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沉央低头一瞧,他这桌子上还摆着一摞奏折呢,如果再不批阅的话,怕是今天晚上又要加班了。
只是长时间看奏折却不休息那可不行,但是云礼这份工作和现代还真不一样,除了过年的时候,那基本上可以说是全年无休了。
别瞧着云礼,现在年轻,身子硬朗,什么事都没有,若是再过几年,他如果还是一直这样努力的看奏折的话,很难保证他的身体不会出问题。
云沉央想了想,便想着回去调一点儿菊花和枸杞子,苍术之类的明目的东西,到时候都炒制成茶,再包装成一包一包的送到云礼这里来,等到他在看奏折的时候,便泡上一包包尝一尝。
反正云礼也有喝茶的习惯,这只不过说是把他的茶叶换掉而已,又不会影响他喝茶。
云沉央想了想,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一会儿云礼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自己的这个小女儿给惦记上了,若是他知道了的话,想必这一会儿就不会这么轻松了。
但是还有关于六皇子和五公主的名字的事儿,这才是云礼现在应该解决的头等大事,可是这两个孩子一直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实在是有些影响他的思绪。
云礼又摆手,想立马把他们两个人都打发出去,反正给孩子取名字的事情由他一个人来想就是了,大不了到时候再拿去给苏黎,他们两个人一起探讨探讨选哪个名字更好一些。
云沉央似乎明白了云礼的意图,还闹着不想走,云礼想了半天,无奈,也只得叹了一口气。
这云沉央一留下,太子自然也就不用出去了,所以刚刚磨蹭了那么一会儿,甘露殿里的人是一个都没少。
云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又看着面前的奏折,想了想,还是先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挪到一边,随后又抽出来了一张纸摆在桌子上,看起来好像在思考什么一般。
一大两小,三个人头对头的在一块儿讨论了半天,最终才总算是敲定了这两个小家伙的名字叫什么。
五皇子,也就是哥哥叫云志易,六公主妹妹叫云渺渺,这样算下来的话,这两个孩子的名字都有不错的寓意,云礼也觉得确实很不错,便派人把这几个字送到了苏黎的手中。
苏黎瞧了也只是笑了一下,随后又觉得云礼实在是可爱的紧,寻常人家哪有……啊不,确切的说,从古至今,皇室的公主皇子取名,哪里能经过后宫妃嫔们的手呢?如今云礼这般做,不仅是尊重她,也是疼爱她的意思,更是对这两个孩子的看重。
从这个名字里就能看出来,取名都要这么的谨慎,这不是看重又是什么呢?
想到自己的两个孩子刚一出生就得了云里的喜欢,苏黎也在心里高兴的不行,又一想到如今在外面疯跑着,去了甘露殿里暂时还没有回来的云沉央,苏黎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办法,这丫头野惯了,如果是现在当真要把她关起来的话,恐怕那丫头得给她哭闹上三天三夜。
关于太子伴读的这事儿最后怎么解决的,云沉央也没太关心,但只知道太子这一次做的事情,可没有像往常一样那般优柔寡断,也没有那么仁慈的心思。
他高高地坐在主座上低着头,看着跪在刑场中央的那个混混,太子眼睛一闭,随后手中的木牌随着他的手抬起落下,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抬眼一看,那牌子上赫然写着一个“斩”。
“时辰已到,开始行刑!”
太子坐在高台上,一脸冷漠的看着那个混混,这一会儿那人眼中还有无助,有迷茫,有恐惧,甚至嘴里还大喊大叫饶命。
这是太子第一次这么直观的看着一个人死在这么自己的面前,看起来确实是非常吓人。
只是他这一会儿心里却并没有不适的感觉,反倒是觉得有些痛快。
罢了,事已至此,他就算是觉得不高兴又能有什么用呢?若不是他,赵家这段时间也不会这么难做,这人死了就死了,左右留着也没什么大用处。
太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会生出来这种他之前从来没有过的想法,看着在地上跪着的那个男人虽然该死,但是他自己也从来没有下过命令杀人,看着下面的人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便被砍了头,太子合了合眼睛,随后又睁开。
他是储君,是一国的储君,绝对不可能再继续这样胆小下去,生杀大权本来就掌握在君的手中。
云礼这么多年走过来,别说是兄弟姐妹了,就是说平常里的那些大臣,若是有徇私枉法的,不一样也被云礼治了罪,砍了头嘛。
如今不过是一个小混混罢了,他都觉得有些下不去手,若是以后他当了皇帝,那朝堂上的大臣岂不是看他是软柿子便随便捏他了?
一想到这里,太子的心肠又硬了起来。
如果他的心肠不硬的话,那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做一个好皇帝。
若是这天下是他的还好说,可这天下是云家的祖宗从千万个人中杀出来的,他不能对不起老祖宗的良苦用心,不能对不起老祖宗留下的基业,更不能对不起云礼给他的这个储君之位。
太子皱着眉毛,看着底下身首异处的男人,他决绝地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便走了,就是之后云礼听到了太子在刑场上的表现以后,也是大吃一惊。
他本身把这件事情交给太子去做,就是想去锻炼他一下,却没想到竟然这么成功,太子根本就没有太长的适应时间,直接便好像接受了这件事情一样,如果不是这一次太子的表现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怕是他也不会像现在一样这般高兴吧。
没错,这一会儿云礼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之前他曾觉得太子因为太过优柔寡断,所以顶多也只能做一个守成之君罢了,如今瞧着,倒是比之前多了一些魄力。
许是因为这件事情刺激到他了,让他也觉得自己若是不赶紧强大起来的话,身边的人就会被欺负,所以太子这才狠下了心来。
但是云礼从来没有想过让太子去做这样的事情,今日这事也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罢了,瞧着太子适应的很好,云礼心里也跟着高兴的不行。
只是美中不足的,就是这件事情好像对太子的名声不大好。
没错,因为太子实在是太果断了,倒是有不少百姓认为太子有些残暴,不太适合做储君。
可是皇家就是这样,想要把权力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若是没一点儿手段那怎么可以呢?更别说太子做的这件事情是每一个皇帝都会做的,只是因为他现在还是储君罢了。
云礼像太子这么大的时候,手上早就已经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鲜血了,毕竟从小到大,他的身世都十分的坎坷,若是他不自己把握住机会的话,恐怕他还没等到坐到这个位置上便已经命丧黄泉了。
不过既然要做皇帝,这种事情肯定就要经历,毕竟当时他杀了自己十多个兄弟的时候,外界也有人说他残暴,可最后不还是因为他这些年治理得当,让他从一个暴君又变成了一个明君吗?
