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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有人提过金家主母妹妹的事情,从来没有。
金迷想,即便她不记得,但是只要有那个人,如果是十五年前那个人才死,金律跟金菲金美总该是记得的。
“小姨?你连小姨也不记得了?小姨那年生病死了,你参加小姨的葬礼了啊。”
“我参加过小姨的葬礼?”
“对啊,本来我们正在夏令营,结果小姨出事我们一起回来参加的葬礼。”
金迷听着那些话,竟然一点也想不起来,竟然像是坠入了一个深渊,无边的黑暗将小小的她笼罩。
“你最后一次见小姨是什么时候?”
“忘记了,就是那年暑假我们去夏令营以前,回来的时候就是墓地了。”
竟然是这样,金迷低了头,像是无法再想象下去。
“你怎么突然问起小姨来?”金菲望着金迷,突然好奇的反问了一句。
“啊?哦,听别人说起来,我就好奇的问一问,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金迷抱歉的笑了笑,然后就找了个借口撤退。
然金菲却很快把这件事告诉了秦欣。
秦欣紧张地望着她:谁跟她提起的?
“不知道啊,她没说,不过妈,事情会不会暴露啊,万一……?”
“别瞎说,管好你的嘴,一切都按我跟你说的讲,记好了。”
“可是……”
“没有可是,要是泄露出去,将来傅城夜真对她动了心,知道此事后你以为他们夫妻会饶过我们?”
“那最好的办法就是现在就拆散他们。”金美突然出现,关门后立即严肃的提议。
娘俩朝着门口望去,金美走上前去,眼神越发的冷漠。
“老二,你别总打歪主意,你爸指着傅城夜巩固他在京城的地位呢。”
“金家三个女儿呢,干嘛非要她嫁?”金美立即坐到秦欣身边去,很是认真的说起来。
金菲听着这话不自禁的皱眉,笑了笑:可是二姐,我们俩都结婚了。
“你傻啊,结婚了不能离婚吗?谁规定结婚就要生活一辈子?”
“可是傅城夜又不傻,她会放着四妹那样的黄花大闺女不要要我们这种二手货?”金菲疑惑。
“二手货?二手货会伺候人,你到底会不会说话啊?何况你知道老四到底还是不是处啊?万一不是了呢?谁能保证啊?恐怕就连她自己也不能保证吧?”金美挑了挑眉,眼里的算计越来越深。
“这话我就听不懂了?她会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处?”秦欣皱着眉望着女儿问。
“她不是有些事情已经记不起来了吗?”
金美提醒,旁边那娘俩立即恍然大悟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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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很奇怪的动物,为什么会忘记最重要的事情?
金迷跟莫丽茹去以前爱玩的酒吧玩,还是以前的歌手在歌唱,还有些曾经认识的人在喝酒消遣,然,陆晓媛却从彻底的消失了。
两个人找了个角落坐下后就有人去搭话:莫大夫,好久没有见跟你一起来的陆大夫了呢。
莫丽茹看着搭讪的男人又低眸看了金迷一眼,浅浅一笑后昂头平静的说:她出了车祸已经离开了。
平静到……
让人内心抗拒,像是发了洪水,却不是全世界的灾难。
所以她们的脸上那么从容的微笑,从容到让询问的人禁不住脸色大变。
“离开了?”
“其实当时还报道过,你根本不关心陆大夫吧?”莫丽茹开玩笑说。
男人失笑,没说话低头离去。
他的眼里有失落,尽管只是个过客。
金迷自始至终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莫丽茹在说。
那男人走远后莫丽茹才又看向金迷,浅浅一笑:什么感觉?
“好像心被掏空了!”
金迷低语,却是话一说完就笑了一声,双手抓着桌沿。
她的眼睛一下子模糊,之后却是又笑着摇头。
陆晓媛死了,但是金迷还在啊。
内里的空虚是任何都无法弥补的,她多想回到过去,回到在手术室的时候那个认真手术的女孩身上。
但是她再也回不去了。
莫丽茹要了酒,金迷握着酒杯的时候还在失笑:以后还是经常来吧。
“如果那些大人物知道你来这么低级的地方,会不会取笑你?”
“我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跟他们有什么关系?”金迷浅笑一声说。
莫丽茹也笑,两个人轻碰酒杯。
彩灯下多少人在舞池里沉沦,又有多少人借酒消愁。
“你在金家怎么样?”
“我后来才发现,金家真的是个很复杂的家庭,而我现在深陷其中。”
“过完年城少不是就要娶你了?到时候你是傅家三少奶奶了,就不用再深陷其中。”
“怕就怕傅家也是个复杂的豪门,那时候我又该如何自处?”
“所以你……”莫丽茹想起金迷在订婚那晚说不想去订婚的事情,瞬间有些小紧张。
“我告诉他我希望生日的时候举行婚礼。”
“啊?那他会同意吗?”
“不知道。”金迷说着这话的时候望着莫丽茹,不自禁的就笑了起来。
想起那天他听说她想生日婚礼时候的神情,到现在她也觉得好玩。
他应该很伤心吧?但是又没立即反驳她。
突然有点想他,这种想念的感觉也很微妙。
“为什么不想早点结婚?不说傅家,怕是城少自己的财产都得京城之首了,何况他又喜欢你。”
“才认识没几天,谈什么喜欢不喜欢?他只是恰好遇到我这样一个人让他不那么反感而已。”
“喂喂喂,你们都打过啵了,别说的像是陌生人那样好吧?”
金迷只笑不说话,莫丽茹说的也有道理,可是说深交也没深到哪儿去。
“有意思!”背对着的那头,有个男人笑的高深莫测。