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葬之前,棺盖是不会钉死的,在燕合宜的帮助下,宜春费力的打开了棺盖,玉老爷子换上了寿衣,面色安详的躺在里面。他脸上的黑气丝毫没有褪去,宜春鼻子一酸,转过脸去低声的抽泣着。燕合宜说,“别在老爷子面前掉眼泪,他看到了会难过的。”
宜春用手背抹去泪水,将手里拿着的一只紫砂壶放进棺椁当中。她想了想,自己放的位置似乎有些不妥,应该放在老爷子手里才对。于是她探身去移动那个紫砂壶的位置,可靠近玉老爷子的手的时候,她停住了。
寿衣的袖子很长,几乎遮住了玉老爷子的半只手。宜春的手指碰到一个冰凉坚硬的东西,那绝不是玉老爷子的手。她立刻叫道,“合宜,你来看看,玉老爷子的手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燕合宜立刻走了过来,他翻开玉老爷子的左手,一枚玉蝉赫然出现在他的手心里!燕合宜忍不住叫了出来,“怎么会是这个东西?”宜春倒抽一口凉气,“你说,不会是汤念景跑了出来吧?对了,昨天晚上那个黑衣人,会不会是他放进去的?”
“焦兄,焦兄!”燕合宜立刻大声叫焦辉,焦辉满头大汗的从外面跑进来,气喘吁吁的问,“什么事儿,是不是玉老爷子他,他有变化?”焦辉担心的是玉老爷子死不瞑目,燕合宜却说,“你现在马上让人去看看汤念景,我担心他已经逃走了!”
“行了,我知道了,这就去!”焦辉的脸色沉了下来,转身就走。宜春取出玉蝉,将紫砂壶放进玉老爷子的手中,又和燕合宜一起将棺盖重新盖好。一顿饭的功夫,焦辉就来告诉燕合宜,汤念景还被严密看押着,根本没有机会逃走。
燕合宜松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那这玉蝉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呢?”仲华池从他身后听过,听他念叨着,接口道,“我记得你带回来的那半截绿色的蜡烛还有一些,你点着了照照那只玉蝉,里面有阴影的,就是玉老爷子的那只,没阴影的,就是汤念景的那只假的。对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满玉那里,也有一只假的。不过这种可能完全可以排除,因为就在刚才,我还见他随身佩带着呢。”
当下,燕合宜取来那截绿色的蜡烛,点燃后对着玉蝉这么一照,其中的阴影部分依然还在。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难道这真的是玉老爷子珍藏多年的那枚玉蝉吗?
他问宜春,“玉老爷子的那枚玉蝉现在在哪儿?”宜春说,“应该已经被汤念景带拿走了,莫非昨晚出现的是他的人?”燕合宜脱口而出,“绝对不可能!”
“你为什么这么可定?”宜春有点儿疑惑的说,燕合宜说,“汤念景被严密看守起来,他手下的那些人,如果说还有一个人有这个本事把玉蝉放进玉老爷子的棺椁中,那我想他首先要做的是救汤念景出来,而不是做这种既危险又无聊的事。玉蝉给我,我得去找满玉聊聊了!”
燕合宜找到满玉的时候,竟然是在醉宵楼。夜深了,这里的客人也好,厨子跑堂的也好,就连楼上的那个姑娘都回去了。满玉和良飞尘对面而坐,桌上摆着几盘小菜,两人谈笑风生饮酒聊天,似是多年的好友一般!
“你来了,坐!”满玉脸上微微泛红,说话时舌头也开始不灵活,显然已经喝的有些醉了。良飞尘还穿着那身白色的素袍,眼神迷离面带微笑的对燕合宜说,“燕公子,你可是稀客,来,咱们喝一杯!”
他端起酒杯,燕合宜却没有理会,而是推起满玉转身要走。良飞尘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说,“你,你们要去哪儿啊,为什么不带,带上我,我,我想去看看宜,宜姑娘!”
出了醉宵楼,被夜风一吹,满玉的醉意也醒了一半。他有点儿不好意思的问,“燕公子,劳动你深夜出来寻我,实在抱歉。”燕合宜等不及回家,在一家裁缝铺的灯笼下面拿出那枚玉蝉,对他说,“给你看样东西,我已经验看过了,是真的!”
满玉一愣,“这是玉老爷子的东西?”燕合宜说,“我也不能肯定。玉老爷子的那枚玉蝉,或许已经被汤念景拿走了,也许这世上真的有两枚一模一样的玉蝉。”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真的只有一枚!”满玉突然暴躁起来,“你知不知道,玉蝉是进入宝藏的唯一钥匙,怎么可能有两枚,笑话!对了,一定像你说的那样,这就是被汤念景带走的,玉老爷子的那枚,是的,就是这样!”
他双手抖的厉害,燕合宜握住他的手,“你先冷静一下,这件事我需要再次确定。”满玉不管不顾的喊了起来,“可是明天玉老爷子下葬,你就要杀掉汤念景了,到时候这个迷谁来解开呢?”
“对,我怎么没想到!”燕合宜忽然推着他飞奔起来,“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满玉剩下的那一半醉意也被吓没了,他大叫道,“你要去哪儿,慢一点,慢一点!”
这个藏汤念景的地方,怎么都让人想不到。满玉说,“你,你就把人关在这儿?好家伙,真是太胆大了吧?”没错,关汤念景的地方,就是焦辉住的那个小院儿。一心想要杀死他的小秋怎么也不会想到,仇人就在眼皮子底下。
见是燕合宜,焦辉的人把他带到关着汤念景的地方,打开门后就离开了。燕合宜推着满玉走进去,就见汤念景被牛筋绳牢牢的绑住手脚,嘴里还堵着一团布。人是被扔在角落里的,看的出,短短几天的功夫,他整个人都变了个样,再不复那种嚣张模样,取而代之的是青白的颓废。
“唔,唔唔!”汤念景见有人来,喉咙里发出一声声响,但当他看清楚来的人是燕合宜和一个作者轮椅的人时,他停止了喊叫和挣扎,满眼怨毒的盯着他,像饿狼一般,恨不得扑上去咬断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