那个时候若非自己坐上了皇位,现在大景朝还不一定会这么繁荣昌盛呢。
云礼这样沾沾自喜的想着,最后又低下头来继续和桌子上的奏折奋斗。
而云沉央则是在回去以后,便立马让琼浆出宫,买了那些她本来要炒制成茶叶送给云礼的那些东西。
这外面天都要黑了,云沉央却还要琼浆立马出宫,她心里多少也有一些不太理解,不过瞧着云沉央看起来好像有些着急的样子,她也来不及细问。
主子的话就是命令,既然云沉央都这样说了,那她直接照做就是了,反正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琼浆领了命以后便匆忙的出去了,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她便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不少药包。
云沉央拿出来一样一样的看了,发现都是极好的,她这才放下了担忧的心,夸赞了琼浆一句,随后便开始忙活着自己手里的事情。
琼浆被夸了以后,到还觉得高兴的不行。
毕竟云沉央一般都不夸人,像今天这样她被夸奖还是头一次呢!突然又觉得自己刚刚出去跑那一个时辰倒也并不是多辛苦了。
只是如今还是寒冬,外面的天气实在有些冷,进了云沉央的房间以后便感受到了炭火的温暖,她这一会儿心里倒也是舒坦的。
云沉央这边忙活的不行,一直到了晚上,她也只是把这些东西炒出来了而已,还没有分装成那些小茶包。
可是分装成茶包的话,对于云礼来说会更方便一点。
万一到时候云礼偷懒不愿意喝的话,那云沉央也能通过茶包减少的数量来检查云礼是否按照她的嘱咐喝了这些对眼睛好的茶。
此刻云礼还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被他的小公主给监督上了,还正在甘露殿里十分勤政的批阅着奏折呢。
等到第二天,看着自己桌子上出现的东西,云礼震惊的都合不拢嘴,。
李玉德忍着自己脸上的笑容,看着云礼很不能理解的样子,这才善心大发地解释了起来:
“皇上,这是长平公主身边的宫女今天一大早送过来的,听说长平公主昨天晚上为了做这东西忙活到了半夜呢,今早愣是没起来。不然的话,公主必然会亲自给您送过来的。公主说这东西喝了对眼睛好,是明目的,瞧着您每天都这样批阅奏折,害怕对您眼睛不好,这才特地做了这些东西来呢。而且奴才也按照公主的嘱托,拿给太医检查了一遍,太医都说这些东西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呢!皇上您就放心喝吧。而且公主还说了,若是您不按照她的嘱咐好好的喝这些茶的话,到时候她来检查可是会跟您生气的哟。”
李玉德也不知道为什么,说这话的时候,竟然有一些幸灾乐祸的味道在里面。
云礼狠狠地瞪着李玉德一眼,但是又一想到这是云沉央昨天晚上熬制了大半夜给他弄出来的东西,他又舍不得辜负云沉央的这一片孝心,想了半天,还是决定把这东西收下,不过到底喝不喝,这还要看后来他能不能想得起来这一茬了。
云沉央这两日每一天都来甘露殿里督促他,云礼苦不堪言,慢慢的,竟然也产生了一种每天都要喝着菊花茶的习惯。
如今时间已经过去了八九天了,每天都喝每天都喝的,云沉央也定时定点的每天都来检查,便是他想糊弄都糊弄不过去。
“你这丫头惯会管着朕,不过是一个茶包罢了,又怎么能让你天天都过来检查呢?真是的,这频率还是减少一些吧,两天来一次就行了,朕又不会不听你的。再说了,这又不是什么坏事,朕怎么会不好好喝茶呢?你这丫头就是担心太多了!”
偶然间有一天,云沉央再一次来到甘露殿来检查云礼喝的这些茶叶,却听到云礼这样对着自己抱怨了起来。
听到他说的话以后,云沉央忍不住笑了起来,就是李玉德这一会儿也有一些忍俊不禁了。
别说是来检查他喝没喝这些茶了,如果是云礼自己不愿意,谁又能管的住他呢?
只是瞧着这人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李玉德都有一些无奈了,跟着摇了摇头又退到了一边,不再多说话,反倒是云沉央这一会儿笑眯眯的看着云礼,哪里有一点害怕的模样呢?
云礼想了半天,还是觉得实在是太惯着云沉央了,不过随后又笑了笑。
“哎呀父皇,央儿这不是怕您一直用眼,到时候再感觉到不舒服了吗!这样,您提前喝了这些茶水,每天没事儿的时候再多去御花园看看那些绿树,看看那些红花的,那才叫一个养神啊。若是整日里都忙着这些东西,依照央儿来看,就算是父皇不难受,央儿心里也要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