心里不安全。
正当林峰似睡非睡之际,突然听到屋顶上的瓦片轻微地响了两下。
林峰瞪大眼睛,凝神细听,又听到两声瓦片的轻响。
“一定是人!”此时,林峰坐了起来,轻快地走向门边。他感觉门外“噗”的一声,似乎是一只鸽子扇动翅膀的声音。
“落地了。落地了!”林峰心里说道:“他从门缝向外看去。清晰地看见一个黑影。黑影很消瘦,很苗头,极像个女子。”
“女子是谁?”林峰在脑子中搜寻着女子身材,想不出她是谁。
女子直往林峰房间而来,吓得林峰立即回到床上。
接着是“丝丝”拨动门插的声音。
声音像是在隔壁。
的确就在隔壁房门前!林峰着实虚惊了一场!
“丝丝”拨动门插的声音很小。但入耳很清晰。
“进来吧。不要偷偷摸摸的。”隔壁门里的一个男子轻声说道。显然,他早已发觉了门外的人。
“长孙青。你小子耳朵很灵光!”女子轻声笑道:“有种外面去。”
“长孙青?好小子!你竟然在这里。”林峰心里一惊,但他不知女子的名字。
“很好,很好!向左,三四里有个松林子,我们可以拼出个生死。你这样偷偷摸摸,多伤大雅!”长孙青很轻松地说道。
“你可不要失信。你带着帮手也可以。”女子小声说道。
“不用,不用!我为什么要带帮手?我一人足矣。”
黑影一闪窜到了对面房顶之上。紧接着隔壁的门轻微地响动了一声。
门外瞬间传出了一丝风声。
“长孙青也出去了。”林峰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